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迹晅一把抱住楚遥岑,语气中竟然含了些醉意,他道:“楚兄,有资格与我瓜分天下的,只有你了。”
楚遥岑把他拉开,轻轻皱了皱眉头,问他道:“你刚才只不过喝了一杯酒,怎么醉成这样?”
“我才没有醉呢,楚兄你听我跟你分析分析,”殷迹晅换了个姿态坐好,然后道:“当朝,在外人看来,先帝是不是快死了,而他的两个孩子太小,且生母早亡,日后登基,连让太后垂帘听政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让我们这些皇叔帮他们料理国事,对不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关于国家大事的东西,我怎么会懂呢?”楚遥岑对他是不是喝醉还有些疑虑,所以还是继续装傻吧。
“楚兄,你何必跟我装呢?咱们俩关系这样好,你也太见外了吧。”殷迹晅无奈地看了楚遥岑一眼,接着道:“你大可放心,我跟你说的话,今后也将成为我的把柄。我都愿意在你面前露出我的把柄,你为何不也向我袒露最真实的你呢?”
楚遥岑微微眯起了眼睛,看来殷迹晅是真的有些不清醒。
的确,殷迹晅都下猛药了,他也许也可以套出点什么来,反正殷迹晅在他原本的计划中,便也是要寻求合作的。他便也卸下伪装,顿时全然不见憨傻的模样,对殷迹晅道:“两个皇子的生母已逝去,皇帝虽然现在没有册封新皇后,但以后总是会的。只要有了新皇后,他病故之后,便就有了垂帘听政之人,你们这些皇叔便没有任何理由干政,还要相互制衡着,真正掌握实权的,还是那个时候的太后。”
“哦,那么楚兄觉得,能当这个太后的,只有楚贵妃了吗?”
楚遥岑轻笑一声,道:“是不是我姑姑我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是丽妃。”
殷迹晅摆摆手道:“丽妃自然没有可能,皇兄再糊涂,也不至于将实权交给一个异国女子。我跟丽妃搞上关系,也不是想利用她做什么,不过是觉得她长得好看,风韵独特,所以想睡她罢了。”
楚遥岑淡淡笑着不说话,殷迹晅连这个都承认了,看来他是真的醉的不轻。
“你的姑姑也不适合当这个把持朝政之人,首先朝中没有任何大臣是她的势力,若说你爹是,但你爹不就是个经商的吗?什么实权都没有,你说楚贵妃靠什么来执政?撒你爹爹的钱吗?”殷迹晅摇了摇头,继续道:“所以说,实权,最后只会落入我们这几个皇叔的手中。”
“就算如此,鹿死谁手也尚无定论,你为什么敢说这天下就是我们二人的呢?”
“我在所有的皇叔中,很不起眼是吗?”殷迹晅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继续道:“在你们眼中,二皇兄手握重兵,四皇兄掌控整个西边的势力,其他的王爷也都割据一方,而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楚遥岑听他这么说,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殷迹晅勾了勾嘴角,道:“我从十二岁起,便开始结交各路大臣,不仅仅结交他们,手中还握有他们的把柄,而且现在风伯阳也倒了,朝中拥有最大权利的,其实是我才对。再说到我们几个适不适合当皇帝,四皇兄诡计多端,但气量不足,二皇兄凶残无脑,居功自傲。都说民心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觉得,分析下来是不是我最有能力拥有民心?”
楚遥岑不置可否,只道:“每个人都有缺点,若你说四王爷诡计多端,二王爷凶残无脑,我还要说你荒淫无度,说不定你把持朝政之后,便会成为第二个纣王,被哪个妖姬误了国。”
“哈哈,”殷迹晅大笑了两声,道:“楚兄你真是……真是不了解我啊,我跟你说,我可不是纣王,纣王多情,才会如此宠幸妲己。但在我心中,睡在我枕边的人,不过是个皮囊罢了,厌了就弃了。”
殷迹晅说着,将楚遥岑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认真地对他道:“楚兄,我没有心的。”
楚遥岑拿回自己的手,也不跟他争辩什么,继续说道:“或许吧,你的确有这个能力能当得上最后拥有实权的人,但是你说我做什么?我怎么会有能力跟你瓜风天下呢,我不过是个商户人家的庶子,这辈子能不能安安稳稳地活着都没个准的。”
“看来楚兄还是不愿意承认啊。”殷迹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若是楚兄真的跟陆家有什么牵连,我不信凭借当初陆夫人的聪慧,会不给她的子孙们留下翻盘的兵力,至少会留下足以抗衡朝政,能够自保的兵力。而二十多年前死去的陆家后人,也就是可能是你爹的那个人,也留下了不少兵力吧?除了兵力之外,还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
殷迹晅说到这里,不禁又凑了过去,附在楚遥岑耳边,轻声说道:“始皇帝皇陵里的宝藏,不是只有你们陆家人知道吗?”
殷迹晅说完,便退了回来,仔细看着楚遥岑的反应。不过楚遥岑倒真是让他失望的,他根本就面不改色,而只是轻笑了一声,问他道:“你凭什么觉得我是陆家的后人?”
“你这双异色的瞳孔,是使我怀疑你的缘由,不过让我真正确信你是陆家的后人的原因,一是我的直觉,二是,”殷迹晅顿了顿,微微一笑,接着道:“我相信我会遇到贵人,助我一臂之力,而这个贵人就是你。”
楚遥岑禁不住笑了起来,道:“就算我是陆家后人,我也不会帮你,因为你刚才不是说了,你是没有心的吗?万一我帮了你,你反过来夺走我的兵力,夺走我的宝藏,然后杀了我怎么办。”
殷迹晅连连摇头道:“不会的,刚才我没有说清楚,对朋友自然是不一样的。”
楚遥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但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冰冷。
车子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外头赶车的人道:“二少爷,已经到楚府门口了。”
楚遥岑应了一声,又对殷迹晅道:“小七,你今天喝多了,总是说梦话,赶紧回去睡觉吧,我先走了。”
说完楚遥岑便下了车,刚要走,没想到殷迹晅也掀开了车帘子跑了下来,拉住楚遥岑道:“楚兄,我还没有喝够呢,既然到了你家里,我就进去再喝一杯吧。”
楚遥岑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微笑着推开他,对那个车夫道:“快送七王爷回府。”
“不嘛我不走,”殷迹晅居然牢牢地抱住了楚遥岑,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这里。
楚家可是在皇城最中心地段的,周围人来人往热闹得很,殷迹晅在这里做出这样的举动,他还真是不怕丢人的。
楚遥岑还犹豫着,影空来已经听说了外头的动静,便连忙过来,看见这样的场景,便感觉对楚遥岑道:“二少爷,快点让七王爷进来吧,否则对他的名誉不好。”
楚遥岑着实无奈,只好让影空来扶着殷迹晅进了府。
进来之后,影空来看着醉的一塌糊涂的殷迹晅问道:“少爷,是先将七王爷送回陆离新苑吗?”
楚遥岑轻轻拧着眉头,这个殷迹晅究竟想做什么?明明就喝了一杯酒,怎么可能会醉成这个样子?他非要今天到楚家来做什么?打算查找一些他是不是陆家后人的证据吗?
“先送过去吧。”楚遥岑思索了一会儿,反正他的院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不送去陆离新苑还能送去哪里?楚家可没有其他的地方接纳这个醉鬼。
送过去之后,先将殷迹晅放到院子里的客房中,又叫了两个丫鬟过来伺候他,安顿完了,楚遥岑问影空来道:“空来,你今日怎么在府上?大哥也在吗?”
影空来点点头:“大少爷和我今日都没有离开楚家。”
楚遥岑点点头,道:“刚才有人问我借高利贷,这个事情我都不懂,我想告诉大哥一声,让大哥去写字据,然后把钱借给那个人。”
影空来听罢,点头道:“既然如此,二少爷跟我一块儿去见大少爷吧。”
楚遥岑应了一声,便跟影空来一块儿离开了。
留在客房里伺候殷迹晅的丫鬟,见殷迹晅似乎睡着了,也都离开了房间。可是不一会儿,殷迹晅便睁开了眼睛,神色分明比谁都清醒。
他从客房里出来,便直接进了正南面的主居,里面没有人,而且门也没锁,他便直接进去了。
他在房中细细翻找,打算找到楚遥岑和陆家有关系的证据,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突然间,门轻轻响了一声,殷迹晅连忙回头看,便见青笛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走了进来,二人皆是一愣。
青笛旋即回过神来,连忙问道:“七王爷,你在这儿做什么?”
殷迹晅扶住额头道:“我今日喝了些酒,有点晕了,楚兄见我这个样子,便将我带了回来,楚兄人呢?”
青笛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应该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二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青笛才开口道:“七王爷,不如你先到外头的客房里休息吧。”
青笛想着他一直待在这儿等楚遥岑,总是觉得怪怪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殷迹晅有些可怕。
殷迹晅点点头,便往门口走去,青笛也连忙侧开身子让他出去。
他走到青笛面前的时候,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扑在了青笛的身上,青笛怀中的小颜夕大叫一声,冲着殷迹晅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