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成朔利利落落挂了电话，留下陆羽独自望着手机，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原因无他，陆羽据理力争，说一个月时间真的不够，而齐成朔回答很简短，想想你平静生活怎么来的，想想前线的艰苦环境。
这话硬生生把陆羽堵得哑口无言，反驳吧，不合适，不反驳吧，也不合适。
还没等陆羽考虑清楚，齐成朔就挂了电话。
叹了口气，陆羽让幻创特效团队继续制作广告片，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出发去研发二部。
薛皓远和一群工程师正在做外骨骼的极限条件测试，看到陆羽过来，纷纷和他打招呼。
陆羽点点头，问他们现在的进度和实用性。
薛皓远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表示一般的应用场景和环境基本都没问题。
陆羽看着三种设计的具体数据，重量相差不大，都是20公斤左右，而负载在120公斤上下，根据使用材料的不同略有起伏。
衡量了片刻，陆羽跟薛皓远说一个月之内，选用目前最好的设计，制作200套样品。
……
陆羽这个要求让薛皓远有点傻眼。
别说研发二部，乃至整个小桑河公司，都是研发指向型，根本不具备大量生产制造能力。
突然要制作200套样品，委实有点难为人。
陆羽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难为他们，但现在再去联系代工企业，因为数量少和技术难度大，一个月时间显然不够。
因此只能辛苦研发二部这些工程师了，在实验室小批量制作。
拍拍薛皓远的肩膀，陆羽把齐成朔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想想你们呢平静的生活怎么来的，前线条件艰苦啊，高原环境，氧气不足，后勤搬运物资体力消耗甚大。
果然，薛皓远和这些研发工程师们很吃这套，都是热血男儿，遇到这种情况，纷纷表示哪怕是天天加班，不吃不喝，也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陆羽老怀大慰，少不得又是一番夸奖，说这次任务完成以后，给他们带薪放个长假。
……
离开研发二部，陆羽又来到袁耀文的研究项目组上。
他到袁耀文这里来倒是很简单，只是跟他说，过几天需要他带着团队出发再去一趟清陶公司，以最快速度落实专利技术，调试生产线。
袁耀文好奇的问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陆羽也简单说了说，袁耀文听完点点头，表示自己随时可以出发。
陆羽又和袁耀文聊了一阵，才乘观光车回到小别墅。
姜芸竹已经得到通知，过来在偏厅等了有一会儿了。
自从上次跟陆羽汇报完清陶一行的工作，姜芸竹一直留在小桑河，在线上和投资部的工作人员一起，整理和策划关键零部件投资方案和制度。
突然得到通知，她还以为陆羽是想看完整方案，正琢磨该怎么交待呢。
许程亮带着姜芸竹进入客厅，陆羽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
回头跟小灵说：“小灵，倒两杯热水。”
小灵听到吩咐，起身拿杯子倒水。
姜芸竹坐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小灵的一举一动，充满了好奇，公司的机器人项目她也是知道的，但见却是第一次见到。
接过水杯跟小灵说了声谢谢，目光也没离开小灵。
……
陆羽咳了一声：“咳，好奇可以以后再看，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姜芸竹回过神来：“对不起，陆总，实在是小灵太科幻太智能了。”
陆羽摆摆手示意没什么：“清陶公司那边有没有确切消息？”
姜芸竹知道陆羽说的是投资清陶公司的事情：
“暂时还没有，不过据我所知，昨天他们刚开完董事会，只是具体结果还不清楚。”
陆羽想了想：“立即联系他们，以最快速度敲定投资，实在不行可以稍微让点步。”
姜芸竹疑惑：“陆总这是很赶时间？”
陆羽点点头：“嗯，授权他们技术后，调试生产线所需时间不短，不能再耽误了。”
姜芸竹低头皱眉思量着，这么急着去联系对方，从商业谈判的角度出发，显然是对己方不利的，她不相信陆羽不清楚这一点。
清楚还这么要求，说明事情真的很紧急。
虽然心里无比想知道为什么，但姜芸竹还是忍住好奇没打听：
“好的，我知道了。”
陆羽：“嗯，就是这个事，尽快敲定，一周以内吧。”
……
姜芸竹从小别墅出来，眉头深锁，倒不是在想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在想自己该怎么做。
既要按时敲定投资协议，还要保住现在的谈判优势，维护公司的利益。
陆羽给出的这个难题不小，等于瞬间让双方的谈判地位颠倒，稍不注意被清陶公司那边觉察到这边的急切，便可以趁机拿捏抬价。
直到回到在小桑河这边的临时办公室，姜芸竹也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几个工作人员见姜芸竹皱眉不语，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芸竹也没隐瞒，讲事情说了说，让她们也跟着一起想办法。
几人商议了半天，觉得还是先打听打听清陶公司那边的情况再做决定。
思量了好久，姜芸竹才拿起手机，给上次和她商谈的清陶公司副总曹峥打去电话。
曹峥正在办公室烦躁的抽着烟，昨天的董事会，跟他此前预料的情况一样。
大多数人是赞同接受河外星云的投资以获得小桑河的专利授权的，好处很明显，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但公司多次融资后，规模虽然上去了，不过管理和人事也变得复杂起来。
尽管曹峥已经努力争取到最好的条件，还是有人对融资方案感到不满，尤不满意的就是对清陶公司的估值问题，他们觉得估值太低。
其实低不低的大家心里都清楚，面对小桑河这样掌握关键性技术的公司，还是他们急切需要的关键性技术，清陶公司本身是没有多大的议价权的。
之所以抓住这个问题不放，无非是一些私心在作祟，换言之，针对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他曹峥。
……
被手机铃声打断思绪，曹峥看了看来电提示，接通电话：
“喂，姜总？”
姜芸竹轻笑：“曹总真是好记性，的确是我，我还以为曹总不记得我了呢。”
曹峥嘴角抽搐，仿佛又置身于那天的谈判场景，暗想跟你谈判过的人，怕是很难会忘记：
“怎么可能忘，我可是印象深刻，不过不知道这次姜总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
姜芸竹叹了口气：“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投资贵公司的事，刚刚我老板问我进行得怎么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可是对我这次的工作很不满意。”
曹峥：“我们也刚刚开完董事会，还在商议。”
姜芸竹故作不解：“真不知道你们那边的人是怎么想的，拿到专利技术授权，在电池领域独树一帜，有什么好考虑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大的事，多考虑本来也是应该的，但我们本来要订一批电池在研究项目上使用，结果到现在这么拖着，研究项目也停着，总不是个事儿吧？”
“曹总，真不是跟你说假话，如果不是我说这几天就有结果了，我老板很可能今天就换一家电池厂商下订单了。”
曹峥听得直皱眉：“你们的项目不是要固态电池吗？”
姜芸竹哪里知道是不是需要固态电池，但这会儿即便是需要也要说不需要：
“曹总，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恕我直言，你们现在能量产的固态电池容量，和其他锂电池没多大优势，我们要的仅仅只是电池而已，顶多多一点要求，按照我们的需求定制。”
姜芸竹这番话真真假假，连她自己都有几分信了。
连姜芸竹都信了，曹峥自然更信了。
曹峥不由得有几分焦急，本来快速谈妥融资，不仅能拿到资金和专利授权，还能拿下一笔订单。
现在这么拖下去，搞不好最后什么都拿不到。
以小桑河那边的技术实力，授权谁不是授权，何必非要浪费时间等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