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见青笛没有喝这杯茶,突然从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对着青笛的后脑刺了过去。青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的动作,只觉得后脑一疼,便顿时没了知觉......
青笛朦胧中听见一阵喧闹之声,然后又感觉四周火光四射,她心中害怕,猛然苏醒了过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正跪在楚家正堂中央,老夫人和何氏坐在上头,满含着怒气看着她,端木氏坐在右边,眼中皆是担忧,而身后是一阵又轻又哀怨的哭声,她回头看,看见白清清十分悲戚地流着泪。
青笛满脸疑惑,又转过头来看着老夫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夫人气得手抽搐,指着青笛道:“你好狠的心啊!那么小的孩子你都能下得去手,你简直......简直......”
青笛不明所以,但老夫人的确是指着她骂的,她只好也指了指自己,疑惑道:“我实在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刚才,不是昏迷了过去吗?”
“你还要抵赖吗?”老夫人拿着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了敲地面,脸色气得通红,何氏连忙在一旁小声地规劝她。
老夫人许久才平静下来,对青笛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不只是遥岑的孩子,还是我们楚家的福星,握着我们楚家的命脉啊!”
青笛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一听老夫人说这句话,大概就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她昏迷的时候,有人对白清清那个孩子做了什么,然后诬陷是她做的。
青笛抬头道:“奶奶,我真的没有做任何事情啊,刚才白姑娘喊我过去,说要与我商量一些事情,我去了之后,没过多久就被白姑娘的丫鬟偷袭了,然后我便昏迷了过去,一直到刚才才醒过来啊!”
白清清的那个丫鬟也在此处,她听青笛这么一说,便连忙跪下道:“没有啊,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当时在外头与白姑娘一起跟二少奶奶泡茶,泡好了之后,奴婢将茶水端进去,就看见二少奶奶在掐小公子的脖子,奴婢不顾一切冲上去才将小公子从二少奶奶的手中救下来......”
“你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将我打昏过去,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青笛说着,又看向白清清,想问一下她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情,可看她哭得如此伤心,应该是有事的吧。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问出来。
那丫鬟又磕了几个响头,道:“奴婢真的没有,二少奶奶冤枉奴婢啊,对了,白姑娘可以作证的,白姑娘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二少奶奶在伤害小公子,奴婢与二少奶奶扭打在一起,白姑娘连忙上前拉开我们二人,与奴婢一起制服了二少奶奶,白姑娘,您快为奴婢做主啊!”
青笛也扭头看向白清清,白清清应该是明事理的人,她应该会讲真话。
白清清抬头看了看何氏,又看了一眼青笛,眼中的神色万般复杂,似乎很是纠结。
老夫人见她迟迟不肯说话,便催促道:“白姑娘,你且说便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重孙儿,我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的!”
何氏又暗暗给白清清使了一个眼色,白清清会意,沉默良久,默默摸了一把泪水,道:“是的,我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二少奶奶在掐我家森儿的脖子,然后与前去救森儿的丫鬟扭打在一起,我也上去帮忙......”
青笛惊地好久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青笛才指着白清清道:“我看错你了,遥岑也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想明白了,今日的一切都是你的计策,你故意将我喊到你的房间去,并不是要商量如何对付何氏,而是要设计陷害我!”
“哟哟哟,婆婆,你听听,她还要去跟人家商量怎么对付我呢!”何氏冷笑着看了青笛一眼,对老夫人道:“幸好白姑娘老实,否则我就入了她的圈套了。”
青笛咬了咬下唇,回过头紧紧看着老夫人道:“奶奶,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我不会承认的。”
老夫人与她对视了一会儿,虽然现在人证都指着青笛,连孩子的亲娘都说是她做的,而且青笛也的确有理由杀害那个孩子,因为害怕他们母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可是青笛这幅态度,倒还真让她动摇了一会儿。
何氏也察觉出了老夫人可能一时半会儿狠不下心,便赶紧道:“婆婆,那个可怜的孩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生死未卜,你不能不为他做主啊,他也是咱们楚家的一条血脉,更何况,还是咱们楚家的福星啊,您要是不给他做主,那他就太可怜了。”
老夫人听了这些话,便狠了狠心,指着青笛道:“你还不承认吗?我念你年纪尚轻,若是你知道悔改,跟白姑娘道个歉,再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们一家人也不伤和气。你若还要如此抵赖,那就得家法伺候了!”
青笛也实在气得不轻,对她道:“奶奶,想你管着楚家后宅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你为何是非不分,听信小人之言?我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老夫人明显被激怒了,举着拐杖就要站起来,但再想想,的确,她管着后宅几十年了,后宅里不老实的女人她见得多了,青笛这件事情的确古怪蹊跷。听楚家上下的描述,青笛不是个蠢姑娘,应该不会选择那样的时间去伤害这个孩子,这摆明了就是给人家抓的。可是白清清看起来也是个慈爱的母亲,她的样子的确是非常伤心,按理说,也不会故意拿自己孩子的安全当筹码来对付别人。到底孰是孰非呢?
何氏在一旁察言观色,见老夫人稍有犹豫,心中暗道不好,想了想,连忙站了起来,指着青笛道:“你怎可如此无礼?居然敢说长辈是非不分,你是在说老夫人老眼昏花,分不清好坏了吗?”
对于何氏这样搬弄是非的人,青笛根本都不想理会他。可是越老的女人就越怕别人说她老,她的话却偏偏戳中了老夫人的心,所以老夫人一怒之下,道:“来人啦,把青笛带到祠堂关起来,禁食三天,闭门思过!”
话音一落,便有人上前要将青笛带走,青笛狠狠推开他们的手,自己站起来道:“我自己会走。”
说完,便自己走了出去。
老夫人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叹了口气,脸色和蔼了一些,对白清清道:“白姑娘,你不要担心,我们楚家请得起皇城里最好的大夫,连宫里的御医都可以请过来,绝对可以救醒那个孩子的。”
白清清呜咽着点了点头,磕头道谢。
老夫人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看看孩子吧。”
白清清应了一声,与她们告别之后,便和丫鬟一起下去了。
何氏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因为老夫人虽然处罚了青笛,但是还是没有动她的位置,也没有提到何时让楚遥岑娶白清清,她眼珠转了一圈,提醒道:“婆婆,我看这青笛,连个孩子都能下狠手,根本不配做我们楚家的正室,倒是那白清清,温柔贤惠,体贴大方......”
“就算如今相府不在了,青笛好歹也是曾经相府的嫡女,怎么也比一个青楼女子上得了台面,你考虑事情,不要太看表面了。”老夫人没等她夸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何氏连忙闭了口,不再说话了。
“再说,我就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到底是不是青笛做的,还有待考量。我处罚她,只是因为她性子太硬,又不听话而已。”老夫人锤了锤自己的背,叹了口气道:“哎,我是真的老了哦。”
何氏连忙道:“婆婆不老,婆婆一点儿都不老,这楚家后宅有您在啊,就会一直安稳下来。”
老夫人呵呵一笑,看了何氏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楚遥岑这日正好遇见了些生意上的麻烦事,等回到楚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夜半了。他往自己的院子走,还没走到院门口,便看见杏子远远地跑过来,过倒在地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二少爷,二少夫人被关进祠堂里了!”
楚遥岑乍一听这个消息,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杏子从地上爬起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楚遥岑,楚遥岑听罢,来不及多想,转身便往祠堂去了。
楚家祠堂门口有很多家丁把守,不过这丝毫不妨碍楚遥岑偷偷溜进去。
青笛躺在地上,本来打算先睡一觉再说,突然听见有些声响,便连忙起身回头,看见来人是楚遥岑,她的心才松下来,撇了撇嘴,便扑进楚遥岑怀中小声啜泣起来。
楚遥岑拍了拍她的后背,等她平静下来之后,才问道:“我听杏子讲了这件事,看起来不是什么高端的手法,你怎么会中计呢?”
“我也不知道,当时那个丫鬟袭击我,我就昏了过去,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了......”
“丫鬟袭击你?”楚遥岑想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虽然青笛不会功夫,但是反应还是很灵敏的,怎么会躲不过一个丫鬟的偷袭?
他越发觉得不对劲,再看青笛的脸色,也似乎有些异常,便伸手按住了她的脉搏。他按了良久,脸上的神色越发冰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