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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携着一干人等恭敬的退到大殿之外,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帝后的最后告别。这陈太医也是一脸的忧心,不过看到秀儿都没有说什么他也只好跟着立在门口。
就在大家都以为皇后这回肯定是撒手归西的时候,萧赜又在里面大声的呼唤着太医。这陈太医去内殿,一为皇后把脉倒也是平稳在瞧着皇后的神色突然变的红润了些许。不过,他心里很是清楚这是真正的回光返照。
“陛下,您且放心。娘娘这几日怕是无大碍!”陈太医在心里小心的斟酌了一番,这才低声的回道萧赜的话。
萧赜闻言,赶紧将皇后放下。然后嘱咐左右宫人好生的伺候着,更是叫来秀儿说是皇后一直都是她贴身照顾着由她照顾着皇后那是最放心的。
皇后一听要秀儿在身旁伺候,当即拒绝道:“皇上,秀儿如今是您的裴妃娘娘。哪里能轮得到她来伺候惠昭,万万不可!”
萧赜无法,只好再三叮嘱左右伺候的宫人。他记得皇后说的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那就是这太子娶宝林的事情。寻思着,今日太子应该会回宫谢恩。于是就佯装高兴的对皇后道:“惠昭,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这长懋就要带着新宝林来给你请安了!我们这做父皇母后的可要拿出一些诚意来,上次长懋娶良弟的时候我们都没有一起喝媳妇茶的!”
按照宫中的规矩,也只有太子娶良弟的时候才带着进宫见皇上皇后。这太子宝林不过是一介侧妃哪里有那个资格进宫朝见,只不过这宝林可是皇后亲自选的如今又是这裴妃的妹妹。
皇后这么做一来是向证明太子是有多么的在乎这个宝林,二来也是给足了秀儿的面子。当然做这些也只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这皇后心里很清楚她到底还是和对不起秀儿姐妹的。
秀儿一听说妹妹要进宫,心里是五味杂成。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妹妹会不会怨恨自己,想到皇后先前说的那句已经将妹妹在宫外的情郎给灭了她就一阵心虚。
皇后听了萧赜的话,果然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来。略带虚弱的对皇上说道:“这该敬茶的人可不止我们二人,还有太子的义母裴妃妹妹。”
萧赜闻言犹豫了片刻,本来对皇后草率的就给太子找了一位婢女出身的婢女有些不满的。可是终究还是顺着皇后的意思,只是这还要太子跪着给秀儿敬茶倒是有损这太子尊严。
“皇上,这裴妃娘娘可是长懋的义母自然是要奉茶的。”这也是皇后不能让步的事情,她不在乎秀儿的身份只知道只有秀儿她是可以放心托付的人。
“好,朕一切都听惠昭的。等到太子敬酒之后,朕就赐裴妃协理六宫之权。往日也好与刘贵妃一起将这后宫治理的更好!”萧赜是深知这皇后的意思,唯恐漏掉了一点会让皇后有一丁点儿的遗憾。
秀儿只是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的听着,没有言语半句甚至连谢恩都是皇后再三提醒才反应过来的。
“回陛下,太子与新宝林已经在正殿候着了。”其实这太子与宝林来了有一会,全德贵瞧着这帝后在说一些很重要的话就不敢上前打扰。
“嗯,皇上您先去。惠昭与裴妃妹妹收拾一下在去!”皇后勉强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然后轻轻地推了推萧赜意思让他先去。萧赜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秀儿,也大概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当下就唤着全德贵一同前去正殿。
待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皇后才对秀儿道:“秀儿,我知道你在心里怪本宫。只是,本宫……”
“娘娘,秀儿没有委屈的。您对秀儿这么好,感激还不及。主子,您放心秀儿答应您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秀儿扑通一声跪在皇后的榻旁,紧紧的握着皇后无力的手掌。
皇后哽咽难语,良久之后才道:“秀儿,你在最后一次为本宫梳一次头吧!往日,长懋就交给你了。拜托了!”皇后拍着秀儿手背喃喃道。然后在秀儿的搀扶之下缓慢的向着梳妆镜走去,秀儿轻轻的为皇后打理着满头乌黑的青丝。只是,力道稍微大些的时候就会发现那藏在青丝之中的白发。
“娘娘,秀儿会的发髻不是很多。您看这个盘云髻好吗?”秀儿为皇后插上最后一支凤凰朱钗,轻声的问着皇后的意思。
皇后满意的点头,然后又略施粉黛这才随着秀儿一起去向大殿。这一路上,未央宫都是喜气的很,奴才们早就在四处挂上了大红灯笼。走廊上都铺着红色的绸缎,这一切都是萧赜的意思。
而在承露宫中的赫连茵却是一脸的愁容,已经收拾好了随身的物件。可是到了宫门口,侍卫说没有令牌不得出宫。这李嬷嬷早就料到是这种结果,其实她也是知道这赫连茵心愿未了又怎会那么快的就离宫。这如今怕是心中还是与陛下在赌气,哎!李嬷嬷也只能暗暗叹气了。
秀珍与春兰在赫连茵旁边一直安慰着她,说是这陛下最近忙着太子的婚事都是在未央宫中的。等忙完了肯定是回来承露宫看她的,赫连茵听了她们二人的安慰更是生气了。
“谁要陛下来看,茵儿只不过是一介婢女无光重要。只是,我答应过荀娘子一定要为她家母报仇的!”赫连茵将话题扯到荀母身上,其实早在萧赜那一道圣旨之后她心里就很郁闷的。
总是认为这帝王嘴上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什么日理万机的什么只爱她一人。这哪里是因为皇后才在未央宫的分明就是舍不得这新封的裴妃娘娘才是真的,这皇后未免也将她当做一回事了。生怕她会威胁道未央宫,赶紧就送了一个裴妃给陛下。
赫连茵心中郁结的很,却又不能与谁讲来。往日这韩兰英还能在她跟前陪着她说一些体己的话来,可是如今对着秀珍与春兰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直以来,她的身份都是极其的尴尬这主不主仆不仆的已经让她倍感别扭却又半点办法都没有。
灵犀宫内。宁儿老早就得到了太子与宝林进宫请安的事情,暗自嘀咕这皇后做的也太明显了。不知道这裴妃娘娘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能够让皇后如此器重还让太子认其为义母。这不是有辱太子威严吗?
当宁儿将这一切都告诉刘贵妃时候,没有想到刘贵妃丝毫不关心什么太子宝林的事情。只是不断问着宁儿相同的一句话:“陛下果真是与裴妃一起的吗?他喜欢这皇后的婢女吗?不然又怎么会赐予一介婢女如此之高的殊荣呢?这陛下为对着些卑贱的女子情有独钟?”
宁儿吓的赶紧安慰道刘贵妃道:“娘娘,您可不要瞎想了。这陛下对您还是十分在乎的,这灵犀宫中的一切可都是最好的……”
宁儿的安慰对刘贵妃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她的心里脑子里满脑子都是萧赜喜欢婢女。
“罢了,宁儿你下去吧!本宫真的要好好休息了,陛下如果真的喜欢这些婢女就让他去喜欢好了。”刘贵妃嘴里说的很坦然,可是眼泪却是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流向脖颈。
“娘娘……”宁儿已经不记得刘贵妃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了,这些日子流的泪水好像已经流完了她一生的泪水。看着宁儿也是难受的不得了,心下暗自决定要好生的观察着未央宫的一举一动。
“秀儿,那宣德殿内的贱婢如今可是什么下场!”刘贵妃已然在萧鸾哪里知道了当日萧赜为什么会受伤,她本来还不相信的硬是让宁儿叫宣德殿一个奴才亲自告诉了她才没有疑问。
宁儿心中一惊,不知道刘贵妃猛然间问起赫连茵是什么意思。只小心的道:“主子,这赫连茵怕是已经成为过去时了。现在正在宣德殿内,主不主仆不仆的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唾沫。”
刘贵妃听了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来,良久之后才冷道:“哼,是吗?宁儿,到底你没有本宫了解陛下。怕是这未央宫那位新的裴妃娘娘才是一时承宠,这赫连茵可是陛下拿命保护之人。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刘贵妃的心里是一阵冷一阵热的,想着未央宫的皇后与她争了这么多年。最后到底还是她赢了,只是一想到皇后死了她这心里倒是空落落的。这争来争去到底还是争不过命啊!那她刘楚楚的命又该是怎样的呢?
宁儿不在多说什么,只悄悄的退下。刘贵妃再一次懒散的躺下,泪水横流而下。打湿的不是锦被而是她那一颗素来娇贵的心,这帝王果真是最有情也是最无情的人。那个曾经带她去过天堂的帝王,如今就这样将她推向地狱。
未央宫中,萧赜在与皇后喝过太子与宝林敬的茶之后就郑重的宣布日后这裴妃娘娘就是太子的义母。从即日起,这裴妃也将是六宫之主与刘贵妃一同掌管后宫之事。
只是只有秀儿一人在意到了太子宝林面上的不愿,那看向秀儿眼神就如同那冰刀一般。秀儿深吸一口气,无奈的阖眼,这往后她怕是与这唯一的妹妹硬生生的有了难以弥补的间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