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迹晅却似乎不知道风言荟和青笛有过隔阂一样,一屁股坐到楚遥岑身边,还招呼风言荟道:“言荟,你不过去,跟你妹妹坐一起吗?”
风言荟脸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向青笛,却见青笛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自己深吸了一口气,青笛都不把她当回事儿,她干嘛要把青笛放在眼里,便微微一笑,若无其事一样,听话地走过去坐下了。
随后殷迹晅说了些感谢大家来的话,就端起杯子敬酒,众人也都举杯回敬,一杯酒下肚,众人又坐下,一边吃一边聊。
桌子上不止有殷迹晅的朋友,还有不少与青笛一样,是他的朋友的家眷,这些女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们又见风言荟是从侧门抬进来的,肯定不会太受重视,便完全无视了她这个新娘子,对殷迹晅说道:“七王爷,这么多年,你终于娶亲了,我们这些亲朋好友都很替你高兴,不过还是很想问一句,王爷你什么时候娶正正经经的王妃啊?一个妾侍,可不能让咱们都放下啊,咱们还是要为你的婚事操心呢。”
这话的本意是不是针对风言荟的,众人都不知道,但是风言荟自己越认定了这话就是为了针对她,就是为了给她难堪,她本来脾气就不太好,也完全没有学到殷氏的隐忍,见有人咬着她妾侍的身份不放,当下就板了脸,张了张口正要骂回去,却听殷迹晅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娶言荟可不是为了打发你们,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风言荟听见这话,一双眼睛都直了,也不管刚才骂她的人了,微微侧过脸来,深情地看着殷迹晅。
殷迹晅也对她一笑,无论是表情神态还是什么,都无懈可击,真真做足了一个贴心丈夫的样子。
席间可是有人知道殷迹晅是什么样的人的,尤其是他那帮经常跟他出去厮混的富家子弟们,其中便有人淡淡一笑,吓唬殷迹晅道:“七王爷这话都说了,咱们这些外人还好说什么呢?只是七王爷以后,怕是就不能跟我们一块儿出去玩喽,因为七王爷连真爱都找到了。”
楚遥岑也一下子就听出来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也跟着起哄道:“是啊,小七成家之后,可就要跟我一样,身边再也不可以有另外的女人了,连贴身伺候的丫鬟,都得全换成小厮。”
又有人嬉笑着接腔道:“你换小厮可以啊,因为你又不爱玩屁股,可是咱们的七王爷可就不一定啦,小厮也不一定安全啊......”
这段子再讲下去就荤了,殷迹晅连忙道:“都吃东西吧,我可是跟皇兄从皇宫里借来的御厨做的一桌子菜,你们倒是吃啊。”
众人见殷迹晅主动打住,他们也不自找没趣了,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开始吃饭了。
这次非常奇怪,风言荟和青笛坐在一起,竟然没有产生任何摩擦,二人平平静静地吃了好一会儿,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差不多的时候,殷迹晅和风言荟到其他桌上去敬酒,一圈下来,殷迹晅不禁扶额,对风言荟道:“我喝的有点多,过去吐会儿,麻烦你撑一下场面。”
风言荟一听,连忙关切地问道:“王爷,你没什么事情吧?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必不必,今日是你我的大喜之日,你我都不在的话,说不过去。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殷迹晅轻笑着安慰她道。
风言荟只好微微点头,又交代了殷迹晅几句,才让他离开。殷迹晅走的时候,刚才在宴席上给风言荟难堪的那个女人看见殷迹晅往院子后头去,便也声称自己有些不方便,就跟了过去。
到了院子后头,那女人见四下无人,便轻轻咳了一声,殷迹晅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看见她,便轻笑着走过去抱住她,道:“你酸个什么劲儿,就算我今天不娶她,我能娶你吗?”
可是他俩没有注意到,花圃后面,青笛也坐在那儿,青笛听见这句话,回头见到他二人亲昵地拥在一起,嘴巴张的都可以吞下鸡蛋了,他俩一个是三品官员的夫人,一个是当朝王爷,现在在干嘛呢?
青笛尴尬万分,她虽然早就知道殷迹晅是这样的人,可是还是没想到在他的新婚喜宴上,他也能做出这种事。她想赶紧逃离这里,免得待会儿被发现了,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可是他俩现在还在那里搂搂抱抱,她要想逃走,必须从他们面前经过......他现在要怎么办呢?难道要若无其事地淡然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吗?
青笛犹豫半天,还是打算先不动了,等他俩抱完了再出去吧,想必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俩也不会弄太久。
“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娶她可不是为了打发陛下,你是真心喜欢她的啊?”那个女人又说话了。
“面子上的话,我娶都娶了,不当着大家的面说喜欢她,我还说我喜欢你啊?”殷迹晅伸手勾住她的下巴,道:“当然,我最爱的还是你,只是咱们的关系,可千万别让你家吴大人知道,否则他可能一气之下,就跑到我二哥手下去了。”
那女人轻轻砸了一下殷迹晅的胸口,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肯定是知道轻重的。”
殷迹晅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嗯,宝贝儿,也要记得我说过的让他引见我认识兵马司刘大人的事情,可千万别忘记了啊。”
那女人千娇百媚地瞪了他一眼,道:“记得呢,我天天跟我家老吴吹枕头风,他说有空就给你引见,最迟不过今年年底。”
殷迹晅似乎十分高兴,又抱着她亲了一口,然后道:“你赶紧先回去吧,否则我怕别人怀疑,我刚才真的有点喝多了,得先去吐会儿,然后再回来继续喝。”
那女人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心疼之色,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道:“你也别喝太多了,我看着真心疼。”
“没关系,我有度的。”殷迹晅微微一笑,如此对她道。
那女人虽然还是不放心,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就叹了口气,然后便听话地去前面去了。
躲在后头许久的青笛也松了口气,心说他俩终于要走了,自己也可以走了吧。于是她便要回头看看殷迹晅走没有,结果一回头,居然看见殷迹晅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嘴角勾着一抹轻笑,淡淡地看着自己。
“啊......”青笛惊叫一声,连忙站起来道:“七,七王爷你......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真的!”
殷迹晅面不改色,轻笑道:“嫂子,你紧张什么?就算你看见了,我还能拿你怎么样吗?”
青笛甚是无语,顿了顿,道:“既然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就先去前面了,遥岑还等着我呢。”
说完,青笛便抽身欲走,没想到殷迹晅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出口的声音竟然有些急切,他道:“别走,嫂子,我一直有话想对你说......”
青笛想要挣脱他,可是他抓得实在太紧,青笛只好道:“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救命了!”
殷迹晅岂会这么容易就松手,他脸上带着一些歉意,对青笛道:“对不起,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些话而已。”
青笛才不相信这样一个孟浪的人,在这种四下无人的地方只想跟她单纯的说话,她便蹙眉说道:“七王爷,请你自重,否则你将失去遥岑这个朋友,也将失去很多你手下的大臣!”
殷迹晅迫于无奈,这才松开手,青笛一摆脱他,便转身欲走,可是殷迹晅这时又开口说道:“嫂子,我知道楚兄的身份。”
青笛顿时止住了脚步,话一提到遥岑,她便不得不留个心眼,她想了一会儿,回头问殷迹晅道:“你说什么?我家遥岑只不过是个商户人家的庶子而已。”
“若真的是庶子,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殷迹晅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楚兄也早就知道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他都不在意,也不防备着我,你自然也不必防备。”
“什么?”青笛有些不敢相信,问他道:“遥岑在你面前承认了他的身份?”
殷迹晅点点头:“楚兄与我之间,向来是没有任何秘密的。”
青笛微微拧紧眉头,不知道这人所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她沉默片刻,问殷迹晅道:“你想做什么?”
殷迹晅连忙摇头:“不啊,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觉得你对我有很多的偏见和防备,我现在将话都说给你听,只不过是想解除你对我的偏见而已。”
他这么说,青笛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道:“不不不,我对你没有偏见,你看这不是都来参加你的婚宴了吗?我来了就表示对你没偏见啊。”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说话呢?”殷迹晅似乎有些委屈,道:“嫂子,楚兄的大计,也必定离不开我的啊。”
青笛心里还拿不准楚遥岑究竟把什么程度的真相告诉了殷迹晅,难道是连他要篡位这种事情都说了?
她犹豫了一下,问殷迹晅道:“你说什么大计啊?”
殷迹晅一脸坦然和淡定,道:“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