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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族相信万物有灵,上到天上飞鸟,下到地下昆虫,无形无相的风、漂流不定的云都有它们的灵魂。掌握并使用这种能力,天生具有某种特质的一族,被称为巫族。他们相信他们的身体,他们也相信自然万物。

巫族相信死亡后他们的精血重归大地,透过层层障碍,顺着精神的牵引回到祖巫的身边重新孕育。或许有天能通过天人交感诞生出有特殊能力的幼童,那就是传承了巫族血脉的孩子。

而如今血脉淡薄的今天,通常只有同族结婚生.子才能延续血脉,而具有特殊力量的孩子越来越少。别说神话传说般的祖巫,连大巫是否存在也很少有人能证明了。先天大巫几乎成了神话,后天修炼而来的大巫也少的可怜。

从古至今,留下记录的也唯有一位后天大巫——武安君白起。

上古的巫族宛如神话传说,其可搬山倒海。而后世的巫族则更像是具有特殊血脉的少数民族,他们的天赋令他们晓天文知地理,知人事通鬼神,类似于古代的博闻学者。不知多少代与人类的通婚之后,巫族有了新的称呼——巫人。

巫人的称呼出现,把巫族划分成了上古神话般的古巫族,和有史可查的巫族。

“巫人,我是说寻常的巫人也和我一样?和你的声音一样?”常青玩弄掌心的冰球,冰球清脆的撞击,她的心因震惊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不,我们是少数,寻常的族人和我们不太相同。”叶俊低声道:“他们只能‘舞’,不能‘知’。有些人放弃了,作为正常的人类生活下去,比如你的小姑常衾。”

染红毛的少年坐在叶俊下首的位置,他翘着二郎腿插话道:“有些人不愿意放弃天生的才能,他们经过长久的训练,来了这儿——灵府。”

“灵府?”常青困惑:“一间道观?”

“五府,五帝之庙。苍曰灵府,赤曰文祖。饰牲举兽,载歌且舞,既舍伊腯,致精灵府。”红毛少年拽了两句文,总结道:“一群被外界称为天师的巫人住的地方啦,我们帮他们解决困难,他们给我们捐献香火钱,就是这样。”

灵府又指心府,精神居所。很合适巫族的文化。

小时候常青读的奇奇怪怪的书起了用处,她轻易听懂了红毛少年隐藏的含义。父母培养她读奇怪的书籍,恐怕也想到了迟早有这么一日。

巫族的概念还有许多没弄清,但常青最想知道的问题不是它:“那我的父亲和母亲是人类还是巫人?他们为什么送我离开,而为什么又突然叫我回来?”

“不是突然,常伯伯早叫过你,在你接受你是个‘巫’时。”叶俊推了推眼镜,漆黑的眼睛凝视常青掌心的冰球,他的唇形很好看:“如果不能接受,身为巫人的你就会——『消失』。”

常青掌心的冰球寒意大盛,它们从中破裂碎成指甲大小的不等边冰晶,不等常青控制纷纷自发反极性的指向叶俊。

挥挥手散去自动反击的冰锥,常青伸手作请。

“小时候有许多巫人很特殊,比如耳目聪明、过目不忘、言语具备魔力。还有些能力特殊的巫人,你可以称呼它为返祖现象。”红发少年偷摸的瞥了眼叶俊,笑嘻嘻的继续道:“但他们内心拒绝和平常人有不同之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越来越和普通人类相似,到最后他们就不是巫人了。顺带一提,俊哥小时候不敢开口说话就是因为这个,请别把我看做怪物……”

“『闭嘴直到你管住嘴巴,舒望。』”叶俊恼羞成怒。

红发少年舒望张了张嘴,哑然无声。他委屈的冲常青撇撇嘴,黑溜溜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生动极了。

“我们希望族人有选择的权利。”叶俊正色道:“但也希望选择成为巫人的族人,承担他们的责任。”

舒望受不了的一拍额头,啪叽脆响。

等待常青答案的叶俊恶狠狠的瞪向舒望:“『撞到头』。”

舒望以头抢地,撞翻了身边的方桌。

几个人交谈时,外院传来喧闹的闯入声,有个粗犷的声音连声高呼“让我进去”。几个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的收声观望。

灵府的外院少有人看守,能够通过曲折十八弯的山路寻到深山灵府的人,通常不是放弃成为巫人的人类,便是灵府的老客户。

纤细瘦小的门童可拦不住二三百斤的胖子,撸胳膊卷袖子一手臂长汗毛的胖子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一路推攘道士打扮的小门童挤过来。

“让我进去!我要见巫觋!放我进去!”见到门厅座位的几个人,胖子细长的小眼睛一亮,放开头晕眼花的门童,大声的叫嚷道:“巫觋大人诶!天师大人诶!我有冤啊,有天大的冤情诶!”

在座的几个人都做现代打扮,半点没有天师的气度。但胖子看到了他们就像吃了定海神针,方才中气十足的吼叫劲儿一收,扑进门半哭半嚎道:“大人天人贵人诶,快救救我爹吧!黄胖子给你们磕头了,救了我爹别说磕几个头,黄胖子二百多斤交给你们都成诶!”

常青看得目瞪口呆。

十八.九岁少年模样的舒望踹了进门就扑倒在地的黄胖子一脚,黄胖子腰间的肥肉震颤,抬起头眯着眼睛连连媚笑。三四十多的人,在舒望面前就跟个孙子辈似得。

“黄胖子,我一子侄的发小。爱好是使唤人花肉不花钱,也不看看谁稀罕他这身肥膘。”舒望自如笑骂道:“还不快滚起来,丢脸都丢到姑姥姥那了。”

黄胖子人胖动作倒是利落,轱辘爬起身端起旁边的茶杯牛饮,一擦嘴角闷笑道:“舒叔,有您这么损人的么。我这不是没办法了诶,老爹比啥都重要,花钱咱也必须肯定绝对的认头。扪心问问,您这话说的实诚不?”

“那你告诉叔你哪次花过钱,不是叫人手白帮忙。”舒望以幼卖老道:“说吧,这次又是个什么情况?”

有了外人,叶俊恢复成沉默寡言的态度,眯起眼打量黄胖子。

黄胖子那双看不太清的眼睛也滴溜溜的乱转,打量在座的几个人。最终他还是把主要目标锁定在了认识的舒望上,扭捏几下支吾道:“我怀疑我爹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看不惯二三百斤大胖子摆出小媳妇的模样,舒望板脸骂道:“干脆点。”

“我爹怕是被狐妖之类的精怪缠上了!天天缠着我娘!”黄胖子一个激灵,挺胸抬头立正站好,中气足到快要冲破屋顶:“我担心老爷子身体受不了,请个能人陪着回家瞧瞧!”

巫人们大多数在灵府挂单,靠解决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养家糊口。有生意临门他们当然不会拒绝,但谁去也有个讲究。神秘古怪的事情挺多,有的事寻常巫人可应付不来。为了避免这情况,通常雇主都要描述一遍遇到的怪事的。

黄胖子幸运的不用描述,因为常青刚回到族里,为了让她更好的了解什么叫做巫人、巫人的生活方式,会有个老资格的巫人带她去解决黄胖子的问题。

认识黄胖子又有资格的舒望,自然义不容辞。

舒望当然没那么无私,他出手的话不单单要宰黄胖子一笔,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对常青挺好奇。当初叶俊成为巫人被带回来的时候,那群想第一时间体验新能力的好奇宝宝可抢疯了,有现成的理由舒望怎么可能不利用一下。

黄胖子催得挺急,常青没机会多问问,被性急的舒望一拉就下山了。

山下的聚集地早准备好了行李和车,徒步翻过两座山,喘息如牛的黄胖子也没抱怨半句,一脑袋扎进后车座闭眼呼呼大睡。黄胖子为人瞧着挺赖皮,但他真真是个孝子,临睡前还不忘记嘱咐开车的司机一句“尽快开,罚单归我了”。

舒望踹了踹黄胖子挤到后座,把副驾驶留给了常青。

有了黄胖子的嘱咐,司机大胆的一脚油门踩到底,全速向西。常青和舒望都没带行李,轻装简行。哪怕有体重严重超标的黄胖子在,车速也不慢。

……

福特斯,保留地。

人走楼空的房子清冷,雅各布卧室的窗户侧对着常青原来的住所,写完今天的家庭作业,他习惯性的挑开窗帘望向对面,对面房屋的橘红暖色灯火驱散了冰冷的夜色。

看了许多次邻居黑暗的落地窗,猛然见到了记忆中的灯光,雅各布不由揉了揉眼睛。随即他抓过卧榻的体恤衫,边往身上套边跑向街那栋粉刷成温暖的米黄色的房屋。在常青家的大门前,雅各布手掌覆盖向曾被他打破过一次的落地窗,望着里面温暖的橘色灯光,充满期待的摁动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居家打扮的中年女性,三十余岁的女性染着波浪卷。依稀能从头皮看出原本的发色是黑,她的五官很柔和,应该不是西方白人。

看到她,雅各布的心一下子冷了不少,艰难问道:“请问,这里是欧吕尔的家吗?”

“你是隔壁布莱克家的吧?”女性慈爱笑着搂住雅各布的手臂,热情亲切,落落大方:“我听我侄女说过你,她说你们都是好孩子。你是来和她道别的吧,真不巧,她两天前就回国了。走得很急,还不忘记拜托我把礼物交给你们每个人。”

常青的姑姑常衾和她一点都不像,在外面呆久了她行为习惯都和定居的地方差不多了。

常衾的热情让雅各布极为不安。

雅各布试探的问道:“我来问问欧吕尔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没有她,我们在做家庭作业的时候有遇到更多苦恼的困扰。”

“那可真是可惜。”按常青留下的便签,把属于雅各布.布莱克的道别礼物塞进满脸担忧的奎鲁特年轻小伙怀里,常衾惋惜道:“她现在才到江西,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什么?!”雅各布忍不住高呼。

“哦哦别激动,这只是个小小的愚人节玩笑。”常衾掩面而笑:“看来你挺关心我家侄女的?哦,别在意,我只想知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你懂的,一个认真的家长的坚持。”

“我想我们很要好,无话不谈。”在常衾问出更难以回答的问题之前,雅各布落荒而逃:“我该回去写家庭作业了。”

“你真努力,我欣赏努力的孩子。”

回到房间的雅各布仰头往小榻上倒去,手臂盖住眼睛,他皱了皱鼻,两条眉毛几乎拧成一条。常衾愚人节玩笑的理由并不能打消掉雅各布的焦躁不安。作为狼人他知道他不该这样,焦躁的情绪会让他充满攻击性。但雅各布忍不住,他敏锐的直觉不断叫嚣——她没有在开玩笑!

欧吕尔.常也许真的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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