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太子大婚,这时候京城的街头巷尾却出现了不少难民。
稍一留心的就能查出他们是因为汀州水患一路行乞来京城的,为的就是在天子脚下求生存。
哪知道在这天子脚下他们过得更卑微,不说吃的,还时不时的换来一顿毒打,就是那些个贵人嫌他们身上的味道。
可若是有条件,他们也不想裹着破烂难闻的薄衣裳在街头挨寒风吹冻,也不想放下尊严去向行人挨个的乞讨。
可这京都并没有他们想的那般好,富贵之气倒是有,可他们到哪处都会被人嫌恶。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从汀州涌来的灾民已经在京都随处可见,随时都有人死去,不是饿死就是被拳打脚踢乃至重伤,然后没钱财去医治,拖得久了加之染了风寒就去世了。
上回白易提出的办法,朝中派遣了以户部侍郎林弦之为首,督察使汪放为辅,两者同往汀州协力解决水患造成的问题,一面派发粮食安置灾民,一面以督察卫镇压暴动的百姓。
当时白相还拿出了一套十分牢靠的计划,只要按着步骤执行,处理得当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现在满京城的灾民,是实实在在的打在白易脸上。
皇帝虽想借机将白易一竿子打下,可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况且林弦之和汪放现在还未回朝,不知道汀州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怎么赈灾赈的连京城都满城的灾民了。
上官封锦下令让户部主力安排京都的灾民,由工部和京都府尹协助。
从今日上午开始,京都开始整顿安置灾民,街道上差役和督察卫来来往往,时而就见到有人被刑部的人抓拿的,一时间人心惶惶。
有些是肆意滋事的,大部分是被皇帝的碟密司查出是其他各国的密探,其中还有朝中势力的手下。
整个京都的水都一片混乱。
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在安置灾民的时候,撒着这么大的网,好些官员在得知暗处的手下被抓后,战战兢兢的在府中,等着那抄家灭族的旨意。
“砰——”
勤政殿内,上官封锦一掌将手上的纸拍在鎏金的御案上,两边堆积成沓的奏折一阵震动。
太子上官旭日立在下首,抬眼看了满脸怒容的帝皇,在父皇眼神扫来之前急急地将眸子垂下,他不知道那纸上写的什么,能让父皇如此动怒。
“父皇,身体要紧……”太子上前关切道。
上官封锦截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考究般的道:“你身为太子,将来成为帝皇,若是朝中有大臣结党营私,那该当如何?”
当听到父皇说自己会成为帝皇时,心头一跳,小心慎重道:“朝中利益纠葛颇多,牵一发动全身,儿臣会花费时间多做布局,扶立一方臣子,化解打压结党逆臣势力。”
中规中矩的回答,自然不会让皇帝觉得满意,上官封锦身上的威严又重一分道:“你若是能绝对的掌控这国家这朝堂就不须如此,王者自当行霸道,逆臣贼子自该杀之,无须这般顾虑。”
“朕就是太过容忍某些人,这朝堂才一直不像个样子,制衡之道朕用了多年,现在便是要改也得费心耗时。”他虽然说事情艰难,可眼中却是决然的魄力。
“父皇励精图治、气度恢弘,将这朝中权力紧握在手只不过是反转之间。”太子当即恭维一句。
上官封锦闻言大笑着,再看向桌上的纸张时,脸上没了之前的怒意,再次道:“可知道这纸上记录了什么?”
太子摇头答:“儿臣不知。”
那张纸是父皇手中的碟密司送来的,调查的事情估计是和父皇刚问他的问题有关,可是太子不敢过于猜测,万一错了,他的印象只会在父皇面前变得更差。
上官封锦对于儿子的想法一清二楚,有些微白的浓眉微皱,稍一停顿道:“将来你要是发现自己臣子有通敌卖国的,你该如何处置?”
太子不明白父皇为何突然说起这个,还是认真思索道:“通敌卖国,罪不容赦,应当灭其族,用以警示众人。”
“那你再看看这纸上的内容。”皇帝冷哼一声,显然是对他刚才的思索感到不满,这样的事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上官旭日内心一番揣测,将案上的纸张拿在手中细读,越是看到后面,他的表情就越惊恐愤怒。
朝中大臣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和其他国家有所来往,文官、武将、甚至还有一些侯爷公爷的名字,这张纸将他们和别国来往的事情记录的一清二楚。
偷运大辰特制的武器买到第戎国、西岩国等等,还有甚着将大辰内的消息买与其他国家。
虽然都是不能波及大辰根本的事情,但这样的事情怎能往小处看,今日能偷卖武器,明日说不定就能将大辰的各边境防御图给卖出去,到时候还能举着旗子反了。
上官旭日光想想便觉得浑身发寒。
“父皇,这些人不能留,都是国之蛀虫。”太子愤怒的声音在勤政殿回荡着。
在门口立着的宋公公尽量让自己显得存在感低些,便当自己是个瞎子聋子哑巴。
“以为朕不想杀他们,若是都杀了,长街血流成河,一时爽快,可到时候谁来为朕做事,到时候这朝堂怎么维持,到时候这江山就会乱了。”
皇帝每说一句话就像是铁锤锤在太子的心口,垂着头捏紧了手上的帛纸,上官家的江山怎能被这些个外人给败坏颠覆。
良久,太子才抬头道:“父皇是想杀一儆百,将剩下的人的把柄攥紧在手,到时候在朝堂上他们便不会对父皇的话有所质疑。”
上官封锦点头,他一手调教的太子自然不是愚蠢的,将这些告诉他也是要他有所准备。
虽然在他让他们兄弟势力相互制衡,可他所属意的只会也只能是嫡长子,现在的太子,不能让他落在那几个兄弟后面。
太子没有问也没有提出到底要杀的是那些人,父皇和他说这事,肯定已经有了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