“哥。”
房门缓缓推开,一个妙龄女子手捏袖口,小心翼翼行入房间。
来人大红紧身上衣袍服,下罩浅色散花裙,腰间精致的金腰带束身,鬓发低垂,斜插碧玉凤簪。
低着头迈步入内,体态修长,面容娇俏,一双大眼睛更是隐泛泪花。
朱丹蝶。
朱定武的亲妹妹,两兄妹不仅容貌出众,武学天赋同样不凡,年纪轻轻也已先天有成。
尤其是最近半年,朱丹蝶的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如今百窍俱通,不亚于原身。
此前朱定武还有些疑惑,为何她的修为这段时间增长这么快,家里也无灵丹妙药供给。
现今却是有了答案。
在她背后,定然是有高人指点!
郭凡目视他一点点挪进屋里,淡声开口:
“有事?”
“……”朱丹蝶抿了抿嘴,突然两眼落泪,小声抽泣起来,更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哥,对不起!”
“我不该让你今天去明月照心楼的,若不然……若不然也不会害你成这样。”
“是吗?”郭凡眼神闪动,直视对方,慢声道:
“去明月照心楼虽然是你提议,但谁也不知道那里会发生这种事,你有何必道歉?”
“除非……”
“你早就知道此行可能会遇到危险。”
“……”朱丹蝶娇躯一颤,先是抬头看了郭凡一眼,随后又怯生生的低下头。
“说吧。”郭凡开口:
“你什么时候和那些人搅到一起的?”
“半年前?”
在原身的记忆里,朱丹蝶身上的变化,就是从半年前开始的。
而且这些日子,她一直神神秘秘,就连身边的丫鬟也帮着掩护。
若非朱定武不愿意揭穿,早就能抓住她。
“不是。”朱丹蝶的回答,倒是让郭凡有些意外:
“我跟齐大哥他们接触,已经有一年多了,只不过最近半年才联系的多一些。”
“他们?”郭凡眼眉一挑:
“他们到底是谁?”
“……”闻言,朱丹蝶抿了抿嘴,却是陷入沉默,没有做出回应。
“你不说,我也能猜的到。”郭凡轻哼一声,道:
“无外乎是那些不满地府的江湖人,一些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三教九流之辈。”
“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极其偏激,你年少不更事,很容易被他们蒙骗利用,以后不要跟他们来往了!”
“哥!”朱丹蝶双眼一睁,急道:
“齐大哥他们不是这种人!”
“不是?”郭凡眼神一沉:
“既然不是,何必把你一个小丫头牵扯进来,又何必利用我来求得安全?”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你兄长会为此丧命,整个安乐郡百姓也会遭难!”
“哥……”朱丹蝶身形一僵,结结巴巴的开口:
“但地府、新朝横征暴敛、多行不义、滥造杀戮,天下人苦其久矣。”
“我们是替天行道!”
“更何况,哥,你别忘了我们姓朱,是前朝皇家子弟,岂能对此不闻不问?”
“哼!”郭凡冷哼:
“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没别的人告诉我,是我自己想明白的!”朱丹蝶脖颈一扬,道:
“还有,我们不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三教九流,我们的实力也不弱!”
“是吗?”郭凡状似不屑,道:
“说来听听?”
“说就说!”朱丹蝶哼了一声,道:
“就如齐大哥,他年纪不大,就已罡气大成,更是青城派现今的……”
话到一半,她猛然回过神来,怒瞪郭凡:
“哥,你诈我!”
“倒也不笨。”郭凡轻哼:
“不过就算如此,又能如何?你年纪太小,根本不知道地府的强大。”
“掺和其中,不仅自身难保,更会连累身边人,还有这郡中百姓!”
“对抗地府的暴政,非是一人所能为,若人人都这般爱护自己性命的话,天下何时能够平定?”朱丹蝶反驳起来,倒也是振振有词:
“哥,你和嫂子就是太过胆小,只求自己一夕安稳,不为天下苍生考虑!”
“天下苍生?”郭凡抬眼看来,眼神古怪:
“你懂什么叫天下苍生?”
“我不懂!”朱丹蝶声音一提,道:
“但我知道,这世道不该这样,我们身为朱家子孙,有责任扶正乾坤!”
“而且,我们也不是蛮干,而是有计划、有实力,更有耐心和毅力!”
郭凡皱眉,道:“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就不知谁人给你的底气?”
“我还是那句话,地府的强大,根本不是你所能揣测的,好好过你的日子才是正经。”
“其他的,自有人去处理!”
他被困阴曹地府几个月,更与阴差厮杀,可是远比其他人更清楚地府的恐怖。
怕就是本体所在的七大宗门,都未必能强过它。
“哼。”朱丹蝶冷哼:
“哥,你的想法真是让妹妹感到羞耻,这不就是天塌下来由个高我们怎么不行,你对我们又有多少了解?”
“哦。”郭凡眼眉一抬:
“正要请教!”
“说给你听,也不是不可以,免得你总觉得天下无望。”朱丹蝶挑眉,道:
“我们的势力,叫做天庭!”
“天庭?”郭凡嗤笑。
“别笑!”朱丹蝶面上一红,又羞又恼,忍不住跺了跺脚,才道:
“叫天庭只是为了证明我们的决心,与那地府势不两立,且定能压他们一头。”
“好。”郭凡点头:
“你继续。”
“嗯。”朱丹蝶缓了缓神,道:
“地府有十大鬼帅,我们天庭也有八大神使,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在世仙真!”
说着,掰起手指头道:
“有妙真仙子,有盗神金无望,有无量观清静子,有佛皇殿下……”
“再加上各圣地、宗门高手,虽隐身避世,但都在其中有着职位。”
“妙真?清静子?”郭凡皱眉:
“他们也在里面?”
“哥,不可对前辈无礼。”朱丹蝶先是叮嘱了一句,才傲然开口:
“当然,佛皇殿下你应该见过,就是咱们朱家皇朝时候的太子朱浮。”
“他不愧被誉为转世佛陀,如今已是开了神藏,成为在世仙真之一!”
“另外!”突然想起的一事,让朱丹蝶声音一提,面露兴奋道:
“你肯定不知道,一年前,我们的人曾合力击杀十大鬼帅的书生,所以现在地府只剩下九大鬼帅了。”
“而且自那以后,地府鬼帅就罕有独行的,就是害怕我们个个击杀!”
“但再狡猾的猎物,也逃不出猎人的掌心,他们早晚会被铲除!”
“你们杀了十大鬼帅之一?”郭凡眉峰一挑。
“当然!”朱丹蝶重重点头,一脸自傲:
“我知道在市井传闻中,十大鬼帅都是不死之身,可以死而复生,怎么也杀不死。”
“但其实,他们也是可以杀死的,只不过据说好像比较麻烦而已。”
“是吗?”郭凡不置可否。
“哥,你别不信。”朱丹蝶急道:
“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天下反抗地府的仁人志士,都在天庭。”
“而且,以后也定能扫荡地府阴差,还人间太平!”
“就算是,又如何?”郭凡任由她慷慨激昂发表演说,面色始终不变:
“他们若真的实力足够,又岂会如此偷偷摸摸,不敢显出真身?”
“你也无需劝我,我对这什么天庭不感兴趣。就连你,这些日子也不能外出,我会让府中的路老看好你!”
“哥!”朱丹蝶大急,直接怒道:
“你怎么能这样?”
“贪生怕死,算什么好汉?你……你根本就不配做朱家的子孙!”
“住口!”郭凡面色一沉,冷声开口:
“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乱来,不仅仅我,你嫂子、你侄子也会受到连累?”
“更别提还有满城百姓,都要因你而生动荡!”
“好,好!”朱丹蝶咬牙,重重点头,怒道:
“你怕我连累到你们,那我们就各走各的,以后我也不会再进这个家门!”
“我走,还不行吗?”
说着,大袖一摆,径自就要跨门而出。
“啪!”
一声脆响,在她脖颈处响起。
朱丹蝶身躯一僵,眼泛茫然,随即两眼朝上一番,已是昏倒在地。
“哼!”郭凡目视躺在地上的她,轻轻摇头:
“太不像话了!”
“那你也不用下那么大的狠手吧。”凌若薇推门入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怎么办?”
“丹蝶性子倔强,看样子,她是不会轻易与那天庭断开联系了。”
她不知来了多久,但屋内两人的对话,却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先关着。”郭凡眼眉一垂,道:
“等她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让路老先看着她!”
“这……”凌若薇抬头看着郭凡,面色一呆,顿了顿才缓缓点头:
“那好。”
“你身上有伤,先好好休息。”
说着叹了口气,语声沉重,搀扶起昏迷的朱丹蝶,退出屋外。
郭凡目视两女离开,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才再次闭目养伤。
有着原身的根基,再加上穿越来而的精元,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伤势已无大碍。
毕竟只是外伤,虽然严重,但只要恢复生机,自有大量精元补足。
时间流逝,天色渐暗。
“咯吱……”
顺滑的推门声响起,暗淡夜色下,凌若薇纤细有致的身躯出现在房门前。
她怀里抱着个婴儿,口中唱着微不可闻的小曲,哄着孩子踏入屋内。
“定武。”取了婴儿床,把孩子小心翼翼放在里面,她才笑着看过来:
“你看,小宝睡的多香。”
因为房间里没有点起火烛,她的表情在月光下似乎有些古怪。
“嗯。”郭凡侧首,透过夜色目视那孩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夜里由奶娘看着就好,你不是说他夜哭很闹,晚上太过吵吗?”
这孩子是朱定武和凌若薇唯一的子嗣,小名宝儿,大名朱思安。
名字还是朱定武自己起的。
看着郭凡的表情,凌若薇的表情似乎呆了呆,灵动的眼神也变的暗淡。
她低下头,轻抚孩子额头:
“自己的孩子,哪舍得一直让别的人抱在怀里,就算闹些我也开心。”
“嗯。”郭凡点头:
“随你。”
“呼……”凌若薇深吸一口气,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举步朝郭凡行来。
同时弯下腰,去解腰间的束带。
口中更是喃喃:
“天色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郭凡目视对方靠近,眼神闪了闪,才慢慢点头:
“也好。”
“我服侍你更衣。”凌若薇抬头,先是取下自己身上的外衫,露出光滑圆润的肩膀,又伸向郭凡。
“我自己来。”郭凡轻轻避让。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凌若薇脸泛诧异,娇美的面颊更是微微泛红:
“定武,今天晚上……”
她欲言又止,声音更是婉转低回。
“今天?”郭凡身形一顿,侧首看了看一旁熟睡的孩子,轻轻摇头:
“有孩子在,还是算了。”
“没关系的。”凌若薇声音低弱:
“他还小,再说刚刚睡着,这时候睡的最沉,外面发生什么都听不到。”
说着,伸手去解郭凡的衣衫。
“这……”郭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我身体不适,过些日子再说。”
“也是。”凌若薇点头,状似苦笑:
“我都差点忘了,你身上有伤,伤势还很重,重到……五脏碎裂!”
“唰!”
寒芒闪烁。
正自轻声细语、情意绵绵的凌若薇突然五指一弹,修长的指甲如同百炼宝兵,其上罡劲闪动,杀机暴起,猛然划向郭凡咽喉。
两人尽在咫尺,她的手又放在郭凡的身上,此即突然发难,几乎避无可避。
但郭凡却似乎早就料到,在凌若薇动手的那一刹那,身躯陡然后仰。
同时身形一缩,从外套里遁走,徒留一件长衫被对方抓在手里。
“若薇。”他身如清风,只是一荡就出现在房屋角落,面无表情的看向凌若薇:
“你这是再做什么?”
“你到底是谁?”一击不中,凌若薇却似乎越发暴怒,美眸通红,长发狂舞,至刚至阳的罡劲化作一条软剑绕向郭凡脖颈:
“你根本就不是定武,我相公已经死了!”
“他五脏俱裂,神仙难救,你这个恶魔,为什么占了他的身子!”
低吼声中,她几乎彻底癫狂,爪、掌、拳狂舞,誓要一举击杀郭凡。
口中咆哮,更是慢慢的悲戚、绝望。
她此前也曾以为奇迹出现,朱定武起死回生,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但一日所见,这个人虽然记得所有人,但根本就不可能是定武!
看自己的眼神、看丹蝶的眼神,乃至……
看宝儿的眼神!
没了以前的温和、慈和,和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人如沐温风。
这个人……
就如万年冰山,眼神中几乎毫无感情波动,即使训斥朱丹蝶之时,也是波澜不惊。
即使带来宝儿,依旧不为所动。
他,
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爱人!
而是个披着定武身体的恶魔!
在联想到传闻中的种种,地府阴差很多都是借尸还魂,哪还想不到什么?
“唔……”郭凡眼神微动。
他数次穿越转世,这还是首次被人识破。
不过他毕竟不是朱定武,虽有本体的记忆,却不可能莫非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不符他的性子!
凌若薇精修千机秘术,功法一体,乃是此界武学一绝,虽处于暴怒之中,实力依旧惊人。
摘叶剑指,独点寒梅。
剑意一起,指、掌、拳锋变换,凌厉杀机却是至始至终不离郭凡。
她身怀罡劲,实力远超朱定武,更何况此即朱定武的肉身还有创伤未愈。
想来,当能稳占上风。
但面对来袭的剑指,郭凡却是面色淡然,单手轻挥,于狂猛攻势之中轻飘飘斩出一记烈焰刀芒。
烈焰刀!
真气远不如罡劲凝练,但那刀芒斩落,却在瞬息间急速颤抖几十次。
如齿轮旋转,瞬间斩碎剑罡。
郭凡身随意走,手臂不时挥出,烈焰刀数大杀招如若寻常般斩出,直指对方要害。
有着云龙九变运劲之法,加上高深境界,更有映心镜映衬万物。
他的一举一动,都卡在凌若薇气息转圜节点。
几个交错,刀芒一闪而逝,已是破开罡劲,横隔在凌若薇咽喉。
“唰!”
郭凡抖袖,收起刀法,趁机后退,示意自己并无敌意。
“凌姑娘,你丈夫确实已经死了,但在下也非有意占据他的身体。”
他目视神情恍惚、眼带悲绝的对方,眼神淡然:
“事已至此,你我都无法可想,不过你若想杀我,怕还力有未逮!”
“你这恶魔!”凌若薇眼神回缩,双目怒瞪郭凡,低吼着扑出:
“你还我相公命来!”
“凌姑娘。”郭凡皱眉:
“你不是我的对手!”
“况且,杀你丈夫的也非在下,你就算要狠,也应狠那地府阴差才是,莫要不分青红皂白!”
在朱定武的记忆里,这位凌若薇心有百窍、遇变不惊,能随机应变。
与现在这种势若癫狂、不管不顾的形象,可谓是相去甚远。
说话间。
两人再次交手几十个回合。
凌若薇的武技、功法都殊为不错,但面对郭凡,却是屡屡受制。
几个交错,就被劲力逼退屋角。
这也让她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只要从阴间回来的人,才有可能操纵定武的肉身,压制住自己。
不甘、悲怒、绝望,在心中交织,让凌若薇忍不住怒吼出声。
“恶魔!”
“我就算是死,也跟你拼了!”
“凌姑娘。”郭凡叹了口气,突然朝屋内的婴儿床一指:
“你的孩子在这里。”
“……”作势欲扑的凌若薇身躯一僵,缓缓回首,突然双膝一软,跪地悲哭起来。
“呜呜……”
哭声低闷,却满是绝望。
郭凡扫了眼屋外,突然挥手,柔和的先天真气当即遍铺全场。
也把屋内的声音尽数遮掩。
…………
郡城府衙。
朱定武的郡王府位于城南,而府衙则位于城北。
坐镇此地的,有本是地方豪强、现为新朝郡守的王浩,和地府大使高大人。
此时。
两人齐聚一堂,正自说起郭凡提议之事。
而场中除了两人,还有一位身材壮硕,一身鬼差打扮的老者。
此老身边有着件判官面具,显然是地府中人。
且开了祖窍!
只有开了祖窍,才可成为判官、孟婆,获得觐见地府之主的资格。
这是无上荣耀。
据说,若是能得地府之主看中,就可在生死簿上勾去其寿数。
此后长生不死,永不坠轮回。
“普通人?”王浩轻轻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军队的作用已经不大,且只是招收普通百姓,随他去吧。”
“朱定武。”判官轻捋胡须:
“甘某差点错杀良人,此子的妙笔,可是深的幽若大人的赏识。”
看样子,他应该就是今日出现在城中,一掌轰碎明月照心楼的地府判官。
“我已见过郡王。”高大人急忙拱手:
“虽气息不稳,但并无生命之危,想来是只是受到了大人掌力波及。”
“嗯。”甘姓判官轻轻点头,面色微松,似乎对此极为介怀:
“如此,倒是好运气。”
他很清楚自己的掌劲,当时并未留力,也未考虑是不是滥杀无辜。
一掌下去,整个明月照心楼彻底坍塌,足有数十人死于其中。
这里面,跑堂的、掌柜的,自然都是受到牵连,却不想还包括朱定武。
至于口中的好运气,也不知说的是郭凡侥幸未死,还是他不必担心被鬼帅幽若责罚。
“相较于扩军,卑职倒是更惊讶于郡王口中所说的良种。”说起此事,高大人忍不住双眼亮起,道:
“亩产四百多斤,这可是以往产量得一倍多,真是功在千秋啊!”
“是吗?”郡府大人王浩身材干瘦,贼眉鼠眼,论面相绝无威严可将。
他不止长得难看,肚子里也没货,此即随口道:
“原来一亩产粮多少?”
“少则百余斤,多则二百来斤。”高大人笑道:
“王兄出身豪门世家,吃穿不愁,想来对这些东西,是不怎么理会的。”
虽然口中说的客气,但他垂下的面上,双眼却是露出鄙夷。
这等大功,竟然落在一个草包头上,甚至能青史留名,真是浪费!
“那倒也是。”王浩却不知他心中做何想法,闻言点头,道:
“不过,这良种从何而来?”
“这……”高大人一愣,随即侧首,竟是朝着一旁的甘姓判官看去。
“这你就不必多问了。”甘判官对此似乎有些了解,大手一摆,道:
“扩军、产粮之事告一段落,你们接下来准备招呼特使,不可懈怠。”
“另外……”
“从我们得到的消息看,那群人似乎把注意打在了特使身上,这点尤其需要注意。”
“是。”
两人当即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