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对青笛道:“青笛,我想与你商议商议洺儿上学的事情。”
青笛听闻此言,神色一凝,旋即转脸对楚遥岑道:“楚公子,你先回楚家吧。”
楚遥岑自是不愿意,拉着青笛的袖子撒娇道:“不嘛,人家要陪着你,要好好保护你,万一我一走,他们又欺负你怎么办?”
“不会的,”青笛摇了摇头,瞥了眼殷氏,笑道:“刚才皇贵妃娘娘已经警告过这里的人了,不会有人欺负我的。”
殷氏一听这话,脸色便黑了起来。不过的确,皇贵妃此番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敲打他们母子二人,叫他们不要再为难青笛和洺儿。
楚遥岑不解地抓了抓脑袋,道:“我怎么没听见?她什么时候说的?”
“反正你先回去就是了,”青笛催促着楚遥岑:“要不然这样,你在这儿多待一个时辰,我就推迟一天嫁给你,你看如何?”
楚遥岑挠了挠脑袋仔细想了想,道:“那不行,这我好吃亏的,一天有十二个时辰,我赚了你一个时辰,你却赚了我十二个时辰,我岂不是亏了十一个时辰?”
青笛不禁笑了起来,果真是大商之家的公子哥儿,就算心智不比常人,倒还丝毫不会吃亏。
楚遥岑虽然不知道青笛为什么会笑,但是看见她笑自己也好开心,就也跟着傻笑,还盯着青笛看。
那边殷氏更加心烦意乱,提醒道:“青笛,还要谈谈洺儿上学的事情吗?”
青笛连忙整了整脸色,对楚遥岑道:“楚公子,别闹了,快回去吧,否则我要生气了。”
楚遥岑一听她要生气,连忙摆手道:“不不,娘子不要生气,我这就回去。”
青笛点了点头,今天真是要多谢他了,没想到纠结她整晚的问题,他这么容易就同意了。可青笛没有把这“谢”字再说出口,免得他再来些什么“谢我你就亲亲我”这样无理取闹的请求。
待楚遥岑走了之后,殷氏才从门外进来,坐在洺儿床边,看了看床上的孩子,叹了口气道:“这孩子男生女相,天生就是个命苦的,所以他多灾多病,你也不能怪我。”
青笛不由冷笑两声,一开口就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想撇开洺儿受伤和她的关系?青笛可不会这么轻易就叫她甩的干干净净。
“没想到殷姨还会看相啊,那殷姨怎么看不出自己是个苦命的人呢?”青笛反问她道。
殷氏不解:“与你娘亲相比,我是幸运多了,怎么能说我是个苦命的人呢?”
青笛嗤笑道:“你嫁了个财狼,生了只畜生,这难道不算苦命么?”
“你!”殷氏心中气愤,但到底不会像风言荟那般难以控制自己,她旋即便平静了下来,对她道:“青笛,你骂我没关系,骂幼平也没关系,因为我们不会跟你计较。但是你骂你爹,这若是传出去,你就是不孝了啊。”
青笛冷笑一声:“对啊,我是不该骂他,因为用什么来比较他,都委屈了那些东西。”
殷氏叹了口气,一副看着不懂事的孩童的模样,转而道:“不说了,还是来谈谈洺儿上学的事情吧。”
青笛点头:“皇贵妃娘娘吩咐过,我想殷姨您应该会照办的才是。”
“是啊。”殷氏道:“刚才那些大夫也说了洺儿这伤没什么大碍了吧?那么休息三日,便去金坛书院上学吧。”
青笛顿时满眼都是惊讶的光彩,金坛书院可都是皇亲国戚和朝中重臣们的子弟上课的地方,虽说相府的公子哥儿本来就该去金坛书院,可是洺儿的身份……
青笛上下看了看殷氏,猜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别担心,我没使什么坏心。”殷氏笑道:“你家那个傻子把皇贵妃娘娘都请过来了,我还敢私下做些什么吗?”
青笛细细一想,虽觉得殷氏不会这般好心,但她的话也没有什么漏洞。如今皇贵妃敲打过她,她的确不敢乱来。
而且金坛书院是全皇城最好的书院,洺儿在那儿上学,的确是最好的安排。于是青笛便想应下来,她刚张口要说话,看见门外面被她吩咐了去拿毒药的大夫风风火火的泡了进来,眼珠一转,便想到了那个早就想做的事情。
“殷姨这么安排再好不过了,我替洺儿谢谢殷姨。”青笛对殷氏说完,便直接走了出去,拦着那要进来的大夫说了几句话,弄得殷氏又是一头雾水。
他们俩聊什么?洺儿不是没事了吗?
青笛说了一会儿便又回了房间,怒斥殷氏道:“殷姨,洺儿才这么小,你怎么忍心给他下这样的毒药?”
殷氏皱了皱眉头,起身道:“青笛,你不要仗着有楚遥岑站在你身后,你便可以为所欲为地羞辱和诬陷我们相府,我怎么可能会给他下毒?”
青笛愤愤道:“大夫刚才都已经说了,你还不承认吗?”说完,青笛便对那大夫使了个眼色,叫大夫进来说话。
大夫道:“回夫人,五小姐,小少爷体内真的有一种能让儿童的骨骼粉化成灰,能叫他永远长不大,甚至死去的毒药。这种毒药不溶于水,只溶于油。所以我怀疑,这药是下在油里面的。”
“你胡说什么!”殷氏对那个大夫怒道:“我可没有给他下过毒!”
“夫人,我是季慈堂的坐诊大夫,我可以拿季慈堂百年的信誉担保,绝对没有说一句假话!”这大夫也是个傲气的,毫不退让地对她道:“若是夫人不相信我,大可以找你自己相信的大夫过来看看,问问他们我是不是有说错过任何一句话!”
这季慈堂可是皇城里绵延数百年的大医馆了,虽说现在楚家算是他们的大东家,但里头的大夫们一个个都牛气的很,应该不会为了帮青笛而乱说话。
殷氏皱了皱眉头,难不成真的有人给洺儿下毒?
青笛这个时候仿佛想到了什么,问那大夫道:“这东西不能融进水里,那么吃饭的时候拌入饭菜之中也不会融进去了?”
大夫点点头:“只有在烧菜之前,倒进油里面,才会对吃饭菜的人产生伤害。”
青笛提示地这么明显,殷氏当然明白了,她惊讶地张了张口,立马走到门口吩咐前头站着的丫鬟道:“你快去看看,我院子里的小厨房平时做饭会不会分开用油!”
那丫头立马过去看,青笛冷笑一声,静静等着。
不一会儿那丫鬟便回来了,对殷氏道:“回夫人,厨娘说了,厨房里只有一桶油,平日里无论做谁的饭菜,用的都是那桶里面的。”
青笛连忙开口道:“原来如此,那我真是误会殷姨了。没想到殷姨也吃了这有毒的饭菜。”
殷氏皱了皱眉头,这毒究竟是谁下的,对象到底是洺儿还是她?
青笛歪着头看了殷氏一眼,叹了口气道:“这府上,究竟有谁恨不得洺儿去死,甚至牺牲殷姨也无所谓呢?该不会是殷姨您的一双儿女吧。”
殷氏深知不可能是他们。风幼平向来孝顺,事事都会为她着想。风言荟虽然总是干蠢事,但还是听话的。而且他们母子三人都知道,要把洺儿握在手中,才能控制青笛。
难道是沈氏?沈氏要拉拢青笛,不想让青笛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于是便做出这等事情。而且还毒害了她,真是一举两得。
殷氏越想越觉得是沈氏,脸上也渐渐露出了愤恨的表情,若是沈氏现在在她身边,她恨不得立马上前把她撕碎!
“该不会是沈姨娘吧?”青笛惊讶地反问了一声,问完之后又连忙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到相府也有一段时日了,感觉沈姨娘身边除了那个贴身的丫鬟之外,就再无心腹可用,怎么可能还分出一个人到你这儿下毒?”
被青笛这么一提醒,殷氏也想起来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这里下毒,必须本来就是她这边的人。沈氏身边的人绝对不可能进这个院子,又怎么可能会下毒?
那府中除了她,可以拥有心腹过来下毒的人究竟会是谁呢?这人还丝毫不为她的利益和身体着想,一心只想除掉洺儿……
想着想着,殷氏心中猛然一阵抽搐,难道会是……风伯阳?
青笛看着殷氏脸上痛苦的表情,便知道殷氏是想到点子上了,她还嫌不够,加一句道:“这下毒的人真是太可恨了,不但妄图伤害洺儿,连殷姨和这院长里的所有人都要害!难道认命在他心中就毫无价值吗?”
殷氏越听她说话越觉得难受,哀痛之时,突然发觉一件事——从这大夫来了之后,她好像一直都在被青笛牵着鼻子走。
殷氏深深呼了一口气,对青笛道:“你说得对,很有可能是相府的仇家,说不定查出来之后,还发现他是杀害平襄侯的凶手呢。”
青笛轻笑道:“相府的仇家下毒害殷姨做什么?殷姨对这个相府很重要吗?难道要中毒的不应该是丞相才对?”
殷氏被堵得没话说,青笛依旧不依不饶地道:“而且啊,侯爷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当场就暴毙了,殷姨觉得这凶手要想害你,需要花这么大的心思在油里面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