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武威帝的声音,门外的侍官推门而入,见到跪在地上的卫莲儿愣了一下,她是谁,何时进到书房的。
“将她给我送出宫去。”
“是。”
侍官正欲走到卫莲儿身边,只听武威帝又道:“如若再有人闯入而你们不查,就自己去领死罢。”
侍官噗通跪下:“属下该死。”
“行了,去吧。”武威帝摆摆手,他对卫莲儿沉声道:“看在穆青铭的份上,这次不追究你擅闯入宫一事,如若有第二次,连同穆青铭,朕定不会轻饶。”
卫莲儿没有做声,她清楚宫里一定有易江沅的众多眼线,她强闯入宫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他们加快谋害武威帝的步伐。至于武威帝是真的不信自己还是明白自己的意思在与自己演戏都不重要。
虽然穆青铭那边不用担心了,但是她明白,时间越久他越有可能受到伤害。而她不愿他受到任何伤害。
此时卫莲儿已被送出宫,站在青瓦砖墙下,她有些迷茫,该何去何从呢。
昨晚穆青铭突变的神态和语气,让她恍然又回到了上一世。他也是从上一世而来么?答案怕是肯定的。那种一开口就让人感觉到寒意的口吻,这一世还年轻的穆青铭,无论如何都是学不来的。
面对这样的穆青铭,如若不是在这紧要关头,她真想逃的远远的。她感觉埋藏在心中许久的不堪的过去正在叫嚣着挣扎出来,而她以为已经过上的正常生活开始随之慢慢崩塌。
那个男人见过丑陋的自己,知道她所做的每一件恶事。肮脏血腥入她,再能如何与他以夫妻之名相处。
可是……卫莲儿有些犹豫,即便是上一世的穆青铭,也不能够知道所有的毒之秘术吧,她若是消失了,万一穆青铭有求于她怎么办。还有,师父那边,事情还不算完,在没有将威胁全部清除之前,她怎能离去。
卫莲儿的头痛病又犯了,其实方才考虑的都是小问题,她现在最大的疑问就是,除了她和穆青铭还有上一世的人吗?为什么他们会一起重生?
乌侨最近一直暗藏在宫中,随时观察武威帝的状态,当他得知卫莲儿闯入了武威帝的书房时着实吓了一跳,毕竟是屡次拆穿他们计划之人,见她从武威帝那里出来后,他便一直跟着她了。
他清楚,此时对卫莲儿做什么都是不明智的,以武威帝的性格,不可能对她的话全然不信,也许这个时候还有武威帝的人在暗处盯着她,就等他们下手暴露身份。
卫莲儿走后,武威帝身体不适,早早上床歇下了,自从五皇子死后,他便有些神经衰弱,睡觉见不得一点点的光亮。侍官伺候他躺下,放下厚重的帘幕,然后退后几步站在了一旁。前几日因为有侍官站的太近,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便被赐了二十个板子,现如今他们都自觉的站远。
武威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只觉得身下的床板动了一下,他翻了个身,将褥子掀起,将脚下的一小块床板掀起,然后又一个武威帝打扮的人出现,只不过他的瞳仁并不是易家特有的琥珀色,而是褐色掠战。两人默默点了点头,接着先前睡下的武威帝从那个洞伸了下去。
在外的侍官听来,一阵烦躁的翻身过后,武威帝便睡着了,丝毫没察觉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仅着一身锦缎里衣的武威帝从床板钻进后,经过一段狭长的过道,竟然到了一处比皇帝寝宫还要大的屋子,内里待着许多人,以及……另一个武威帝。
“殿下。”只见屋里的下人拿着厚厚的外衣对身着里衣的武威帝道,“赶紧穿上吧,小心着凉。”
这竟是易江淮假扮的武威帝。
易江沅将衣服穿上,对这坐在榻上真正的武威帝道:“见过父皇。”
“起来吧。先去将你身上那层皮去了。”他知道,易江淮套着人皮面具一整日,一定不舒服。
不过易江淮今日并不急于去掉面具,他起身后对武威帝道:“父皇,我们之前都查错了方向。”
“什么?”
“今日卫莲儿来找过儿臣,说儿臣所穿的冬日衣物有问题……”易江淮将卫莲儿的话原原本本的给武威帝说了一边。
武威帝的脸色很快就暗了下来,“他们倒是煞费苦心。不过此事是否属实,还需叫凌云检验一番。”
“是。”
“不过这卫莲儿是如何进的宫来,此女当真是不简单。”武威帝的手不由得在扶手上敲了起来,“她现在人在哪儿?”
“回父皇,儿臣已经将她赶出宫去了。”
“你……”武威帝还想说什么,不过忍住了,他对易江淮道,“你先去将面皮取了罢。”
过了一会儿,易江淮恢复了容貌复又回来,“父皇,您方才想说什么?”
武威帝看了一眼易江淮,“淮儿,你是将来的君王,穆青铭见你有难就应当出手相救,你没有必要对他无休止的承诺下去。朕知道他之前请求你不要让卫莲儿牵扯进来,但是她既然对毒术如此熟悉,你就应当留下她,让她在一旁帮着我们。”
易江淮知道武威帝不能理解他对于穆青铭的态度,也不愿解释太多,只道,“父皇,那边既然想要夺位,就一定派了许多人在暗处盯着我们。卫莲儿闯入宫中,恐怕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所以儿臣一边将卫莲儿逐出宫去,一边让人盯着她,兴许能从中发现什么。”
“你所说不无道理。”武威帝点点头,“朕错怪你了。”
“父皇的教诲儿臣会谨记在心,儿臣知道您是为了儿臣好。”易江淮躬身说道。
这个时候先前听完武威帝安排的凌云已经看过了最近他的衣物回来,单膝下跪道:“皇上赎罪,属下大意了。卫莲儿所说为实,属下确实发现了恶毒妇,她当真是个不简单的人。”
凌云是皇族的百晓生,知天下事,虽然对十分了解恶毒妇,但是掺在香内叫他闻的话,是如何都发现不了的。他不知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是如何对这种在央朝几乎绝迹的花草如此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