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楼主、水楼？晋阳，阳尽
叶不凡本想前往不陋寺，但尘外方寸估计已经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已经尽染俗事，考虑再三，最后决定乔装去晋阳，一为补给，二为了解目前武林局势。寻找时空之沙的事必须从长计议。
选择晋阳的最主要目的，是因为晋阳早就应该被藏剑山庄翻了个底朝天，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而且追捕大军目前仍在塞北寒地，就算情况有变也能早作打算，知己知彼方能稳操胜券。
“全武林的成百上千的人都往塞北缉凶，可谁又知真正的大凶之人已经乔装进入了他们的腹地。”一个声音突兀显现，一名头戴白纱斗篷，脚踏白丝毡，身袭白袍，手持白折扇，总的上从头白到脚的人突兀挡住了叶不凡的前路。
叶不凡严阵以待，没想到竟有人能事先料到自己的行程和伪装，“不简单”叶不凡心中盘算。
“你谁啊？认错人了吧？”叶不凡不排除对方讹敲自己的嫌疑。
“叶不凡，本尊观察你很久了，江湖上都称我楼主。”白衣人怪声怪气的道，似老非老，似女非女，阴阳怪气，再加一身男装，雌雄莫辩。
“哦，楼主，听说过，在西河镇听几个夜猫子讲过。”叶不凡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咦~，彼楼主非此楼主，熟不知世间的楼是何其之多，自然楼主就不胜枚举了，比如：水楼、黑楼、白楼、红楼等等难以列举……”自称楼主的人自演自说。
“我看，你倒像灌水的楼，无故拦我去路有何贵干？我没时间陪你闲扯。”叶不凡打断白衣人。
“错错错，我与水楼很近，可以称为冰楼，不对，应该可以叫做红楼，也不对…….”楼主接道。
“花叉，遇到个疯子”叶不凡爆了个粗口，宁自要走。
“等等，我楼主可是很忙的，拦你当然有事。”楼主道。
“何事？”叶不凡如果可以不说的话绝对不打算出声。
“帮我杀一个人”楼主道。
“条件”。叶不凡惜字如金。
“保你不在晋阳出事。”楼主道以改胡说八道的语调。
“毫无对等势力的保证不如一纸空文。”叶不凡不以为然。
“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很对等……”楼主道。
“你很烦呢，能拦到我，你智商不会这么低吧。”叶不凡发现这家伙纯粹在浪费时间。
“哎，这个不怪我，你老不让我说完话唉。”楼主摊手道。
“快说，捡重点，我只再听你一句话”。叶不凡实在不耐烦了。
“保你在晋阳安全度过一个月，之后再帮我杀人。”楼主快速的说完一句话。
“成交”叶不凡说完就准备走。
“你知道我要你杀谁吗？”楼主道。
“你有办法能找到我，相信你也有办法告诉我。”叶不凡头也不回的往晋阳方向行去。他不在乎他守不守诺，反正无关紧要，同时他也不在乎对方通风报信，无论如何，对叶不凡他都不会存在太大影响，前路既定不留彷徨。另外对方既然敢单独相见必然不怕叶不凡杀他灭口，不能一击必中，绝不打草惊蛇，徒添对手。
“和聪明人讲话，还真是省力，”楼主阴阳怪气道，忽然话锋一转，“交易成交的前提是让我看到你足够的实力”话藏机锋，言尽楼主转身离去。
叶不凡继续前行，楼主能够窥探的自己信息如此之多，不知道他能否猜的自己身份，叶不凡思考再三，与虎谋皮多遭虎食，楼主不是虎也绝对算作狐了。
自从西河之行，叶不凡便对楼主这个称呼有所好奇，没想到竟让他找到自己，“看来很多人的算计恐怕早已超脱时空宝珠本身，难道这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局吗？”叶不凡不得不重新思量自己这一路的计划，如若最后只是为他人徒做嫁衣，他是决不答应，但如能帮助他回到故土，就是嫁衣，他也打算一做。
不过，他最担心的并非仅仅是嫁衣这么简单。叶不凡从未想成为权力极端的人，但他也不想做他人的局中子手中戟。
慢慢行程，距离晋阳还有一天左右的脚程，突然黄沙漫天，落叶纷飞，强大的剑意携杀扑面而来，傲世独立的剑者迎风而立，披肩的长发迎风而动，淋漓尽致的剑意盈溢至发尖飘出，牵动着周围的环境，仿佛也随他剑意起舞，隐隐有拦住叶不凡的去路。
“朋友，可否让行？”叶不凡察觉剑者不凡，拱手请道。
“我的朋友只来自剑意，足够的剑意方可通过”剑者不动，倒反之问。
“我无剑意，不知枪芒是否足量？”叶不凡知道来者之意，索性摊牌。银枪豪龙霸道出行。
一个百兵之君，一个百兵之王，剑意对枪芒，大战一触即发。转瞬之间，剑鸣枪啸，编织成网，扬起千层尘浪，顿时，晧日失辉，落叶翻飞。
剑者雄浑剑意，似红莲延烧，映耀天光；霸道枪者，银枪旋河，似银霜铺地，雷走九霆。激荡的战意交汇生惜。
“不错的对手，尽放战意吧，饮血的剑，不存留情，拿出实力，争夺生机吧。”狂傲的剑者，强招寄出，周身丈许火莲傲然生辉，“一剑?火莲怒”霸道剑气携红莲炙热直冲叶不凡。
叶不凡也不怠慢，虽然右臂受伤遇挫，伤口似有灼烧感，翻腾心血引动埋藏最深处的战神血脉，他属于那种愈挫愈勇型。
叶不凡换左手擎枪，引天之红雷，星芒激荡，天龙八式第三式，“雷火灭业?苍龙动”，旋抢猛转似苍龙出海携红雷之怒迎向红莲怒火，枪剑冲撞震荡万里尘茫，同时剑者与叶不凡下盘齐攻，左拳对右拳，枪剑交鸣，拳脚相向。
叶不凡首感右臂炙热，对方拳掌所传出来的热度与右臂上的剑伤灼痛使得叶不凡首现败象，叶不凡察觉对方功体与自己功体有克制嫌疑，不敢硬撞，一招“龙翔意象”使出，借势而退。
“反应不差，”剑者称赞道，“再来”。说着举剑再攻，叶不凡也不示弱，不再用拳，持枪狠扫，枪花剑星迸溅，战事胶着，双方愈战愈勇，愈战愈烈。沙扬尘飞，风声鹤唳，一剑火莲崩碎，一枪龙形溃散。双方各见朱红，战事持续白热。
“来了，一剑封辉?火莲灭世”剑者剑意高涨，剑指高天，庞大剑形自剑体实体无限扩大，火红朱莲自上而下螺旋盘旋，极招将出。
“啊~”叶不凡低声沉喝，天龙八式贯通第五式应声而出，枪戟雷芒缠绕，九天玄雷似要倾下，“八荒极威?九龙朝”，雷电闪枪携芒冲向灭世火莲。
就在双方极招将冲，一道场外拳劲驶入，冲散二者强招，分散的两道极式并未消泯，而是稍稍偏离了行道，红莲撞到丛林山木，木屑纷飞，火光燃起，雷龙则是削去附近巨石大半，切口光滑似有雷芒隐现。
“住手吧，两位，”来者怪声怪气，一身希白，楼主观战甚久，不愿任何一方有失，出手打断两人的决斗。
“哼，”剑者被他人打断兴致，似有不悦，但好像并不发脾气。
“你们……”叶不凡察言观色多少猜出一点。
“忘了介绍，这位是北海鲲冥?于柳聪，”楼主连忙互相介绍，“他便是最近风头最紧的银枪叶不凡。”
“试探，”叶不凡已能确定二者关系非常，“哼，无谓的试探，注定交易破裂。”
“好了好了，省下你的不快，将换取更大利益。”楼主连忙挽回。
“利益？你我还有何种利益？”叶不凡不悦，但也有不解，为何刚才会出现功体克制。
“我可以解答你的诧异，”楼主虽眼光几转，但隔着丝纱实难发现，“功体相克的原因。”
叶不凡不语，楼主有愧在先便不计较，自说自话：“所谓功体相克，是当修炼者修行到炼脉之后所显现出来的功体属性差异，功体分为冰火玄毒，相生相克顺序便也是冰火玄毒如此，人自出生，身体都具有这四种属性，只是相互差异不大，所以不显现功体差异之说，然仍存在些许不同。如此后天修炼的功法所含属性亦包括这四种，在到达炼脉之后，功法属性影响便远远超出原始的四者平衡，从而显现属性，属性相克影响巨大，虽然整体实力能够弥补克制差异，但那也是事倍功半。所以很多人都在修炼成功一种属性之后，再修补另一种属性，相互扶持，然谈何容易，四大属性互有相克，双属性虽然对很多人而言非常诱人，然修炼一种本来就不容易，两者更难了。”
楼主自说自话好半晌，“不过还存在修炼的纯武者，不显现任何属性，这也是我们找上你的原因之一。”
“哦，那我岂不是被所有的功体相克。”叶不凡自感自己并没有他所说人任何一种功体属性，硬要说，那是属于雷，可能属于玄。
“是而又不对，”楼主言而又转，“不显示属性，不代表你不具备这四种属性，人人皆有这四种属性，只是你的四种属性是相互平衡的。是，是因为你在一定情况下会被所有功体相克，不对，是因为这种功体修炼极致，便是无惧任何一种功体。”
“那看来，我还没达到你们要求的实力。”叶不凡越听越感到对方对自己掌握的太多了，这种事情着实让人担忧。
“你的功体确实未到极致，但是足够了，因为于柳聪的功体是单线极火，其他三种属性极低，换做旁人，与他决战，近身一丈就会受到莲火蚀体，另外，他受你其他三种属性的克制也相当明显，只是他比你更恋战。”楼主继续与叶不凡解释，“藏剑山庄的琴妮子，属性为冰，你可有感觉？”
“没有，”叶不凡轻描淡写，虽当时未曾细想，主要是那种寒意仅仅让人感到丝凉，并未在意。
“这就对了，如果说于柳聪的火达到了九，琴妮子的冰也只能算七，也就是说你的四种属性与七相近，你现在可知道你的价值。”楼主说到后面声音中似乎夹杂了妖娆，似乎叶不凡成了一件他看上的物品。
“哼，我的价值我自己清楚，江湖如此之大，你们应该有更好的人选。”叶不凡可不想做别人的物品。
“哎呀呀，你这无赖的，刚才就没怎么仔细听我讲话，我说两种属性都很难练了，要想四种同时修炼并且排出相互克制的危险，更是难于登天，我可是非常非常羡慕你的身体啊。”楼主嗔道，叶不凡这家伙纯粹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叶不凡听到“羡慕你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地鸡皮疙瘩，“好了好了，我信了。”一个神经病的男人，还是一个羡慕别人身体的男人，啊，天呢，怎么让我碰到了这么一个疯子，叶不凡心想。“不过这些东西，不用你说，我也能从其他方面得知。”
“好吧，告诉你一个很多人，不是，是绝大部分人不知道，或者说不超过十个人知道的秘密。”这个楼主还真是废话特别多。
“什么秘密？”叶不凡也好奇了。
“九龙会的秘密。”楼主有点收敛神经病性情。
“这个，知道不代表对我有好处吧，说不定会惹祸上身。”叶不凡不知对方在卖什么药。
“咦，我怎么能害你呢？你还有大用呢？”楼主已复原来脾性，“九龙会便是西河印记背后的组织。”
“照你刚才说的，不超过十个人，你忽我吧，一个称作会的组织怎么也不会就九个人吧？”叶不凡无法料清这灌水楼主到底哪句是真，“不会是……”
“聪明，算上你，对，还有于柳聪，现在有十二个人知道了。”楼主道。
九个人便拥有江湖传言的如此神乎邪乎，这样太惊人了，看来这九个人身后恐怕有莫大的背景，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叶不凡从吃惊中回神道。
“放心，在你寻宝过程中，这个消息会给你带来莫大的助益。言尽于此，如果约定仍然有效，我们半个月后，洛阳城见，告辞”。今日楼主的口水莫大的含金量，言尽之后，和于柳聪一起离去了。
叶不凡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此时天色已暗，便找地方歇息去了。
一间竹屋，华光初上，血红的蜡烛似若滴泪。一个紫红的背影坐在窗前，遥望星星撒盘的天空。
“你太看重他了，他实力恐怕不足够。”暗处一名剑者倚墙而立，正是北海鲲冥于柳聪。
“你太小看他了，他的实力不止于此。”说话者便是楼主，一如既往的阴阳不定。
“那他也太托大了，你不阻止，他很有可能命丧我手。”于柳聪不在意楼主腔调。
“也许吧，不过他或许早知我在附近，谁知道呢？一个谜一样的男人。”楼主轻弹烛泪，似乎一直想要它保留最昏暗的状态。
“你太抬高他了，”于柳聪话锋一转，“五岳仙剑盟的事，你作何打算？”
“任由他们去吧，快活林、仙剑盟，我很想知道他两个谁更胜一筹。”楼主轻描淡写，“你把叶不凡在晋阳的消息告诉谢义。”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浪里腾蛟已非昔日的浪里腾蛟了。”于柳聪不解。
“为情所困的男人，哎，算了，不管这个了，你只要把消息无意中漏给他就行”。楼主轻呼一口浊气。
“你这是……，一石二鸟，这计策虽然好，但是如此以来，叶不凡的生机还会有多少？”于柳聪明了楼主的部署。
“五五之数，”楼主话锋一转，“所以我们要帮他，这样才能看出我们的诚意嘛。”
“你心机太深了。”
“呵呵，那是因为哥哥你太懒了，你把所有的事都放在了剑意上，所以就换我来操心了。”楼主不以为然，在这个谍影重重的江湖征途，谁棋差一招或是太过于天真，恐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很多人已经给出了很鲜明的榜样。
“你不怕他起疑吗？”于柳聪生怕弄巧成拙。
“他从来没相信过我。”楼主幽幽道来，双方的合作不过是建立在利弊多少的取舍上面，没有情谊可言。
叶不凡次日傍晚便已到达晋阳城中，找了个不大不小的客栈入住，同时进行形势观察和时空之沙消息的探查。
叶不凡在晋阳城中平安度过了四个晚上，城中平静如常，没有盘查，也没有四处搜索的藏剑山庄之人，乔装的叶不凡经常大摇大摆的在街市穿过。有关时空之沙的消息却一点也没获得，不得不让叶不凡产生了些许怀疑。
另外一则消息让叶不凡深知，自己一开始就被算计了：藏剑山庄的三少死在了自己夺宝的地方。如此，先前的怀疑为何追捕者是以藏剑山庄为主力，就算是杀了个剑侍也不至于如此大举兴兵，若是单为宝珠，也不该只有藏剑山庄为主力，谜底在此解开了。
而就在此时，晋阳四门封锁，盘查加紧，而且藏剑山庄大批弟子涌入城中，“楼主，你敢阴我”。叶不凡首先想到便是楼主泄露了消息。
此时晋阳四大城门加紧盘查，城墙四周也罗列分布不少藏剑山庄弟子。在盘查门口，所有的人进出都要进行“洗脸活动”检查，这个洗脸不是一般的洗脸，洗脸用的水是特制的现形水，他们本来打算采用猎犬，但是会骚扰城中居民，只得等待太守手谕，毕竟朝廷还是具有一定的存在意义。而这现形水只要易容的人，洗了之后，脸上都会出现褶皱，面皮脱落。
而藏剑山庄大小姐姚玉琴也已准备好前去太守府上商讨搜城事宜，一旦得到首肯或者猎犬行动的首肯，叶不凡势必阳途走尽，地狱门开。
叶不凡刚出狼群不久便陷入了更加凶险的群虎牢笼。四面埋伏，搜城行动不时便会展开，刚入晋阳不久的叶不凡难道真的会：晋阳，阳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