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塔关内的幻镜,基本是所进入之人的至关浩劫,每人都有内心深处逃避的事情,当然也有内心所恐惧所敬畏甚至不敢沾染的东西,但现实中或许能够永远逃避,幻镜中却是愈加逃避的东西,愈加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全文字阅读.】
心里素质,或许还有其他很多的东西,决定着幻镜众人是否能够走出浮屠塔关。
浮屠山脉的山巅有座塔,塔其实并不高,但站在塔尖却仿佛能够见到整个世界这般强大,塔底始终坐着两个黑影,黑影永远虚无重叠,远处观去,貌似随时能够被风吹散,被雨滴打散,被手摸散,甚至在空气中都随时会消失。
但两个黑影却依旧永远的存在这里,从浮屠塔千百年前建立的刹那,或许至此塔消失倒塌,才会真正的散去。
不知,这样的时刻会在何时到来。
浮屠塔关,便是在于两道黑影的掌控,似乎也谈不上掌控,因为浮屠塔关的开启与闭幕虽然在于他们掌控,然而当浮屠塔关开启之后,便没有人能够控制其中所发生的事情,包括塔关内所有人内心的桎梏。
在两道黑影的眼中,浮屠塔关就是一条通往浮屠山巅的道径,有些人已经走到了最前方,有些人仍旧停驻在原地,从始至终都没能够前进一步。
两道黑影只是默默的看着,道径zhōngyāng有一片被云雾遮蔽的区域,道径上的年轻修行者们越走越慢,随着所碰遇的幻镜越来越强,不时有人痛苦地昏迷倒地,龚长青走在中段,虽然艰难但还在坚持,一位异国的年轻僧人则显得相对轻松一些,破烂僧袍随缓步行走而飘摇,走在登山队伍的最前端。
有人内心拥有无比恐惧害怕的东西,也有人从生下来到如今都相对安慰,只能由幻镜去安排这种恐惧的东西,两者虽然对于修行者的压迫程度相对一般,但因为每个人真实的处境而承受着相对的痛苦。
异国僧人显然很幸运。
在异国僧人的前方,还有一人,这人的面目虽被硕大吃力的包袱遮掩了大半,但仍旧能够感觉出他的年轻。年轻代表着此生所遭遇的境遇较短,或许所遇的挫折较少,所以对幻镜的抵抗能力较强。
如果这样说,塔底的两道黑影会当做是笑话。
掌控多年浮屠塔关,他们自然很清楚这塔关幻镜所存在的意义,他们无法得知少年的具体幻镜场景,只知道少年拥有着此间幻镜内很少人拥有的坚毅心xìng,还有就是那无可比拟的天赋感应。
“少年快要破幻镜了!”洪荒如古的声音很是平静,可多年如常的苍老声音仍旧敏感的感受到了其中惊疑。
浮屠塔关内,有几转轮回人兽的僧人,有强大领悟能力的观人,亦也有神秘的职业火药师,更有突破了某一境界的传说中强者,可这少年偏偏走到了最前方,生硬的有些执拗,被云雾遮蔽的区域后便是破关处。
这本不是属于少年的舞台,可少年俨然此刻已经成了舞台的主角。
少年显然没有应该最后出场才是主角的觉悟。
铁马金戈的战场间,几名拥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主将正和敌方杀的难解难分,缠斗了半天却依旧拿不下对方,或者开始节节败退时,突然阵营中杀出了一名普通手持扁担的挑夫,手持扁担将敌方主将轻易横扫马下,然后在众人错愕震惊的目光中悄然退下,潇洒装逼到了极点。
或者在某医术讨论中,一群高等医术无法解决的病症之下,却又面临着若是治愈不了病人就会遭到巨大打击时,一名端茶送水被人瞧不起的侍人,突然轻而易举一针便将病人轻易治愈,然后面露傻傻一笑,端是风采无限。
夏言显然没有这种觉悟,只是认为幻镜内的事情令他很不爽,所以他执行的方法也就简单直接,以杀开路,太监杀,锦衣卫杀,带刀护卫杀,直至杀入了皇宫,到了寝殿,杀了皇帝。
他很强,所以他杀的毫不费力,杀的简单直接。
另一道黑影苍老的声音传出:“此人身上有很深的秘密,刚才在浮屠塔关开启之时,此人竟然引发了塔关的三重幻镜制作,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年轻的背后究竟隐藏有多深。”
洪荒的声音略微沉默,然后再次响起:“的确奇怪,就连踏入那一境界的醒魂强者也才仅仅引发第二重的塔关幻镜而已!”
两道声音再次沉默,同时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浮屠塔关之内。
夏言在斜斜向上的道径上行走着,每踏上一分,他的身体便会僵硬很长一段时间。入雾区的时间已经很长,他已经走过了上千米,却不知离雾气后的山顶还有多远。
如果隔近望去,可以看到迷雾红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失焦,似乎并没有看着自己的脚下,而是看着更远处的某些画面,看着更久以前的某些时光。
他已经进入了第三重幻镜,这重仅仅只对他一人开放。因为他的灵魂不属于这片天地,他有更多隐藏的更深的秘密。
他认为龚长青的容忍很可怕,其实他只是在主观的判断着,他所隐藏的东西才是真真的可怕和深藏,比较连龚长青能够引动的幻镜,也只是在第一重罢了!
道径上雾气依旧存在。
可夏言一直静静的矗立在原地,久久的不能够离开一步,仿佛脚掌与地面已经相连,并没有分开的可能xìng。
……
……
他浑身如刀削的身体站在寝殿之内,看着那个不断咳嗽,双目无神却依旧拥有威慑力的皇帝,他举起手中的针,很吃力。
嗖的一声,银针命中了皇帝身旁的一面黄帘。
就算银针掉入软绵绵的棉花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无上话语权的地方,看着这个拥有无上话语权的人,他终究是没敢直接将银针送入皇帝的额头,他的内心依旧束缚。
因为,对方是皇帝!
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
“你想束缚住我么?”
夏言白sè的眉头紧皱在一起,看着斜躺在黄垫上的人影,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漠然道,同时,他手中的针朝其额心刺去。
他继续说道:“没有人能够束缚我!”
继而沉默……
“因为,我已经破碎了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