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多久,周如慧便过来了,兰姨娘也跟过来了。
周如慧一进到内室,顾不上请安,便扑到周媛嫒的身边激动道:“长姐,你好了?我真是担心你!”
周媛嫒冷哼一声,猛的一甩袖子,将周如慧的手拂开,质问道:“噢?你担心我?担心我什么?你为何要跟祖母说我被贼人玷污了,这是事实吗?”
周如慧摆出一副受惊了的样子,仿佛被周媛嫒吓到了。楚楚可怜道:“长姐,我知道你手委屈了,那日里还保护我,你跟祖母承认吧,祖母会为你报仇的。”
这是硬要将这脏水往自己身上扣了,虽然自己这辈子是不想想嫁人,但是若是因为名声被毁而不能嫁那便会让父母丢脸。
老夫人呵斥道:“大丫头,你六妹妹是为你感到委屈,你怎可如此的不知好歹。”
周如慧赶紧接口道:“祖母,你不要怪长姐,她也是可怜人。”
见这室内的人都演戏上瘾,周媛嫒便陪她们演下去,也可怜兮兮道:“六妹妹,当日里被抓的是你,我不怪你将贼人引过来,我也只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但是你为何如此污蔑我!!”
这些就连老夫人也不知道,周如慧过来的时候只是说看见周媛嫒被玷污了,却没有说是自己惹的祸。
沈氏一下就暴怒了,自己的女儿竟然是因为那个下贱胚子的指引才伤成这样的。
呵斥道:“小六,我只当你是个顽皮的,没想到你却是个如此凉薄之人,你因惧怕你长姐揭穿你那日指引贼人欺负她,便开口污蔑她,你好大的胆子!!:”
这脏水泼得漂亮,周媛嫒忍不住在心里为沈氏喝上一声好。
周如慧见被戳穿了,到底年纪小,有些慌乱起来,兰姨娘却是知道自己女儿做的事情。
那日回来,周如慧便发起了高烧,但是大夫都先紧着挽香院了,并没有人提起要来给周如慧医治,还是后来自己去求了武安侯。
才再大夫给周媛嫒医治后去给周如慧看看,兰姨娘觉得委屈极了,所以并没有反对女儿这样做。
这样日子周如慧也是噩梦不断的,尤其是马车上的死蛇,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老夫人见周如慧败下阵来,便望向二夫人。
张氏上前道:“小六,你既然没有看清楚,那怎么能乱说话呢?这可是大事啊!”
周如慧结巴道:“那日孙女后来被贼人打昏过去了,醒来长姐已经走了,想必是我想错了。”
沈氏呵斥道:“你没有看见你就乱说,我岂能饶你?!
说着便要将周如慧送去佛堂,嘴中还道:“如此不孝不悌之人,我武安侯府容不下你,你去家庵里了此残生吧,向列祖列宗忏悔你的过错!”
沈氏自进门以来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张氏都有些被震住了。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道:“老大家的,小六虽然犯了一些过错,但是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些?”
沈氏不平道:“老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的安安如此年轻,还未及笄呢,她就这样恶毒的陷害她,若是今日里她不露馅,你们是不是准备将我的安安关进去?!”
老夫人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肯定不会承认,正好此时门外报告说二老爷来了。
二老爷在外面已经听了一会儿了,昭然院都是老夫人的人,自然都向着二老爷没有提醒。
二老爷进来的时候周媛嫒却没有放过兰姨娘欣喜的眼神,兰姨娘和二房有勾结?
二老爷见周如慧满脸泪痕的跪在地上,兰姨娘也在一旁哭泣,沈氏却一脸怒容。
装作不知道的问道:“母亲这里好生热闹,只是小六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不知道二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回道:“小六犯了些小错,你大嫂要罚她呢!”
沈氏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小事,在她们眼里,自己儿女的名誉是小事,好!真是太好了!
二老爷好像才明白过来似的,严肃道;“是小六犯错了啊,该罚。”
周媛嫒仔细的观察着兰姨娘的举动,见到在二老爷说完这句话后,兰姨娘不可置信的眼神,便越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沈氏才不相信二老爷会这么好心,果然,二老爷又开口了:“母亲,您就别干涉了,大嫂管家这么些年可是公允得很啊,也是贤名在外啊,只是一介庶女犯错,大嫂向来仁慈,想必是不会重罚的。”
这话便堵住了沈氏想重罚周如慧的话,沈氏一时气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媛嫒怕沈氏气出毛病来,现在可是怀着身孕呢,便道:“母亲,咱们便不重罚六妹妹了,想必她下次也不敢了。“
就这样放过周如慧?怎么可能,有一万种死法可以给她,现在何必让沈氏下不来台呢!
难道二老爷此次来这里就是想救周如慧?兰姨娘的面子如此之大?
当然不是了,二老爷有些羞于启齿的样子,但是还是说出了口:“大嫂,我下衙回来在街上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是关于安安的。”
沈氏当然知道二老爷指的是什么了,也在为难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老夫人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句话,要给沈氏致命一击才可以。
便沉声道:“安安是府里最大的姑娘,她的名声现在坏了,势必会影响其他姑娘的亲事,叫你来就是想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沈氏敏感道:“什么怎么办,我的安安好好的在这里呢,她是武安侯府唯一的嫡女,谁也别想动她!!”
此时的沈氏已经红了眼,但是她不会退缩,周媛嫒一阵心酸,母亲还当自己是在她身后需要要她庇护的小女孩。
老夫人呵斥道:“沈氏,这件事情已成定局,安安势必要送走的,你若是再拦着,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是强势手段,她是老夫人,是这侯府中唯一的长辈,沈氏若敢违逆她,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惩罚她。
周媛嫒拦住了沈氏,上前道:“祖母,什么事情已成了定局?你怎知就没有回环的余地了,您就这么巴不得孙女去死吗?”
这话便有些重了,晚辈不遵从自己是不孝,但是自己要逼死孙辈这便是不慈,要是传出去了真是晚节不保啊。
便柔声道:“安安,你要认清现实,你这样已经影响了侯府,你放心去家庵,侯府也不会亏待你。”
老夫人避而不答,但是周媛嫒不会如此放弃:“祖母,孙女的命是四皇子救回来的,他必定不会让我的名声就这样坏下去,你们这样是要逼死我啊!”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了,你要是敢让我死,我就让你陪葬!
这话迷惑了众人,因为大家平日里也没有看见周媛嫒和四皇子来往,怎么会为了她而惩罚其他人呢?
虽然有些不信,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武安侯和周延年也来了昭然院,外面的流言经过父子两的雷霆手段,已经停下来了,更是查出了一些线索。
武安侯沉声道:“母亲,这是我大房的家务事,安安的事情我们自会解决。”
这时怪老夫人和二房多管闲事了,张氏马上拿出帕子擦擦脸上不存在的泪水道:“我可怜的阿龄和阿语啊,眼下就是要说亲的时候了,这个样子,谁还放心将女儿嫁到侯府来啊?”
武安侯呵斥道:“那二弟妹想要如何,让安安去死吗?”
声量有些大,吓得张氏连哭都不敢哭了,二老爷爷没有做声,眼下的形势自己倒是不好说什么。
但是埋怨埋怨还是可以的,便道:“大哥这是做什么?吓到阿云了。”
虽然知道是做戏,但是张氏也好久没有从丈夫嘴中听到自己的小名了。
武安侯哼道:“二弟,凡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也不要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能瞒住别人,这武安侯府我是交给阿寿的。
我是武安侯的时候,安安自然我来养着,以后阿寿继承了侯府的位置,他愿不愿意养着也是我们大房的事情,你们若是怕安安连累了你们,便分家吧!!”
因为知道老武安侯临终前交代过要武安侯照料弟弟,所以二老爷从来都有恃无恐,大声道:“大哥,你要为了安安坏了我们的兄弟情分吗?分家!你如何对得起父亲?”
武安侯不屑道:“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周延年更是走到周媛嫒身边道:“安安,你放心,大哥自会帮你解决这些事情,若是他日谁有幸要求娶你,大哥自会亲自背你上轿,十里红妆相送,若是不出嫁,哥哥养你一辈子!”
周媛嫒内心十分感动,但是眼下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道:“大哥,你别担心,事情不会更糟糕的。”
又转身对高坐的老夫人道:“祖母,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们是清楚的,这必定是有心人要陷害我,三日之内我必定解决这件事,若是解决不了我就自行出家!”
大房的人都没有异议,索性是自家最疼爱的人,私下里自家人对她好便是了。
周延年更是自家妹子说什么都是对的,一家四口,哦,不!是五口,沈氏肚子里还有一个。一家五口便齐齐告退回兰香院去了,还要商量这件事情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