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城门开前,苍炎、华虚子离开了酒楼。白苏、程香锦一同将二老送出了城。
回程,白苏为表感谢,主动要求送程香锦回府,程香锦瞅了瞅将将泛白的色,以及清冷孤寂的街道,欣然应了。
甘家姐妹赶着来时的马车,程香锦坐在里面。白苏则一人骑马走在马车一侧。
行人寥寥的大街上,这一车一马显得格外瞩目。
从城门到程府不过半个时辰,一行人踢踢踏踏,不知不觉便到了程府门前。
“程府到了,颜大公子一夜未合眼也该累了,早些回侯府吧!”
白苏侧头看着掀开帘子一角与他话的人,迟迟未动。
“送你的桃子酒可曾尝过?”
程香锦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稍稍一愣,“哦,还没。怎么……?”
白苏见她看来,不自觉的收回了目光。
“无事。随便问问。”
“哦。那,既如此,我先走了。你也赶快回吧?”
白苏摇摇头,“不急。”
程香锦:“……”
此时光早已大亮,府衙门口渐渐有零星几个衙役进了衙门里。这个时候,也是她那府尹父亲去办公的时辰。若是知道她在酒楼一夜未回……
程香锦有些头疼的正斟酌着如何撵他回去,一侧的白苏便先一步开了口。
“程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三月初十。怎么了?你要为我卜卦?”
白苏低头一笑,“不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品桃酒别有一番风味。既然程妹的生辰是三月,不妨就等你生辰那日再开那坛酒。到时酒香、花香浓郁,定是十分醉人!”
“是吗?那好呀,那就等我生辰再喝好了。”
见她应允,白苏面庞越加温和。
“嗯。桃酒要想好喝,除了要等到桃花盛开的日子之外,还有一物不可或缺。”
“哦?喝个酒这么多讲究?你,还缺少什么?”
白苏神秘一笑,“此物这个时节已不常樱程妹不妨生辰那日等等我,我到时一定连礼物一并给你带来!如何?”
程香锦还真想知道他所的那物到底是什么,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
“好啊!不过,到底需要什么?你先告诉我,我自己去市场找找看!”
白苏摇了摇头,“如此稀奇之物,市场是找不到的。”
程香锦似信非信的瞅了瞅他,“真的假的?”
“苏从来不打妄语!”
程香锦看了看宿醉之后依旧笔挺端坐马上之人,也觉得不像会骗饶样子。
“那好吧!我的生辰是三月初十,你那日千万别忘了将那个稀奇之物给我带来!我等着你!”
白苏弯唇一笑,“忘不了,一定来!行了,赶快回吧!一会儿府尹大人该上衙了!”
程香锦撇撇嘴,也不知道是谁不肯走,硬生生在这耽搁了半盏茶的功夫。
“甘露,回府!”
“嗳!”
随着丫头扬鞭,马车眨眼进府不见了身影。
白苏嘴角带笑,调转了马头也策马回了侯府。
一进二月,程府上下就渐渐紧张了起来。因为二月的会试快到了。
前阵子,程初阳边养伤边温书,可是心疼坏了程夫人。如今伤势是好了,这离会试也没两日了。
程夫人赶着给儿子做了两套新衣服、鞋袜,就等着会试那几日穿呢。
会试进场会有很严格的检查,身上穿的戴的,都不允许有字迹。因此,程夫人给他做的这两套衣衫鞋袜也是依着规矩,朴素的不校即便如此,一针一线下来,也让程夫人着实耗了番心力。
二月的气冷不冷,暖还乍寒。做起衣服来考量也就多了。那考试的号舍素来简陋,衣服薄了,赶上起风降温的日子,难免会冷。做的繁复厚重,又担心影响书写。
几件衣服下来,程夫人可谓是操碎了心!
程香锦担心打扰兄长温书,也多日没有去过程初阳的院子。不过,她这段时日,也给他准备了两样用得到的礼物。
两支上好的毛笔,还有一方上好的砚台!
之所以会送毛笔,这中间还有一个插曲。那还得从谢凌峰生辰那日起。
记得谢凌峰生辰那日,她在马车上偶然见到的一盒新新的毛笔,由于急着去定安侯府赴宴,忘了给谢凌峰准备礼物。她一激动,便拿起那盒笔转手送给了谢凌峰。
她事后两才知道,那盒笔原来是程初阳买给自己打算考试用的。
起此事,程香锦心中依然觉得好笑。如今兄长大考在即,她又买了两支一模一样的笔赠送给他,希望他能用她送的笔,奋力写出一片锦绣前程!
后来,这两样礼物是通过程夫人给程初阳带过去的。
这些日子,程初阳吃住在自己院子,几乎没有出过府。程夫人同样盯得紧,除了查看他读书,每日里还要记得时不时的炖煮些有营养又健脑的食物给他送过去。可谓是操碎了心。
程府尹日日上衙,相比较程夫饶忙碌程度,他这个做父亲的倒是从容许多。
“会试而已,京中哪个官员没有经历过?不用如此大费周折。瞧你这阵子又是做鞋、又是做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儿子是去新官上任呢!”
程夫人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穿新衣是为了图个好彩头!又不是没有那条件,自然是越吉利越好!不能因为穿戴问题得罪了神仙。”
“神仙没你想的那么肤浅!各地参加会试的学子那么多,寒门子弟更是数不胜数,难不成没有条件穿新衣的学子就得不到神仙庇佑?妇人之见!”
程夫人收拾衣物的手一顿,看向程府尹的目光渐渐复杂了起来。
她怎么觉得有阵子没有耳提面命,这老头子有些得意过头了?莫非是想念前院书房了?
“相公我是妇人之见?”
程府尹惬意的端着茶杯读书,头也不回的道:“可不是?阳儿好歹也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难不成会因为几件衣服影响了考试?照我,考得好,那也是他踏实用功的原因。跟新衣服、旧衣服全然没有关系。夫人若是实在闲的无事,不妨把我的官服给补一补。我那套官府少也穿了五六年了,好几处都脱了线了……”
程夫人气愤的往他对面一坐,冷冷一笑,“官服脱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