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紫色的云气中传来一声巨响,一道道雷电迸发而出,利爪与长刀剧烈碰撞,然而双方又快速闪开,紧接而来的又是一次次猛烈撞击,紫色的云气开始向鸟笼之外溢出,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
鸟笼外的气流平缓,而笼内的空气的形态却在快速变化,气态与液态的转化速度之快,再加上力量的涌动,笼内已经产生了小型的循环气候,如果是常人在这种热量变化异常的环境中,别说是在高速中的打斗,即使置身其中,肌肉也会被破坏,高速的气流也会损伤神经。然而白兰地和獠木两个怪物竟然毫发无损,在长久的战斗中并未体现出体力的消耗,每一次的斩击碰撞都像是充满全身的力量,想要将对方瞬间斩杀。。
鸟笼上空的小怪注视着鸟笼,头顶的毫毛在微风中浮动。。。似乎对这场关乎生死的战斗没太大兴趣
轰,,,又一次的激斗,两个怪物被反作用力弹开,笼内的云气呈螺旋状高速转动,云层里不时有微缩的闪电闪现。一侧的白兰地利用云气微斜躺在云柱上,金色的刘海浸着汗水散在额头上,发丝下的古铜色瞳孔依旧泛着淡黄色的光,眼神注视着令一侧的獠木,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唔~~”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兰地手中多了一支雪茄,依旧是淡蓝色的烟雾,薰衣草的淡香,在这些的衬托下,白兰地看起来那么憔悴,只剩下嘴唇的蠕动,眼神平淡,完全没了先前的神经病状态,,,
而那只恶鬼并没有一直停在一个地方,在螺旋状的气流外围飞快环绕,不时用利爪攻击快速的气流区,眼神中全是直直的欲望,让人觉得他用獠牙啃食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獠木始终没有攻破气流,然而让人困惑的是气流在一次次的攻击下不断变化体积,不过最终都会变成攻击前的大小,从这一点来看,战斗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獠木必死无疑——————白兰地将噬炎注入了气流之中,在獠木的每一次攻击下噬炎就会随之进入獠木的体内,先前的噬炎不足以对獠木造成伤害,而现在的噬炎已经能够达到这一点——————噬炎虽不是一般的火,然而有火的特质,只要有燃料就能燃烧,而噬炎的燃料就是雷电,作为雷鸟的小怪完全可以制造足够的雷电让噬炎变成熊熊大火,这场大火不是不能燃烧,而是从某一刻开始便隐藏在獠木的骨肉之中,只要白兰地点燃它,这场战斗就不会再继续下去。。。
然而白兰地没有那样做,他似乎在等着什么,或许是等待这场烈火足够强烈,足以燃烧整片天际,让在所谓的天堂中的那个哥哥能够感受到一丝温暖。。。他就是这样,那份对待战斗的认真不是因为他的成熟,而是因为他还有些幼稚,因为幼稚才会当真,才会一直记着。。。
獠木还在不断攻击气流,眼神中全部是渴望和贪婪,白兰地注视着面前的恶鬼,烟雾不断从口中吐出,表情那么淡定,他在想什么。。谁知道呢,是复仇吗?还是作为一种职责在对待这场战斗呢?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作为一个神经质的白兰地,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想法,或许他现在不想去碰触杀戮,想歇歇也不是不可能。。。
“嘎,嘎,~”鸟笼上的小怪轻声而尖锐的鸣叫着。
笼内的白兰地听到小怪的叫声,抬头望去,眼神变得坚定,手中的黑色长刀又燃起了火焰,收回目光,白兰地又悬浮在云气中。
快速旋转的气流慢慢停了下来,分散在空间里,对面的獠木发觉云气已经消散,身子立刻做成攻击状,几乎是一瞬,伴随着全身的肌肉由剧烈膨胀到收缩,獠木已经闪到白兰地的面前,沾满唾液的獠牙悬在白兰地的头顶,再有几寸的距离就会插入白兰地的头骨之中,然而迅猛的攻击在这一刻结束了,獠木的后背竟然出现半截刀刃,白兰地的刀竟然刺穿了獠木坚如玄铁的身体,而于此同时,白兰地竟然闪到了獠木的身后,徒手抓住了那半截刀刃,生生把长刀从獠木身体中抽了出来,从獠木背后的伤口能够看到,獠木的体内早已布满血丝般的火线,看来噬炎真的对獠木的躯体造成了伤害,这块玄铁已经从内部熔化了,已经被炙热的火攻破了。
“噬炎————火蚁虎破”,白兰地悬在獠木头顶,口中缓缓说出火术之名,似乎刚才的一切都在意料中,此刻早已注定。紧随着,刚才散开的云气慢慢渗入獠木的伤口,流入躯体之内,不时传来雷电的电击声,而獠木的身体也开始焦灼,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泥土香味,这只恶鬼的肉体或许就是泥土所造吧,经过地狱的火打造,才会变得坚固无比。
空气中的泥土香越来越重,而刚才凶恶的恶鬼在被刺中以后一直背对着白兰地,似乎灵魂也由经那个伤口飘了出去,现在剩下的就是一个简单的尸体。。。
“咕~”
将死的獠木突然回过头来,笑对着白兰地,眼神中依旧是贪婪,除了贪婪似乎别无他物,不过这种贪婪竟给人一种干净的错觉。还有那么一丝嘲讽,像极了那幅画作中的笑容,干净而又带着明显的神秘。。。
“轰。。。”噬炎被引爆了,高温之下,獠木的躯体被瞬间化为粉末飘散在空中,此刻密布的紫色云块开始慢慢消散,夕阳的金辉透过缝隙落在粉末之上,那么漂亮,这就是贪婪吗?怎么会那么美丽,可能这就是邪恶之处,一种虚幻罢了,所有的人都会这么想吧。
“啊。。。。!!!”
高空中的鸟笼在这场战斗结束后,慢慢开始消散,云层中却传来一声惨叫,是白兰地,他和小怪释放的噬炎虽然威力足够强大,也说明白兰地对火气的运用已经登峰造极,然而毕竟躯体不是不坏之身,强大的噬炎产生的反噬效果对白兰地还是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他手中的黑色长刀依旧泛着紫色的烈焰,握刀的手臂被火焰环绕,若不是身体本身的坚固,估计现在的白兰地就会被噬炎吞噬了。小怪也立即飞至消散的云气之上,奋力扇动双翅,将雷火熄灭,避免残余的噬炎再度燃烧,,,,战斗似乎就这样结束了,留下太多疑惑,太多的未知,而答案只有白兰地自己心里知道吧。
白兰地飞快的下坠,小怪将雷火快速熄灭后,直冲而下,接住了坠落的白兰地。被噬炎侵蚀后的白兰地已经极度虚脱,而手中却紧紧握着长刀,刀身依旧泛着热气,看起来就像刚刚从火炉中出来一样,滚烫的刀身在飞速下落的过程中与周围的空气摩擦出白烟,看来刀身的温度已经无法想象,那么持刀的白兰地被噬炎反噬的程度也可想而知,然而躺在鸟背身上的白兰地瞪大双眼,嘴上竟还叼着那半支雪茄,看不出受了重伤的痕迹,然而涨伏急促的胸口还是暴露了他真实的身体信息,估计他的内脏已经半数被破坏,内部的肌肉也已经丧失了活力,不过对于神裔身份的这家伙,这样的重伤也不是不能恢复,只不过要花费很长时间罢了。
小怪终于落地,天上依旧散着金色的粉末,映着夕阳的光辉,伴着未散完的紫色烟云,这场景还真是梦幻,不过空气还是透着焦灼,还是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喝。。。。”白兰地挣扎着从小怪背上爬了下来,慢慢站起,然而还是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殷红,浓稠。。。鲜血在青绿的草地上淌着,染红了大片的绿色,那半支雪茄也落在鲜血之中,最后一小缕烟雾随着火星的熄灭慢慢消散。。。
白兰地拾起一旁的长刀,步伐艰难的向前方走去,正前方不远处的草地里闪着纯粹的光亮,走到近处,原来是一片碎片,透明而干净,,,是獠木的晶石。。恶鬼的死后的晶石怎么那么干净。。。是因为那恶念太简单了吗。。太纯粹了吧。。那么地狱也是干净的了,那这号称烧光邪恶的烈火,到头来烧掉的是什么,是邪恶,怎么会那么美丽?
白兰地艰难的走到晶石处,缓缓的蹲下,俯身捡起,古铜的眸子里复杂的神情在流动,不知不觉间那只手握的更紧了,似乎那块晶石要嵌了进去。看了片刻,白兰地站起身踉跄的向着较远处的一棵灌木走去,到了灌木旁,白兰地用长刀掘了一个坑洼,看得出太做的很费力,额头上不断冒着汗液,然而却看得出他掘得很认真,似乎在为一位故友安葬。。。。
晶石被白兰地放入挖好的坑洼中,用一旁的细土轻轻掩埋。夕阳的光落在灌木幼小的叶上,叶的脉络清晰分明,似乎看到汁液在缓缓流动。。。
“呼~~”
起风了,风吹过草地,一波波绿浪此起彼伏,空中的云也慢慢散了,而夕阳也终于落在了地平面之下,唯有大块的紫色和金色的云彩浮在西方的天际,白兰地金色的长发在风中浮动,像极了金色的水藻,他整个人就像一枚天地间的金色栗子,慢慢的沉没在了光辉里,消失在即将到来的夜幕之中。。。
“嘎~~~”
小怪的鸣叫声在浅浅的夜色中回荡,伴着风声向高空传去,鸣叫声中含着古老的韵调,深沉而久远,似乎在呼唤,呼唤逝去的灵魂————无论来自何处,终将随着来处的歌声回到归处。
“獠木之丘,艾艾垂柳,落暮沉夕,将往矣。。。”鸟背上的白兰地低吟着《静海卷》中的诗句,双眼望着高处的星辰慢慢闭了下去,却看不到安详,而是一丝忐忑,一丝疑惑,此时的他看起来真像个老极了的年轻人,还真让人想念那个贱兮兮的白狗,只是贱,只是个无赖。。。
安德烈曾经说过杉海院的人在外人看来都是哲学家,贵族,放荡不羁的不寻常人,然而在本人看来自己就是个疯子,想要的太远,却不能放弃,想得太多,却没有答案,然而却还能好好的活着。。。。或许这就是白兰地困惑的原因吧,他们生来就不是要因为仇恨去战斗,而是因为太多的疑问需要在不可避免的杀戮中解答吧。
月亮垂在了深蓝的夜空高处,星辰也在闪现中布满了整个夜空,风在微微吹着,似乎告诉着只要风在的地方就会安详,就会有一个永恒的答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