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刮了刮轻舞的小鼻子,怜蕾轻笑了几声:“娘亲也是、只要和轻舞在一起,就是顿顿吃黄连也觉得香甜。轻舞,这是咱们新生活的开始,你应该鼓励鼓励娘亲才对!”怜蕾相信,没了莫天星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轻舞,过些日子娘亲想去别的城市转转。”如果可以,怜蕾想远离京城。与莫天星的情分断了,可近了、难免心有怨念。这是想将莫天星彻底由心底抹去的怜蕾所不愿的。
“出去?要去哪?潍城吗?”轻舞愣了下神、看着怜蕾问道。说心里话,轻舞暂时并不想离开京城。自己还有些弱,外面?轻舞的心有些不踏实。
“潍城?唉……”轻声的叹了口气,怜蕾摇了摇头。虽说与外祖之间的关系有了些许的缓和,但怜蕾骨子里是骄傲的、她不愿欠人人情。她只想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城市,与轻舞过些悠然的生活。逃避?怜蕾承认。可作为一个弱女子她又能如何?
“嗯,那随娘亲的意就好,不过娘亲一定要答应不管到哪都要带着轻舞……”轻舞转了转小眼珠,有些不愿、却违心的点了点小脑袋。
“那咱们去苏州吧,‘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里水光山色的景致,不是这干巴巴的京城所能比拟的!”
看出轻舞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不舍与迟疑。这可不行!怜蕾的心漏跳了一拍,有些针扎般的痛。她舍不得莫天星?怜蕾惶恐起来。父女天性,自己又不好苛责轻舞,怜蕾想要离去的心更坚定了几分。
“娘亲,轻舞只喜欢娘亲,真的……”奶声奶气中带着份认真,轻舞抱着怜蕾的腿,微扬起小脑袋,对着怜蕾笑了笑、说道。
娘亲担忧什么轻舞知道;娘亲对轻舞的好轻舞也心知肚明。自己还小帮不上娘亲什么忙,可宽宽她的心还是能做到的,也仅此而已!
这孩子、真贴心!你不知道莫天星有多坏、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这么小就要曲意迎合大人的想法,无端端的怜蕾的心更痛了几分,看向轻舞的目光中多了份愧疚,她这个娘亲做得有些不合格!弯腰将轻舞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京城还有些离不了的事,苏州也不是一半天可以去的……”摸了摸轻舞的小脑袋,怜蕾安抚着说道。时间还算宽裕,她想寻个对轻舞伤害最低的方式离开。
“娘亲,轻舞饿了,你听小肚皮都叫唤了……”明白娘的心,可轻舞却无法说得更明白些。只好撅着小嘴,扮起了她自己都讨厌的萌态、岔开这个有些沉闷的话题。
“呦,谁在这直挺挺的站着?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一阵稍嫌尖刻的声音响起。怜蕾皱了皱眉,慢慢的转过身体,见来人正是父亲去年才纳进府小妾,孙姨娘。
随着来人的走近,一股浓烈的脂粉味道飘了过来,轻舞打了个喷嚏,有些不喜这个味道,小脑袋向怜蕾的衣领里扎了扎。
怜蕾抚了抚轻舞的秀发,腾出一只手向袖口里缩了缩,扯出一条丝帕遮掩住轻舞的口鼻。转眼看向来人,年纪与自己相若,上身穿石榴红的连襟小袄,胸前与领口处的布扣并没有搭紧、露出一小片桃红色的抹胸;下身着一条碎花的百褶裙,行走间裙摆飞扬,露出一小截没有丝毫赘肉白皙娇嫩的小腿;身材很高挑,目测比自己要高上小半个头,容颜也算艳丽,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的、像是可以吸进男人的魂魄。怜蕾暗自撇了撇嘴,心说自己那父亲倒也算艳福不浅。
怜蕾的眉皱得更紧了些,她来这里的目的不用问,一定是做被那田氏戳上墙的“傻狗”来寻自己的晦气。怜蕾嘴角挂上一丝冷笑,田氏在顾府后宅可以算得上一手遮天,她就没想过自己今天做了田氏的“狗”,明天倒霉的就有可能是自己吗?以怜蕾所知,容人之量这玩意田氏是没有的。
她只见过这孙姨娘几面,可直觉告诉她这女人并不足为虑。撩了一眼孙姨娘那伟岸无比的胸脯,怜蕾脑袋里无端端的蹦出“胸大无脑”这个词汇,并且深以为然。
宅门深似海,勾心斗角的玩得都是心智。自己现在至少明面上还是莫夫人,是顾家的嫡小姐,听了点风言风语就傻呵呵的来打自己这只“落水狗”?至少只要稍有脑子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吧?怜蕾甚至已经猜到她的结局,死无全尸!
嘴角噙着笑,怜蕾点了点头,“孙姨娘怎么想起来看我?咯咯,看来这几日冷清的有些傻了,孙姨娘怎会有这闲暇,可是父亲有事相唤?”
揣着明白怜蕾装起了糊涂。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不想于这孙姨娘一般见识,图自生一肚子闲气。再说,几日前似乎听浅荷说过,这孙姨娘貌似有喜,与她硬杠,万一田氏私底下做些手脚,自己也不好撇清!
孙姨娘一愣神,怜蕾脸上的笑意把她到嘴边的恶语硬生生憋了回去。看她?自己还真就没那份闲心。自己是来寻事的,夫人应允只要与怜蕾推搡几下,回来就装肚子疼、再吃上副打.胎的草药……让老爷恼了这顾怜蕾,也让她背上凶残不孝的恶名。
孩子,自己舍不得!这可是自己在顾府站稳脚跟的依仗。可想想田氏给的好处,纹银五万两,孙姨娘的心还是动摇了。自己还年轻,流掉这个、自己还有大把的机会再生一胎……为了那白花花可以堆成小山的银子,孙姨娘决定搏上一搏。
“净月大师,我这来了位客人,麻烦您泡壶清茶可好?”怜蕾身体退了退,与孙姨娘拉开了些距离。拉来净月大师做个见证,也少了这田氏钻空子的机会。
“来,孙姨娘屋里请,来者是客,怜蕾这简陋了些,孙姨娘还要担待些……”说完,怜蕾做了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