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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将军府老夫人长安长公主生辰,宫里一大早就送了贺礼,老夫人领着众人接了,入了库房。生辰宴摆在晚上,朝中有头有脸的大臣基本上都来了,皇室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公主甚至连太子都赏脸前来道贺,可谓是给足了将军府面子。
晚宴十分热闹,年氏里里外外的操持,听着朝中诸位大臣夫人对她辛苦付出的赞扬,心里十分受用,脸上始zhōng洋溢着志得yì满的笑容,直到有人问起她的长女凤倾城,她才会忍不住变了脸色。
她早该知道,凤倾城作为凤家长女,又素有美名在外,孝德具备,祖母的生辰却偏偏不在,有心看她笑话的人是绝不会放过她的。但越是这样,她越要忍,如果连她都觉得倾城是被驱逐出这个家了,那么倾城还有什么希望回来,所以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跟所有问起的人解释,说倾城只是出去养病。
“哦,原来凤大小姐是出去养病啦?”说话的是户部尚书的夫人罗氏,她三十岁左右,生的肤白貌美,说起话来娇滴滴的,眼眸顾盼间却是完全的不相信。
年氏看在眼里,心里十分不快,正欲出言,却不想另一道声音横空插入,“凤夫人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大小姐去了哪里,因什么去的,你以为这京城中会有人不知道?”
年氏心中一寒,猛地转身,见是一向和年家不对盘的礼部尚书夫人韩氏,遂脸色一变,冷笑道,“胡说八道是韩夫人的特长吗?这样污蔑旁人,你是何居心?”
韩氏见年氏恼了,却好像更欢了似得,微挑了眉角,笑道,“凤夫人说是什么居心就是什么居心?”
“你……”年氏气的急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正急的紧呢,忽听得大堂内一阵喧哗,心下一惊,以为出了什么事,当即狠狠的瞪了眼韩氏,转身离去。
韩氏望着年氏匆忙离去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年氏进正厅的时候,正厅已聚满了前来贺喜的宾客,一边是与将军府来往密切的女客,一边是将军的同僚和旧属。
喧哗声哑然于突然出现在正厅门口的一抹窈窕倩影,只见一女子身着紫衣,缓缓步入大厅,就像一朵艳丽的彩云飘了进来,刹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纷纷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额头饱满,下巴尖巧圆润、微微突出,嫣红的樱唇微微地抿着,凤眼清若秋水,灿若朗星,却隐隐带着抹坚定,引出无xiàn旖旎。
在众人之中,太子宇文乾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他面容俊秀,又是一身华服,在众人之中格外显眼。凤灵犀一路走过去,却正正迎着他的眼光,只见宇文乾眼睛发亮的望着自己,凤灵犀唇瓣一勾,露出抹淡然的笑意,宇文乾竟一时看的痴了,他从不知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宇文扬坐在太子的身侧,同样俊美的容颜,此时却也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惊异、惊诧、惊喜,直到最后归于沉寂。
往日里,凤灵犀从不出席这样的场合,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免过早暴露,使得年氏下狠手,二来是年氏也从不给她这样的机huì出现在众人眼前。外人只知道凤将军的长女倾国倾城,却不知道他的次女同样美的不似凡人,甚至隐隐有股谪仙气质,此刻见了,众人的目光均目不转瞬地投向她,竟看的痴了。
年氏浑身颤抖的站在大厅一侧,看着眼前仿若是云端在世模yàng的凤灵犀,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是美的,甚至有隐隐有盖过凤倾城的趋势。
年氏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赞不绝口的众人,心里恨得直痒痒,这些本来都该是属于她的女儿凤倾城的呀,可是现在,谁还记得她呢?从凤倾城离开将军府的那一天起,这燕京城中的贵族圈就再难有她的立足之地了,想到这,年氏秀丽的脸慢慢地变形了,都是凤灵犀那个小jian人,年氏咬牙切齿无声的咒骂着凤灵犀。
整个大厅里,唯一安坐的人,恐怕只有宇文邑了,但从他端着茶盏不断颤抖的手指来看,他也是欣喜的。方才匆匆的一瞥,他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子,他缓缓勾起了唇角,这样一个女子,天xià任何女人在她眼前,也只能被比到尘埃里去吧。
凤灵犀站在人群中央,浅浅微xiào,迎接着所有人刹那如烟花一般绚烂的眼神,坦然地承shòu着惊艳,嫉妒,垂涎等等各种各样的目光,她转眸望了眼不远处的年氏一眼,唇瓣勾起一抹浅笑,随后转身,向太子等人一一行礼,姿态行云流水,无一丝扭捏做作,更没有一丝越礼,动作自然的仿若日日如此。
有人惊叹不已的说:“凤将军的这个二女儿生得可真是美呢。”
“是啊,真是个画似的人儿,让人都不敢相信呢!尤其是那举止,不仅仅是大方得体了,皇家的公主也不过如此了。”接过话的是礼部尚书夫人韩氏。
“是呀,凤家藏得真好啊,这么美,天上仙子不过如此了!难得的是还医术了得,又救了皇上。凤家真是有福气呀。”户部尚书夫人罗氏抿着嘴笑道。
这时候,所有人都忘记了,凤家还有一个曾美名传神州的大小姐,没有人记得,甚至没有人想起问一句,年氏愤恨的望着眼前众人,想起方才凤灵犀望向她时那得yì的眼神,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若不是她身后的罗妈妈及时扶住了她,她恐怕当即就要跌倒在地了。
“夫人息怒,不过小人一时得志罢了,夫人切莫动气,保重身体要紧啊。”罗妈妈望着眼前谄媚不止的众人,厌恶的拧着眉头,一字一句的开口:
“夫人,您要多想想大少爷和大小姐,若您此时倒下了,大小姐可真是再也回不来了。”罗妈妈说着竟就落下泪来,年氏听在耳中,不禁悲从中来,她微微拧着眉,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
“大少爷呢?我怎么一直都没有看到天儿?”
凤傲天没有出现,马上就要开宴了,他却始zhōng没有踪影。
老夫人看到这场景,深深皱起了眉头。
凤远征悄悄到她身前:“母亲,天儿不是个不懂礼数的孩子,想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儿子这就派人去找他。”
老夫人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凤傲天来不来,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是嫡孙,不能准时出席祖母的寿诞,无论他自己如何解释,落在外人的眼中恐怕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此时众人只是被凤灵犀突然出现的美貌与智慧吸引了目光,没有想起他来,但今日出席的无不是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重臣,精明如斯,如何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
凤灵犀看着凤远征对着老夫人窃声私语,看着他转身吩咐贴身小厮临波去寻人,看着年氏惊惧凝重的表情,她的唇瓣勾起了一丝浅浅笑意。她对着面前尚与她寒暄的两位夫人微微点头,转身寻到了凤无双与其母赵氏,将事情细细耳语,凤无双微微而笑,点了点头,凤灵犀转身离开。
宇文扬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浅笑安然的紫衣女子,蓦然就想起了今日初来时,在花园偶遇她的情景。
凤灵犀绝不是一个温婉安顺的女子,从今日花园她与自己的对话便可看出,只是为什么一到了宴会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那脸上的笑容,简直堪称完美。
今日他因有事耽搁,未与太子与众皇子一同前来,路过花园时,正巧见到日常跟在凤灵犀身侧的红衣匆匆走过,怀着一丝期待,他顺着那视线望去,竟在花园里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看见了凤灵犀。
梅花树下,宽大的秋千上侧卧着一个女子,裙摆旖旎铺开,漆黑的发跟着垂落,她看着天上的月色,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扬起一抹笑容,就要走过去,一旁将军府的引路婢女连忙拦住:“四殿下,宴会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他好脾气的笑了笑,心里却已经很不开心,什么时候他宇文扬的事,也轮到一个婢女来指手画脚了,说话间声音就带上了抹寒意:
“我不是第一次来了,待会儿我自己去就好!”
那婢女愣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他就势朝她挥了挥手,朗声道,“你先下去。”
婢女不敢违逆,闻言朝他福福身,悄悄退下。
凤灵犀原本正盯着天空的月色,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响动,转头向这里看过来。
迎着她的目光,他止住了步子,清楚地看到,凤灵犀的眼睛里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混杂着笑意的嘲弄和清冷如井的潋滟水光,让人一下子如置身于冰水中。
他心中一动,笑道:“老夫人的寿宴,二小姐不去帮忙,却跑到这里躲清闲来了?”
凤灵犀闲闲地抬手理了理鬓边的散发,嫣然一笑,“祖母的寿宴自有母亲帮忙操持,我若是去帮忙,恐怕母亲以为我是去指手画脚,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呢!”
“你在说什么?”他当时无yí是惊yà的,但一贯的自持隐忍,让他的脸上始zhōng漾着抹暖笑,“二小姐毕竟是年夫人的女儿,就算不是亲生,嫡母也断不会如此待自己的女儿吧!”
凤灵犀轻轻一笑,“今日四皇子名为来替祖母祝寿,实际上不过是想要重新估量凤家如今的情形罢了,顺便打探虚实,看看我是不是如传闻中所说的那般聪慧无双,看看大姐是不是真的被以养病为由遣去了西山。说到底,四皇子无非是想掂量我们姐妹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不是么?”说到这里,凤灵犀突然眼眸一转,浅浅笑道:
“其实四皇子大可不必如此,毕竟大姐如今已经是未来的五皇子侧妃了,不是吗?若是让五皇子知道四皇子你,如此看重他未来的侧妃,恐怕心里不会好受吧?”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饶是他修养再好,忍功再强,此时听到心中的女子如此说,怕也会忍不住变了脸色吧,但他宇文扬不是一般人,从小生活的环境早就让他练就了无论心里再苦再怨,面上也不露分毫的淡定。
凤灵犀轻描淡写的挑眉,望着他,“四殿下不必费心了,大姐有父亲母亲的疼爱,有手握重权的外公和舅舅,当然,还有无与伦比的美貌,她对你,才是最有用的。”说到这里,凤灵犀有意顿了顿,仔细观察了宇文扬的脸色,方接着道:
“只可惜这样好的女子已经是别人的人了,呵呵!”凤灵犀说话的时候,绝色的脸上不带半点情绪,眼睛里却始zhōng带着一种嘲讽的神色。这一幕映入宇文扬眼中,忽然间,就有了那么点异样的心情。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是轻声开口,道:“你又怎知本王心里想的是你大姐而非你呢?”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怔住了,他怎么会?这么冲动!
听到这句话,眼前的女子愣了愣,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的撕心裂肺,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的视线依旧望着他,却又像是穿透他在看着别的什么,淡漠而冰凉。
“四皇子真是爱开玩笑,我不过是一个从小体弱多病只知道躲在凤倾城背后的小丑罢了,如今虽被封为云离郡主,也不过是圣上安抚凤家之举,四皇子精明如斯,真不该开这样的玩笑。”说到最后,声音竟带了份赤裸裸的冷漠。
宇文扬本来就震惊于自己的一番表白受到如此荒唐的嘲xiào,如今又听凤灵犀这样说,简直是气愤不已。
他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眼前的女子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视线相交,有那么一瞬,他竟有种错觉,仿若这个女子,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般,他心下一拧,原本愤怒的话语,最终转为一场口是心非:
“看来,你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凤灵犀看着他,但笑不语。重活一世,她早就慢慢想通,凤倾城固然美貌绝伦,凤远征的鼎力支持和年家的滔天权势,才是初初登基的宇文扬最看重的东西。这个男人,不但有野心有胆魄,还有无与伦比的耐心,对着她演了那么多年的戏,一直到将她的最后一丝剩余价值都榨干为止。
宇文扬盯着眼前的女子,老实说,凤灵犀长得并不比凤倾城差,只是气质不同罢了,凤倾城多的是高贵妩媚,端庄大气。但凤灵犀更多的却是清冷飘逸,超凡脱俗,优雅的仿若不似人间烟火,却又带着那么明显的疏离冷漠。
他终究轻轻叹道:“你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厌恶我……”
凤灵犀唇角上挑,懒懒道:“殿下误会了,你我不过泛泛,哪里来的厌恶可言。”
宇文扬不由发愣,他发觉,自己越来越没办法理解这个少女,甚至摸不清她半点心思。
这种感觉,真令人不舒服。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凤灵犀的视线早已转向花园外,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一个浅淡的身影,是凤灵犀的贴身婢女紫竹。她朝着宇文扬浅浅施礼,轻声道:
“宴席开始了,奴婢特来告知四皇子和小姐!”
他不置可否,却看见凤灵犀顺势站了起来,带着笑容道:“既然宴席已经开始,那灵犀失陪了。”说着,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朝宴会的方向而去。
紫竹对宇文扬福了福身,快步跟着离开。
想到这里,宇文扬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个女子,真的是,耐人寻味,让人捉摸不透呢!
就在宇文扬思索的间隙,大厅内忽然响起了一声女子的惊呼声!
“楚世子,是楚世子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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