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前,有一个深绿色的破布口袋,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数量不是很多,但是品相还不错。
“党参、三七、鹿茸……”郑少秋喃喃两句,缓步上前,蹲下身子,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
老汉见到来客,没有急着开口,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地上,吧唧吧唧的吞云吐雾。
三分钟之后,他才把烟杆子往鞋底一嗑,笑眯眯的说道:“小伙子,这些药材都是老汉在山上采的,平时也都保存的非常好,虽然价格高出市面一成,但是绝对物超所值,买到就是赚到。”
郑少秋闻言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手捻起一株药草,问道:“老板,这怎么卖?”
这株药草看上去平平无奇,混杂在其中,并不显眼,它长约一指,体表呈红褐色,因为风干的缘故,看上去有些干瘪,肥大的肉穗花序上有红白小瘤突,花序形如椭圆红蛋。
老汉愣了一下,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我也不太清楚,这是随手在路边捡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头:“小伙子,难道你认得它?”
郑少秋当然认得,这可是传说中的鹿仙草,药用价值极高,不过由于其生长条件非常苛刻,再加上肆无忌惮的过度采摘,已经濒临绝迹。
他穿越之前也仅仅是听说过而已,并未亲眼得见。
没想到今天,却有幸能够拿在手中!
小心掩饰好内心的火热,他摇了摇头,缓声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看着挺漂亮的。”
顿了顿,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要不您开个价吧,这小玩意多少钱?”
老汉闻言沉默了一会,没有急于回话,反而慢吞吞的掏出一个烟匣子,又用拇指和食指捻了一小撮深褐色的细碎的烟叶,放入烟杆中,点燃深深的嘬了一口,露出两排稀稀落落的大黄牙。
“一百块钱,你拿走吧。”
郑少秋没有二话,直接掏出钱包来滴出一张红彤彤的钞票,随后小心的将药材收好,这才转身离去。
得到鹿仙草,绝对是意外之喜。
这种已经绝迹的药材,有着不容替代的作用和神奇的效果,其真正的价值比起之前淘到的鼻烟壶也不遑多让。
略微有些惋惜的是,纵使逛遍了整个市场,都没有找到百年野山参的踪迹,想来真如那个老板说的一般,只能去拍卖会上碰碰运气了。
走出药材交易市场的时候,阳光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炙热了,挂在远方隐约的山头上,摇摇欲坠。
当郑少秋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到那个所谓的‘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笃笃笃!”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敲响了房门。
对于这个所谓的‘妻子’他没有太多的感情,有的只是留在心中的属于原主的复杂难名的怅然。
“进来吧。”
声音冰冷,仿佛玉碟摔碎在地上,清脆而悠远。
郑少秋脸色平静,直接推门而入,顿时就看到了端庄坐在沙发上的那一道倩影。
标准的鹅蛋脸型,看上去有些圆润,眉毛细长,仿佛远山一般轻描淡写,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灯光的映衬下,反射着好看的光泽,一头黑丝如瀑,随意的挽起一个结,绕至颈后,散在胸前。
本来妥妥美人胚子,却因为脸上的那抹淡然,少了一些生气,多了几分清冷。
这就是林芩月!
这就是让原主心心念念,却求而不得的那个女人!
见到郑少秋之后,林芩月只是抬头瞥了一眼,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专心看着手上的杂志,时不时的端起精致的白瓷碗,抿上一小口。
“我回房了。”
郑少秋撂下一句话之后,直接走到了属于自己的狭小的角落,透过阳台那透明的落地窗,依稀可见远处的万家灯火。
沉默片刻之后,他躺在铺着一层柔软的毯子,但仍是分外冷硬的地板上。
这是他的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梦周而复始的上演,上一世的经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浮现。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睁开眼时,赫然发现一张俏丽却又清冷的面容。
“打扰你三分钟,谈点事情。”林芩月的声音仿佛冰山一般,丝毫没有温度。
郑少秋闻言用手拄地,站起身来,平静的注视着她,这才发现对方嘴角的位置有一颗美人痣,如画龙点睛一般,韵味深长。
他抿了抿嘴唇,淡淡开口:“你说吧。”
林岑月在他脸上打量了一会,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男人面对自己一直是唯唯诺诺,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
怎么今天,他的目光确实如此坦然……
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的时间,随手将散乱的鬓角拢至耳后,红唇轻启:“这段时间,我知道你在林家过的并不如意,受了很多委屈。”
说这些做什么?
只是单纯的致歉吗?
郑少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没有急于开口,反而坦然的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接着说下去。
林岑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虽然是林家长女,但依然有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关于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
这倒是没错。
林家在平京可是名门望族,尊贵显赫,但其外表的光鲜亮丽之下,也有着不少勾心斗角的龌龊事!
林岑月因为早年的变故,父母均在一场意外事故中,失去了生命,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林家举步维艰,即使有着大小姐的身份,可依然不被众人看在眼里。
就因为势单力薄!
好在,她一向都是清清冷冷,与世无争的性子,这才站住了阵脚。
“你想说什么?”郑少秋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但是无法确定。
林岑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心境:“我们虽有夫妻之名,但没有夫妻之实。”
“过往的一切恩怨,到这里就结束吧。”
“郑少秋,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