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容不迫,将话说的掷地有声,隐隐有从雷霆万钧之势。
皇帝大喜,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答应了,并让他四日内选好副将,点兵出发。
第四日出发,恰好是太子妃选定之日。
“儿臣谢父皇成全。”慕容尘叩谢皇恩。
太子喧脸上却是晦暗不明的。
朝中所有人都觉得太子和辰王当真是兄弟情深,一个在朝定社稷,一个在外安天下。当然,这些人中要除去楚天翼和几个消息比较灵通的老狐狸。
这些人的眼中一片清明,意味深长,心中只叹红颜祸水。
一向谨小慎微的辰王却干出了宫中走马,携剑闯东宫这种事儿,其实是因为一个‘女’人躺进了东宫正殿边的寝宫中。那‘女’人本是跟在他身边的,据说两人甚至早已‘私’定终身,就等太子大婚之后就向皇帝请求赐婚。
再说东宫的那间寝宫,本是安排给太子大婚的时候用的,但是那‘女’人带了一身伤,被太子直接就安置在了那里,平时更是亲自喂‘药’喂汤水,可见太子用情也是不浅。但是,饶是资格再牛的老狐狸,也没有人得到明确的证据证明那‘女’人的是谁。只能是猜测。
两男一‘女’,势均力敌,喜闻乐见啊!不过,这期间的趣味,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懂的。能‘洞’悉这种皇室秘闻的老狐狸们的自也不会‘乱’说。
反而是楚天翼这个不临清的,到处宣扬,太子妃肯定是他家的‘女’儿,生怕谁不知道她大‘女’儿未出阁先爬‘床’轻松进了东宫为妾,二‘女’儿不知所踪,三‘女’儿被辰王养在府中。
不怀好意地就背后嘲笑楚天翼,好心的就提醒他少说两句。
楚天翼整日里喜滋滋的,全然不理会所有人的态度。反正骂我的都是嫉妒我,说我好话的都是拍我马屁。
要不是太子喧再三勒令,不能把楚姒清住在东宫的事情说出去,他早就让朝野上下皆知这事儿了。好在太子妃大选在即,他也不需要忍太久了。
关于朝上的消息,楚姒清却是从楚襄芸口中得知的。到底是在东宫之中,虽说楚襄芸地位不济,但是只从楚姒清三日前稍微问了一句楚襄芸的状况之后,太子喧就把她放了出来。
“你和我说这些作甚?”楚姒清翻阅手中书籍,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楚襄芸倒是一点都不伪装自己了,“自然是为了赶你出这宫‘门’。先说好了,这还只是开始呢,晚上还为你备下了更意思的节目。”
楚姒清翻了一页,百无聊赖,“哦。”
楚襄芸被她这个态度‘弄’得很烦躁,但是又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毕竟这是太子的地盘,自入宫那日的那出之后,楚襄芸算是深刻地认识到了,虽然太子看起来温润,但是真要惹‘毛’了,对自己那是半点好处都没有的。眼下太子就喜欢这个小贱蹄子,她就算恨的再牙根儿痒痒,也不能动。
“罢了,你自己看书吧,晚上子时后,漪兰殿外有人候你,去不去在你。反正是大惊喜。”
说罢,楚襄芸就走了。
楚姒清觉得楚襄芸聪明了很多,心中直叹皇宫是个好地方,还能改良智商。既如此,逛逛也不错。
夜深人静的晚上,楚姒清应付完了慕容喧之后,打着哈欠收了棋盘,干脆利落地赶人。慕容喧可比慕容尘好应付的多了。
虽然两人都是翩翩佳公子的样儿,但慕容尘那是个无赖披了公子皮,慕容喧却是表里如一的!楚姒清说要睡觉,他就绝不会留在屋里,她说要洗澡,他就绝不会偷窥。这一点上,楚姒清还真是概叹命运之神奇——陆喧和慕容喧,就连‘性’子都是左近的。
在确认的没有人跟踪之后,楚姒清翻了两座宫殿,又穿过了好几处‘花’园,恰好在子时左右,路过了漪兰殿。
漪兰殿外。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左顾右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看见那身形和模样,楚姒清呼吸都凝滞了。
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坠崖的生母——吴景芝!
吴景芝见到楚姒清,也是‘激’动异常。然后就和楚姒清说起了那日的情况。原来,那日吴景芝落下的时候,杨广已经埋伏在了崖下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在吴景芝落下的瞬间,以崖壁上的树藤卷住了她的腰身,救了她一命。而后,她一直在辰王府休养。
楚姒清百感‘交’集,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清儿,你真决定放弃辰王,而选择太子么?”吴景芝竟直言不讳,“有的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娘亲不想劝你什么,因为娘知道,清儿定然有自己的想法。娘就是希望,你这一辈子,岁月无可回头……”
“娘,我还没有想好。”楚姒清低着头,末了又补了一句,“就是很难原谅他……”
“咚!”漪兰殿的宫墙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什么人?”
“送我来的一个王府‘侍’卫,”吴景芝淡淡道,“清儿,不早了,娘先回去。左右你如何选,娘都是会支持你的!”
言讫,吴景芝便催着的楚姒清快走。楚姒清回头看了一眼的漪兰殿的大‘门’,而后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四日后,后宫御‘花’园里太子妃大选;而辰王选最后一名副将的地点,却是设在了太和殿外最空旷的那块地方。
慕容喧扫了一眼进来的佳丽,眼神顿时灰败下去,“母后,这几个都还不错,您替我决定吧,孩儿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
皇后一脸疼惜道,“皇儿快去吧!母后选好了到时候还是由你定。”
“母后您定就好,孩儿一切听凭母后做主!”太子喧深施一礼,缓缓退场。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儿子。不出‘色’不要紧,听话就够了。
然而,太子喧却没有回东宫,而是直接去了太和殿外。
殿外的擂台上,元帅看着一袭白衣手握两柄短剑的人上台,就缓缓解了所有的护具,弃了长枪而选剑。
元帅意气风发,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女’子的从戎不是没有,可出征的却只出过一人,姑娘可是有了这觉悟?”
她容光焕发,眸中一片璀璨,“元帅战前也这般啰嗦,可当真能坐稳这主帅的位置?”言讫,短剑竟舞地密不透风朝他攻去。
慕容尘格挡三次,便转守为攻,端的是好功夫,所有围观的人都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姑娘好魄力!不想做元帅的将军,都不是好将军!姑娘前途无量,报上名来,本帅便收你入麾下了!”
“赢了我便投你,你若输了,这元帅之位便让出来!”
后记:
万历三十四年冬,辰王受封安南大元帅,带十万‘精’兵南下平‘乱’,气势如虹,战术吊诡,仅三月收复所失甘州、扶绥、崇城;
万历三十五年‘春’,太子喧大婚,娶丞相江一菲为妻子,同月辰王果真的如在朝中承诺一般,献捷。文帝大喜,召辰王回京商量婚姻之事,然一月后,南疆蛮夷勾结君国再度死灰复燃,战事又起,本已整装完毕,准备回京的辰王再度请战。
万历三十五年三月,辰王遇袭请援,然朝中局势诡异,文帝病重,太子监国皇后摄政,太子‘欲’拨兵救困,皇后以文帝病重,京中需固防为由拒绝出兵。
万历三十五年三月末,辰王麾下唯一‘女’将,以辰王之名于归于、甘州等处征兵,再以计策‘诱’敌深入,困君国、南疆联军于云梦峡谷,以滚石流矢杀敌无数,终解辰王之困。
万历三十五年夏,辰王挫君国、南疆联军于陕甘平原,但请求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君国。皇后不准,勒令回朝,辰王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驳回。彼时,辰王麾下大军不折反扩一倍,君国在辰王铁骑之下,仅四个月便破。南疆余孽闻风丧胆,溃逃而去,藏身毒雾壁障之后再不敢出。
天佑元年末,文帝崩,太子喧登基称恒帝,皇后宣辰王回京奔丧。辰王于途中染沉珂,车驾停于云州再难向前,恒帝为抚慰辰王,封辰王为镇南王,属地岭南。
天佑一年,恒帝病重,太后垂帘。大将军楚天翼谋反被诛。
天佑二年,辰王府于一场火中被烧,王府仆从一百二十余人无一人幸免。
天佑三年,恒帝忤逆太后,执意要立楚昭仪为后,被太后软禁。同年七月,镇南王举旗反太后木氏,以清君侧之名带兵奔袭京城,一路来势如破竹,无人能敌,有些城甚至直接开‘门’相迎。
天佑三年末,太后被‘逼’自缢,镇南王回朝摄政,第二年三月,恒帝的病重禅位于镇南王。改国号永定,同年五月,武王大婚,册立狼牙军将领楚姒清为摇光皇后,并亲自为其戴上凤冠,册后大典尤胜登基之礼。
本书首发于看书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