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的动作渐渐迟钝,佐龙轩也渐渐体力不支,终于豹子最后一次伸出爪子,但是还没能抓到佐龙轩就垂了下来。佐龙轩手中的蝴蝶刀也掉在地上,佐龙轩终于趴在豹子身上,不动了。
海涛的嘴巴张的老大,呆呆的望着训练场上的人和豹子。章利疆也吓傻了,他掏出手绢擦了擦汗说:“庄主,庄主,怎么办?”
佐鸣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洞,他揉揉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说道:“救活吧。这样的人留在虎牢里,或许以后有用,走,咱们去洗个澡吧,放松一下,这太血腥了。”
依旧是那间小竹楼,这次竹楼里只有坤萨的人和七蛇堂的人,桌面上放着一张单据,已经卸下了黑蟒的名字,黑蟒将单据不情愿的推到澈丽面前。
“我已经签好了,该你了”黑蟒说。
单据的内容大概是将金三角今年产出的七百吨货全部卖给坤萨集团。
澈丽昂首正坐,手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和黑蟒握手,一脸骄傲的笑容。
坤萨集团的人将一箱一箱的货抬上汽车,神卉、东星、凤仙、巨象、掸帮、佤邦,全部空手而归。
坐在越野吉普上,青雨,金路等人垂头不语,心中十分酸楚,十几年神卉庄园的威严一扫而光。
暮色四合,佐鸣坐在房间里喝茶,
神卉庄园的保健医跑过来,气喘吁吁,欲言又止。
“出了什么事?那小子死了?”佐鸣问。
“庄主……这个……这个……”医生示意佐鸣让佣人先退下。
佣人散尽,医生才说:“庄主,我们在给佐龙轩输血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天大的事。”
“什么?”佐鸣好奇地问。
“他是你的儿子。”医生说道。
“啥?”佐鸣平时一向沉着冷静,听了这句话,手中的茶碗都掉在了地上。佐鸣被烫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拉着医生的衣领子说:“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们怕出差错,验血验了好几遍。”医生说。
佐鸣轻轻地松手,慢慢坐回椅子上,眼神迷离。
“庄主,庄主……”医生从没见过佐鸣这样的脸色,脸是那样的白,就像一尊纯银的雕像。
“照顾好他,你先下去吧。让我静一静。”佐鸣说。
时间:一九八六年,七月,雨夜。地点:滨洲。
此时的滨洲还不是现在的摸样,在一片破旧的厂房中间,有一辆报废的军绿色卡车,卡车周围散落着几个破旧的轮胎。轮胎上坐着一个留着长发的男青年。那青年眼睛很大,睫毛很长,一件花衬衫,一条喇叭裤,一双解放鞋。嘴里叼着旱烟。身边有几个小兄弟,一个个年轻气盛不可一世的样子,抽着烟。
“利疆啊,大哥都要结婚了,你还不找一个马子?”说话的男人身材瘦高,腰带上别着一只刀囊。他就是鬼刀秦斌。一边说话,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子,精准地打中十米开外的冰棍签子。
轮胎上坐着的就是佐鸣,他明天就要结婚了,妻子是市里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也就是佐龙轩的亲生母亲——何文丽。佐鸣不想结婚,在厂区老大杜云的手下,现在的他风头正劲。几条街道他都吃得开。可是二十几岁了,佐鸣的父亲也就是佐龙轩的爷爷逼着他结婚。佐龙轩的母亲在当年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对佐鸣十分认真,对佐鸣做的事不过多的询问。
婚礼那天,厂区十分热闹,佐龙轩的爷爷,佐鸣的父亲笑呵呵的给来往的朋友亲戚发喜糖。
空房花烛,二人坐在床上。
“鸣,认识你三年了,我们终于等到今天了,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了吗?”佐龙轩的妈妈说。
“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个生意人。”佐鸣说。
“为什么有的时候看见你身上有血啊?”何文丽说。
佐鸣躺下来,蹬下皮鞋,点上一根烟,疲倦地说:“管那么多干什么?”
妻子低着头,满脸的猩红,拉着佐鸣的衣角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那个吗?”
佐鸣笑了,一把将妻子搂在怀里,说道:“原来你等不及了?”
妻子娇羞的推开佐鸣说:“别闹,今天不行,其实……其实……我有……”
“咣当!”
门被推开,青雨和金路,衣衫不整一身鲜血,吓得何文丽大叫一声躲到佐鸣身后。
“干什么啊?闹洞房也不能这么闹吧?”佐鸣说。
青雨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老大!大哥在街口被人砍了,快去帮忙!”
“啊!”佐鸣一把推开何文丽,大叫道:“刀呢!刀!”
何文丽吓得脸色惨白,他从没见左明这样疯狂过。
“我说刀呢!”佐鸣大叫。
“我……我不知道……”何文丽吓得有些口吃。
“操!”佐鸣忙乱之间穿上鞋,抄起炉子边上的炉钩子就往外冲。何文丽拉住他的胳膊说:“你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再说吧!”佐鸣随着青雨,金路二人冲了出去,年轻的新娘望着空荡荡的洞房,摇曳的红烛,流下泪水。
等佐鸣来到巷口,杜云正拿着一只铁锹和临街的混混打得热火朝天。那个年头没有枪,打架也很少下死手。秦斌,章利疆已经打得一身是土。被几个临街的地痞围着踢。这几个年轻人中,佐鸣下手最狠,他抡着炉钩子加入战团。
打了十几分钟,所有的人都不动了,佐鸣也非常奇怪,他正想收回甩出去的炉钩子,可是炉钩子卡住了。温热的液体流到他的手上。他一回头,尖利的炉钩子被他失手钩在一个倒霉鬼的脖子上,鲜血淌了佐鸣一手。那个人脸色惨白,身子抽搐,小地痞虽说成天打架,但是有几个人见过这个阵仗?临街的人一下子全跑光了。
杜云的声音有些颤抖:“佐鸣,你杀人了……”
“怎么办?云哥!”佐鸣手足无措,望着地上的血,他也吓呆了。
“立正站好,手放在头顶!都不许动!”警察听见声音像这边跑过来。
杜云一把推开佐鸣,握住了那只炉钩子,说道:“带弟兄们跑!不能落在条子手里!”
“云哥!你呢!”佐鸣说。
“别管我!快走!”杜云大喊。
佐鸣等人含着泪跑开了。
从那以后,佐鸣开始了他的跑路生涯,临行前也没敢回家看往自己的妻子。
九个月后她的妻子为他生下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就是佐龙轩,龙轩——飞龙在天,轩然霞举。是母亲给起的名字。
三年后,佐家失去信心,认为佐鸣已死,还为他办了葬礼。
五年后,何文丽在阳台喂鸽子,别看佐鸣是混混,但是和何文丽恋爱的时候写的信全是飞鸽传书,他说这样浪漫。何文丽相信,总有一天,鸽子会给她带来丈夫的消息。
直到她去世……
佐鸣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垂到肩上。那是何文丽一九八六年的照片,一九八六年以后,佐鸣就再也没回过滨洲。
“儿子?我的儿子?”佐鸣自言自语,望着自己坐落在越南金瓯角的那座华丽的庄园。
亚洲黑道第一大帮会神卉庄园少庄主,那一刻起,佐龙轩多了一个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