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虫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窗外明月高悬,繁星点点,窗内,一人独坐床沿,面容忧愁,手中紧握一个男子随身携带的荷包似乎在自言自语。那人只穿一身白色睡衣,头发披散,时而看一眼荷包时而叹一口气,时而又咬牙切齿,那神情又恨又爱似乎又有不甘。
这大好的月光,如果睡着了,岂不辜负了这一片美好的夜景,莫府院内,四名黑衣人身形矫健,在黑夜中敏捷前行,这四人不正大光明的坐在院中赏月,反而偷偷摸摸,走走瞧瞧,一路向莫夫人房间的方向而去。如果是贼,怎么不留下一个把风的?如果是单单赏月,那又去夫人房中干嘛,而且其中有一人还似乎犹犹豫豫?四人左躲右藏,终于到了莫夫人房外,可这四人却并不敲门进去,只猫腰躲在窗外,为首一人伸出食指,在嘴里舔了舔,又把食指在窗户纸上轻轻戳一个小洞,侧着身子往房内探视,其余三人也如法炮制,八只眼睛齐齐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房内人要是知道自己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尽落别人眼中,恐怕早已呼喊着抓贼了。
可惜这房内人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要不然凭自己一身的武艺,怎能发现不了房外有人。
房内人手中紧握荷包,十年前的事情一幕幕像唱戏一样在眼前浮现。
那时的她三十岁出头,但在所有人眼中依旧是风华依旧,貌美不输花季少女,而他亦是仪表堂堂,虽谈不上貌比潘安,但在她莫愁眼中那已经是世间绝美的男子,虽然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却依旧爱他爱的无可救药,明明知道自己和他不会有任何结果,但还是心甘情愿呆在他身边,只为每天都能陪着他,看着他。为了他,自己宁愿终身不嫁,只为一直能陪他到白头,即使那个男人每晚会抱着另一个女人睡觉,自己也毫不后悔。可是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有一天,他突然跑来对她说他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们的事情已经被他的老婆知道了,他不想他的老婆伤心,更不愿意自己的女儿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他要和她一刀两断,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后来,他总是躲着她,以各种理由不见她,起初她以为是他的老婆把他看的太紧,所以他才躲着她。于是,有一天趁他老婆不在家,她实在是太想他了,就跑到他的家里去找他,可是得到的却是无情的话语,为了断绝她的恋情,他把当初自己送给他的荷包扔给了自己,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羞辱她,目的就是让她放手。
房内人满脸泪水,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洛郎你要如此狠心,你忘了我们当初的山盟海誓,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了吗?我说过我不求名分,只为待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为什么?“房内女子似乎要把荷包捏碎,思绪又飘飘然回到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把荷包用力扔在她的脚下,他对她说,他和她的感情只是过去式了,他已经玩腻了,他厌烦了,他要她滚,叫她永远不要在他面前出现,更不要把他和她的事情拿出去宣扬,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手指着门外,叫她滚。他是这样的绝情,这样的残忍,他把她的尊严践踏在脚下,用劲儿蹂躏。在众多男人心里,她莫愁是他们的梦中情人,是他们思慕已久的恋人,可在他洛臣眼中,她就是一个玩具,玩够了,便扔了。她恨他,她发誓这辈子不要再看到他,也不要插手他的任何事情。
”洛臣,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房内人把荷包狠狠地扔在地上,眼中泪水已干,取而代之的是仇恨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房外四人心中均是一惊,尤其是其中一人,更是心中一紧,差点站立不稳。他身旁之人急忙扶住他,食指在眼前摇晃,示意他冷静。
过了片刻,房内人似乎是冷静了一点,慌忙奔到地上把自己刚才丢下的荷包捡起来,小心拍打着上面的灰尘,并把它紧紧放在心口,自言自语道:“洛郎,当初你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对不对?洛郎。”
房外四人身形一闪离开了房前。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雪芙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最尊敬的父亲和莫愁阿姨之间居然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
刑风立刻扶住她,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难过,这毕竟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说动莫愁借一千两银子给我们,归元山弟子被杀一案就等着这一千两银子了。”
小七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心里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觉得刑风说的对,要莫愁借银子给我们才是当务之急。”
“我怎么能不难过,没想到我爹爹竟是这样的人,一想到莫愁阿姨和我爹之间的事情,我就已经没法向她开口提银子的事情了。”雪芙依旧难以接受自己的父亲和莫愁之间的感情,她也为自己故去的母亲伤心,母亲竟然爱上父亲这样的人。
“雪芙,我们时间不多了,你先冷静一下,虽然这样做,你心里肯定难以接受,但我们不得不如此,我们只能利用一下你爹和莫愁之间的这段感情借一千两银子了。我们已经出来了将近一个月,如果凶手没有早日查出,归元山弟子又多了一个伤亡。我们暂且不说易中玄到底是不是真凶,他即使是,我们也应该找出派中弟子的其余肢体去向好好安葬,以安抚那些弟子家属,避免被江湖人耻笑我们归元门派竟然无能找到被杀弟子的肢体。如果易中玄不是真凶,我们为了归元山弟子的生命安全,也应该赶紧了结此事。如今,被杀弟子肢体来源只有神医吴这里一个线索,我们万万不可错过。雪芙。”刑风把这一千两银子的利弊说的清清楚楚。但是道理雪芙明白,只是心里上要接受却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换做我是芙姐姐,我也向莫愁开不了这个口,要是莫愁差点做了我爹的老婆,并且背着我娘,和她在一起,我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尹飘飘说道。
雪芙有点为难,一边是归元山弟子的安危,一边是爹爹的旧情人,孰轻孰重,纵使再为难,雪芙也必须早点做出选择。沉吟片刻,雪芙说道:“那我们赶紧想办法怎么开这个口吧。”
“办法我早已想到,只需如此这般.......”刑风小声在雪芙耳边耳语了几句,雪芙虽然面露惊讶,心中有所不愿,但也只好点点头答应。小七和尹飘飘面面相觑,想问,刑风却只给他们说,明天就知道了,反正能借到银子,让让他们回去好好睡觉,准备明天去神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