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午间本应该是太后娘娘午休的时间,然而福寿宫中却传来阵阵嘤嘤的啼声。
哭诉之人好似含着莫大的委屈,却又不敢放声哭出,硬是那般忍着。
太后那本是拿着佛珠的手狠狠一顿,冷艳看着跪在自己脚下哭泣的女子。
最终抬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脑袋上,然而声音确是异常的冷冽:“皇后,够了……你是这一宫之主,这般哭哭啼啼的如今像个什么样儿!!!”
皇后却是紧紧的抱着太后的双脚:“母后……母后您得替孩儿做主啊……!”
太后抬手轻柔的擦去张娴绣两颊的泪痕,双目似乎有些疲惫的垂下:“这做个什么主儿?哀家多年不管这后宫,只是真正能做主的是你的夫君!”
最终张娴绣咬牙:“姑母您……”
啪!
“放肆!!!”
皇后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身子向一侧狠狠的倒去,又撞到了身旁的小绣凳上。
感受这脸颊上火辣辣的灼痛,依旧额前不知何时留下的鲜血,悲愤到:“姑母……您难道就看着您的孙儿,这般差点被那妖妇的孽种害了去?”
“闭嘴!你给我闭嘴!孽种……?张娴绣你别忘了那是那是谁的孩子,就算是孽种按辈分上他也得唤我一声奶奶,也是我嫡亲的孙子!”
“而且!”
太后声音一顿怨毒到:“你别忘了你姓张!你不信李!那是你们楚岭张家的事!”
“你还好意思唤我姑姑……你也不想想你母亲死是的惨样,李离是我唯一的妹妹便是死在你们张家!!!”
张家?
皇后笑得惨淡:“但终归左思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留着你李家和君家的血!”
太后突然颤颤巍巍起身,踱到皇后身前,看着倒在地上那狼狈的女人。
“瑾瑜……瑾瑜身上也是君家的血,你看那时多聪明的一个孩子,那孩子被你害的没了娘,如今还痴了!”
“更何况左思不是还好好的活着,皇后为何这般寻死腻活,你别忘了张家如今仗的是你!!!”
终于皇后似乎失去了全身力气那般。
瘫软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那明亮的烛台发呆。
在那火焰中不知看到了多少面目狰狞的冤魂朝她扑来,有年妃……有昭贵……还有那些还未出世的公主皇子……
双眼一黑晕死在太后的福寿宫中!
太后看着那不知是真晕还是装晕的女子,唾弃了一声:“晦气!”
便让身前的侍女扶着离了大殿。
脸上满是和蔼的笑容。
远处似乎有个天真无邪的声音在唤着:“皇奶奶”
瑶华宫。
皇后张娴绣,慈爱的摸了摸那哪怕是睡梦之中也不安稳的男子,喃喃自语:“就算是拉上整个张家……不……还有卫家,我也要让你坐上那个位子。”
突然皇后想到了当年那位妖娆的不似男人的男人‘人面’。
痴痴地笑了起来。
那人不就是喜欢貌美的美姬么?
这天凉城外的醉欢楼中,不就是以姑娘貌美如妖而闻名世间,她会让卫忠去抄了那醉欢楼,然后把那些姑娘都给人面送去,有了人面那皇位的事不是轻而易举?
只要那个男人死人……只要遗诏还在,君左思作为嫡长子,登上皇位那必是顺天道!!!
张娴绣越想越是觉得欢欣鼓舞的激动,如今就差美姬和人面了。
今夜似乎还依旧风平浪静的皇宫之中早已风起云涌。
夜已深。
昭阳殿中。
一盏孤灯隐隐绰绰,似乎这春末的微风一吹,便会灭了去。
帝王呆呆的看着那盏孤灯,神色忽明忽暗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而灯影似乎被风吹得一恍,原来下方还直直的站着一位男子。
君如许站在下方,却不敢抬头去看那坐在上头的男人,一滴冷汗缓缓至脖颈处留下,有些痒他却是不敢去擦。
终于上头的男人扯了扯胸襟前的领子,似乎有些烦闷,些许焦急的问道:“许儿……你确定?”
君如许浑身一震:“父皇儿臣确定。”
“呵呵……那真是有趣,那孩子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他!”
君如许看着上方那难得露出笑容的男人,微微犹豫:“父皇……有些事,儿臣不知当不当讲……”
“那便讲……”
“儿臣觉得……三弟除了内力之外,所用的所以招式……都……都与您交给我的剑诀大致相同……”
“哐当……”
不知是什么碎了……
然而君风华那昏暗的眸色却是变得越发的明亮,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的起身,却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急坐下。
“夜深了……许儿早点休息!”
夜真的已深了,人也很静。
君风华这一夜却是久久的坐在那美人榻上,看着殿中的孤灯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