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怜惜的手伸在半空中剧烈的抖动着:“顾怜蕾、你是想不依不饶吗?”她知道只要有娘亲在即使是有天大的官司也扣不到她的脑袋上。可是自己真的忍心看着已经年老的娘亲遭那个罪?她不喜欢对着怜蕾低声下气、可是为了娘亲,她愿意在努力一下,即使是她明知道低声下气的结果……
“父亲生死不明,你就真的忍心父亲的这一脉颜面扫地?那这么做难道就不怕人家戳你的脊梁骨、说你是个心肠歹毒的恶妇?就算是你不为了自己、为了轻舞,你要是扣上不孝的帽子,她能寻到一个好人家了吗?不能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是心呢?她恨不得要将怜蕾生吞活剥……
继续用不屑地眼神看着自己的庶妹顾怜惜,指了指刘勋与九王:“我有说过什么吗?似乎是两位大人自己看到些什么吗?而且,我不过是想做一个守法而且诚实的人罢了!具体她是什么罪责,也不是我说的,是国家的法度……不过说句实话、即使是从私我也不想放纵恶人!”
刘勋也明白似乎这个事情已经没了和解的可能,微带着苦笑摇了摇头:“田氏,既然苦主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本官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风评会以为本官徇私,以民伤官、以卑犯尊这事并不小,麻烦走一趟吧!”正了正神色、刘勋略显威严的说道。
“不、不要……”顾怜惜麻利的爬了起来,将田氏挡在身后:“娘亲是被她刺激的,而且娘亲只是想要教训她一下,真的没有伤她性命的想法,父亲变成那个样子、娘亲情绪激动一些,脑子犯一点混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那可是她的夫君、是她的依靠呀!”
九王皱了皱眉:“你是说心情不好就可以随心施为?那么说今天我心爱的猎犬小黄一命呜呼了,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是不是可以宰了你们母女?无稽之谈!”九王战清风冷哼了一声、讥讽道。
顾怜惜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修长的脖子一梗、硬气的说道:“可以、只要九王开个金口为我娘亲求个情,要了怜惜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刘勋扫了一眼面目冷峻的九王,叹了一口气。对着不远处候着的衙役挥了挥手、唤道:“魏班头,找块门板将嫌犯田氏太会京兆尹衙门,田氏、你没有异议吧?”
“啪嗒……”一声,怜蕾身后医馆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那个郎中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对着怜蕾说道:“那位大人很幸运,只要服药将养些时日就无大碍了……”
九王战清风对着刘勋使了个眼色,刘勋嘴有些苦的咧了咧嘴,可是有没有办法。只好对着郎中说道:“伤了顾尚书的凶器可是已经取出?取出交给本官,本官要当做呈堂证供使用……”这九王的意思已经表露的很是明白、伤了这个女子的他没有打算放过一个……
顾怜惜有些惊恐的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郎中拿出来的金钗,旋即看见自己指尖沾染的点点血渍,脸色更加的惨白,惶惶的将手背在身后叫喊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做的使她……”顾怜惜看向怜蕾,话出口的瞬间顾怜惜的眼神一暗,改口道:“是父亲自己不小心撞上这根金钗的,刘大人你明明听见父亲说过的……”
“误伤也是伤……”怜蕾继续像是看着白痴一般看着顾怜惜:“再说是不是误伤可不是你说的算。而且作为朝廷的肱骨之臣,父亲也不能在法度面前说谎,顾怜惜、认命吧!”
“上枷……”京兆尹刘勋犹豫了一下,对着魏班头吩咐道。
听说自己的女儿要被披枷带锁,田氏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在地上跳了起来,如老母鸡一般张开双臂将自己的心尖小女儿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大人、差老爷,小女真的是无心的,这个你们可以问老爷的,她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父亲?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呀!你们快去问我家老爷、真的、她真的是无意的,是老爷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
怜蕾看着田氏母女心里没有一丝的怜悯升起。她就是在看笑话、在享受因为自己报复得手而产生出的快&感。事到了这个地步,自己那个绝情的父亲估计也不会再说什么,毕竟想要证明这是不是意外只要仵作一验就可以知道个清清楚楚,顾颂之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他不屑与在此处撒谎、而且,这顾怜惜的分量估计也不能够打动他撒谎吧?
又是被一块门板抬出来的顾颂之甚至还是清醒着的,看着田氏母女与顾怜蕾的“惨状”,又扫了一眼扶着怜蕾的九王、看了看与田氏母女僵持着的一众衙役,心里大致已经猜测得出事情的大致模样。视线下意识的停在怜蕾身上,心里有些郁闷、嘴也有些苦涩的动了动:“怜蕾……你就……”
有心责怪怜蕾将家丑搞大。却又卸了一口气,她已经不认自己这个父亲,自己有什么权利指责她?而且,田氏母女真的值得自己去指摘这个唯一将自己放在心中的女儿吗?
视线在怜蕾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长,怜蕾毕竟上那两条狰狞的淤痕跃入他的眼帘,这……是田氏还是怜惜做的?自己卧床生死不明,她们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怜蕾吗?太过分了、对自己也太无情了……猛然间,他觉得这一对母女也该受受教训了!
这就叫有样学样吗?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吗?活到这么大、没有一个人将自己放在心上,这就是自己的报应吗?微微闭上眼眸,自己处理伤势的这个时间足够由这里到顾府来回几十遍了吧?可是自己为之打拼了快一辈子的顾家竟没有一个人到场……一滴浑浊的泪水在顾颂之的眼中滴落,他不愿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一口气叹出、顾颂之的容颜仿似苍老了十几岁、不知为何,这一刻映入顾颂之脑海的竟然是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怜蕾的母亲!
她生的女儿如她一般善良,当田氏母女不顾自己死活的时候,他也知道是谁在关键时刻拉了自己一把,他是冷情,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心渐渐地也有了细微的变化,这丝变化就是、他希望所有的子女可以和睦的围在自己身边、当然这也包括怜蕾!
“老爷。你快说句话呀!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自己撞上金钗的?快呀……”田氏不管不顾的扑到顾颂之的身上,摇晃着顾颂之的身体哀嚎着:“那个贱&人她诬陷怜惜想要弑父,快说句话呀!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怜惜受那无妄之灾?”
“尚书大人,你开口之前可要考虑清楚。你是朝廷重臣,包庇罪犯、即使是这个罪犯是你的女儿也会被人诟病的,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为了她们值得吗?好好衡量一下吧!”战清风对着顾颂之笑了笑,提醒道。
“这……唉……”顾颂之叹了一口气:“确实是误伤。她不是有心的,是田氏与怜蕾起了争执,我在拉架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怜惜手里的金钗上的……”看着刘勋似乎唇动想要质疑自己什么,顾颂之一闭眼眸,有些虚弱的说道:“我累了……”之后,寂然不语。
田氏他可以不管,可是顾怜惜说什么也是她的骨血,是他的小女儿,他虽说犹豫可是还是开口为她开脱。透过眼角微微的一条缝隙,看到自己的大女儿那有些黯淡的眼神。叹道,是呀,同样是孩子,一个被自己横刀相对……他的心一抽,很想跳起来拽着怜蕾的手说可以忘掉从前、重新开始这父女之情吗?可是……如此厚此薄彼,他有些说不出口!
“刘勋,上枷,我亲眼见她用石头行凶,而且辱骂战姓皇族,不知道这可是有违律法?要是有的话、我希望你能秉公处理!”
眯了眯眼角。战清风有些鄙夷的扫了一眼顾颂之,因为他感受得到怀中的女子在他维护顾怜惜的话语一出口的瞬间,身体剧烈的颤抖了几下。看着她那暗淡如灰的眼眸,战清风的心一痛。你不是维护她吗?那么本王就要她锒铛入狱,还另一个可怜无依的女孩一个公道!
“顾尚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战清风冷笑着看着顾颂之,质问道。
“我……唉!”自己是尚书,是重臣,可是在皇族面前自己又算得了什么?争辩?顾颂之苦涩的摇了摇头。罪不重、就当是教育小女儿收敛一些性子吧!
“祝愿你身体早日康复,回府好好养伤吧!”在战清风的搀扶下,怜蕾走到顾颂之身边:“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因为……我早就是个孤儿了!”怜蕾款款的对着卧在门板上的顾颂之蹲了一福,声音平静而又疏远的说道。
“怜蕾……”顾颂之的嘴张了张,扫了一眼枷锁加身的顾怜惜,虽有些张不出口、可是为了自己的骨血顾颂之在吞吐了一会后还是说道:“怜蕾,怜惜……”
冷冷的扫了一眼顾颂之,怜蕾淡然的说道:“你若不是我的父亲、要不是我就是个心软的贱&胚&子,其实、最不应放过的就是你这个狠毒的父亲……”吸了一口气、怜蕾令自己稍有些起伏的心情平复,接着说道:“她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说完,怜蕾拽了拽战清风的衣袖、示意他扶着自己离开……
“怜蕾……”顾颂之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他知道顾怜惜肚子里是怀有身孕的,同时他也清楚怀孕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他对怜蕾愧疚、也知道怜蕾心里是有自己的,可是……多年的习惯、他对怜蕾有多好,就会对田氏的子女好上一万倍。
他知道要求怜蕾为伤害她的顾怜惜求情是有些过火,可是怜惜在大牢中真的有可能殒命,他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怜蕾,总是一脉骨血,她又是你的妹妹……”
停下脚步,怜蕾转过头、眼神有些凌厉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紧咬了几下嘴唇,说道:“顾尚书,妹妹?我一个无福之人可没有那份荣幸,我或许就是那传说中的‘天煞孤星’吧!咯咯……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冷笑了几声,怜蕾的声音更加冷淡了几分:“放过她?我什么时候主动招惹过她们母女?我又和她争抢过什么东西?没有吧!咯咯……顾,这个姓氏就让它随风去吧!你也可以当做从没生过我。哦、倒是小女子有些痴人说梦了,您有什么时候在意过我?”
“怜蕾……”顾颂之抿了抿嘴唇,他现在这个样子几个月里是没有什么脸面出来为顾怜惜奔走,他也知道九王是动怒了,辱骂皇族这事可大可小,笑了或许可以一笑置之,大了呢?砍头抄家也不是不可以的……
对怜蕾的愧疚暂时被他以顾家的利益以及小女儿的生死压了下去,解决、而且是最轻松的解决办法就是怜蕾肯帮忙说句话,他看得出战清风眼中的那一抹浓情,他也知道只要怜蕾肯开口,战清风那并不是问题。
而且他也知道怜蕾就如同他娘亲一般、骨子里都是个心软的人,否则、就如怜蕾说得一般,自己才是应该被她挫骨扬灰恨到骨子里的人。紧咬了一下嘴唇,说真的、在怜蕾伸手拉住他的那一刻,顾颂之的心真的是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动摇。亲情?那一瞬他真的是第一次对怜蕾产生出如此情绪……
现在?顾颂之的心也已经稍稍软化了一些,也接受怜蕾做他的女儿、是心的接受。可是顾怜惜呢?老闺女那可是从小到大的心尖,舍掉,至少此时他是舍不得的!
“怜蕾,今天为父就算是豁出自己这张老脸了,怜惜、她真的小不懂事,原谅一次不行吗?”顾颂之说着,挣扎着就要在门板上坐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