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离开之后,楚遥岑才开口说话道:“小狐狸,我还是觉得,杀害你娘的母亲,不像是殷氏啊。”
青笛拧了一下眉头,道:“你为什么说不是殷氏?洺儿都亲耳听见了。”
“那块玉佩啊,那块纹着荷花的玉佩,你还记不记得?”楚遥岑忙道。
“哦,这玉佩害摆在我首饰盒子里面呢。”青笛听楚遥岑提到玉佩,抬头看了看他,也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由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若是凶手真的是殷氏,就不会那么蠢的将她自己的玉佩丢在那儿?”
楚遥岑点头:“是啊,首先殷氏杀人,完全犯不着自己去杀,她不去,东西丢在当场就显得别有用血了。再者,她也绝对不会将自己贴身的玉佩交给杀手吧,也没有理由要交给他们啊。所以这玉佩出现在现场,还被你给捡到,怎么说都有故意嫁祸给殷氏的嫌疑。”
青笛理解楚遥岑的逻辑,道:“遥岑,这些话你之前就跟我说过,那是我也是这样想的,觉得殷氏一定是被嫁祸的,还觉得真正害死我娘的人是沈氏,可是沈氏死后,那个杨鑫的出现,又将一切因果都推到了殷氏身上......我现在也不知道殷氏究竟在害死我娘这件事上到底出了多大的力。不过刚才洺儿都说了,她绝对脱不了关系,我也绝对不会饶了她的。”
楚遥岑隐约觉得这件事背后真正的凶手,定是从一开始就了解了一切,从青笛进入相府便开始掌控她......不过再仔细想想,谁能有这个能力呢,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旋即微笑着揉了揉青笛的头发,道:“好呀,你在相府的时候,她那么欺负你,现在也是到了秋后算帐的时候了。不过我们暂且先将洺儿接回来吧。”
青笛笑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本以为洺儿同意回来,殷迹晅又去同殷氏说了,洺儿应该会很快回到青笛和楚遥岑身边,可是等了好些日子,洺儿依旧没有消息。找完杀一打听,才知道殷氏连殷迹晅的话都不愿意听,依然将洺儿攥在手中,她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留着洺儿日后威胁青笛。
青笛思前想后,果然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去求皇帝开恩,由他开口,放洺儿回到她身边去。巧在这个时候,去年夏天酿造的葡萄酒也可以喝了,青笛正好可以借着献酒的机会进宫面圣去。
不过她刚进宫,还未见到皇帝,就先被皇贵妃拦截了去,青笛知道之前给她下毒的就是皇贵妃,如今见到她依然心有余悸,赶紧对她道:“娘娘,我这次进宫绝对不会去见太子殿下,我不过是想将这坛酒交给陛下,然后我就赶紧离宫去。”
皇贵妃脸色一凝,知道定是楚遥岑将她下毒的事情告诉青笛了,青笛如今对她心里已经有了隔阂,不再信任了。她沉默了良久,才微笑起来,过去牵住青笛的手道:“青笛啊,你怎么突然间与我这般生分?我之前听遥岑说你生病了,还打算派人去看看你,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又看见你生龙活虎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陛下刚下了朝,估计还要找群臣议事,你先与我一起去我那儿坐坐,喝喝茶。”
青笛抬眼看了看皇贵妃,不禁想到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帮过自己很多次,处处都护着自己,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感动,真心觉得这个皇贵妃如同大姐姐一样对她好。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很多人都变了......或许不是变了,只是她突然领悟了。
不过她也不能怪皇贵妃,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不必了,家中幼女病了,我献完了酒,就赶紧回去照顾她。”青笛委婉谢绝道。
“家中幼女病了?”皇贵妃想了好久,才记得青笛从那个死去的丫鬟手中领养的女儿,不禁叹了口气道:“我还想了好一阵子,心说你什么时候生的女儿,后来想起来是你从那个丫鬟那儿领来的。她生病了,派个大夫照顾她就是了,你操心什么,又不是你亲生的。”
青笛冷冷一笑,想到皇贵妃对太子的态度,反应都没带反应,就道:“那按照娘娘这么说,太子殿下也不是你亲生的,他若是生病了,病死你也不会关心她一下了?”
皇贵妃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就冷了下来,青笛心里暗笑一声,旋即又连忙道:“皇贵妃娘娘,我无意冒犯,是......是口误,口误......”
皇贵妃眯了眯眼睛,她之前不让殷晟和青笛过多接触,就是觉得青笛心思单纯,而殷晟这个孩子,表面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实际上深不可测,天知道他在青笛面前说些什么,就会影响了青笛的心思。而楚遥岑如今又中了这青笛的毒,她说的话大程度地影响了楚遥岑所想,日后再想利用楚遥岑做什么,恐怕也难了。
她布置了那么久,可不能让这个无关紧要的小女人给破坏了。若是实在没其他的办法,那她也就只能将她除掉了。
皇贵妃面上又重新挂起了微笑,道:“不碍事,姑姑也没往心里去。既然你今日没空去我那儿,就以后吧。”
皇贵妃轻轻拍了拍青笛的手,便转身要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皇贵妃口中的那声“姑姑”打动了青笛,青笛看着她的背影,竟然觉得有些许可怜......其实仔细想想,她之前真的对自己特别特别的好,如今有些反目的迹象,不过是因为她与太子接触过多而已。她犹豫了一下,便赶紧追上皇贵妃道:“娘娘,青笛说话比较直,常常惹人生气,但是希望这次娘娘也可以原来我,因为我一直记得在相府,在楚家时,姑姑对我的好,我青笛爱憎分明,对我好的人,我是绝对要回报的。”
皇贵妃“扑哧”一声笑出来,对青笛道:“傻孩子,你紧张什么啊,我又没生气。”
青笛表面上这才松了口气,皇贵妃又笑着安慰了她几句,说完话,二人才再次告别。
只是青笛没有看见,皇贵妃的脸一转过去,脸上的笑意便陡然卸下。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赶紧去将酒拿给皇帝,皇帝当场就迫不及待地尝了,尝完不住地夸赞。青笛心中窃喜,趁着皇帝高兴的劲头,想开口说洺儿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却突然有太监进来报道:“陛下,叶大人求见。”
皇帝听罢,便对青笛道:“你这酒不错,朕要赏赐于你。不过现在朕还有国事要商议,你先回去,多送些葡萄美酒进来,朕日后得空,再好好赏你。”
青笛听罢,只好将口中的话咽下,等着下一次送酒进宫的时候,再跟皇帝说洺儿的事情吧。她谢过皇帝,便退下了。
随后进来的那个叶大人,也是对老皇帝还算忠心的朝中重臣,名叫叶成,是少数的中立党派。进来便道:“陛下,大喜啊,风凌谙将军一路势如破竹,已平定边关战事,听说不久之后,便要抵达皇城了。”
“哈哈,朕就知道,风凌谙绝对不会辜负朕的期望。”
“只是......”叶成犹豫良久,道:“陛下,风将军走后,才出现了风丞相的那档子事,若是风将军知道陛下将风伯阳给......会不会怨恨陛下?”
皇帝摆摆手,道:“不会,风凌谙忠的是这个黎国,而不是他爹,朕对风凌谙有这个信心。再说,朕不是也没有将他爹处死吗?对了,上次让你们偶尔去注意一下风伯阳如何了,你们还有他的消息吗?”
叶成顿时一脸疑惑,道:“这件事说来也奇怪,那日破庙起火,听说很多乞丐都被烧死了,有人说风伯阳也在内,可是属下派了下人过去搜查许久,都没有找到风伯阳的尸体,估计他是逃了出去。可是风伯阳.根本没法出城,城中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下官也不知道,这风伯阳究竟是死没死,没死的话,又究竟去了哪里。”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头,最后摆摆手道:“不碍事,他死没死,就那样了,也绝对翻不了......咳咳......”
皇帝的话还没有说完,又咳嗦了起来,他身边伺候的太监连忙送了杯水上去。老皇帝喝了水,又咳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叶成见皇帝如此,心中不免暗暗心忧,皇帝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是太子年纪还那么小,完全无法执政,万一老皇帝一死,几个王爷都不是老实的,势必要有所动静了。平静了几十年的黎国,估计要迎来狂风暴雨了。
好在风凌谙快要回来了,若是风凌谙真如皇帝说的那般,是对黎国绝对忠心,那么指不定,以他手中的兵力,还可以叫几个王爷有所忌惮,让太子顺利继位。
皇帝咳了好久,才对叶成道:“爱卿,朕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你先回去吧。”
“陛下请千万保重龙体!”叶成交代了一句,便起身回去了。
他走之后,老皇帝看了看手心的血迹,长叹一声,将拳头握紧,对身边的太监道:“你去把晟儿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