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他是真的爱她吗
白贺然无所谓地笑笑,附身在铜盆里将手洗干净,见吴景芝总是一副局促的样子,不由得问,“最近夫人气色虽然好了不少,但心中的郁结似乎还没有散去。”
吴景芝漠然垂眸,瞳孔里一片晦暗。
白贺然自是戳中了她的心事,劝导,“有这么一个优秀孝顺的女儿,夫人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顿了顿,他又道,“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
吴景芝轻轻地点头,愁绪依旧没有散去,今日的突发事件,令她险些失去女儿,这果然验证了那个僧人所说的,自己的命格跟女儿是相生相克的。
白贺然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忽然,他想起什么,临走前道,“对了,三小姐的生辰是什么?”
白贺然隐约有些怀疑,楚姒清的轮廓相貌,很像一个故人。
而那个故人,曾经差点撼动整个昭国的命脉,此人正是明妃,那个消失了很多年的奇女子。
没错,即便五官并不太相像,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两人一定有着一定的渊源。
吴景芝眼眸风云万变,她强自镇定,徐徐道,“是万历十七年,正月二十,今年刚刚满十七岁。”
白贺然狐疑地看着过分平静的吴景芝,“恩,是个好日子,相信将来一定会福泽一生。”
“多谢白大夫吉言。”吴景芝刻意隐藏着眸底的慌乱。
不会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楚姒清的真正身份!她如此安慰自己,手心却早已沁出了一层薄汗。
送走白贺然,吴景芝一脸的惊恐惶然。
她脚步飞快地冲进一间房间里,然后又娴熟地打开一个暗格。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婴儿所用的襁褓,还有一枚玉佩,几个金步摇,都是价值连城,然而,最醒目的当属那发出幽暗之光的神秘珠子。
这颗珠子,通体血色,散发着神秘而奇异的光芒,仿佛是深夜里的照亮众生万物的明月。
这些,都是属于楚姒清的,多年来,她即便过得再艰辛,也未曾动过分毫。
吴景芝确认旧物并未问题后,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或许,这个秘密,她应该将其埋藏在地底下,不管楚姒清与明妃有着什么样的联系,都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房间里,一盏昏暗的烛火静静地燃着。
楚姒清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前,等候男人醒过来的时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听闻一丝细微的响动。
楚姒清心中一跳,伸手下意识地握紧男人的大手。
慕容尘缓缓地睁开眼睛,墨玉般清亮的眸子闪耀着熠熠光辉,一扫方才的死寂。
楚姒清面露喜色,慌忙问道,“慕容尘,你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的情况,一连说了三句。
慕容尘淡淡地一笑,唇角牵起一抹欣慰地弧度,“吓坏了吧?我很好,已经没事了。”
此刻,刚刚跟死神抗争回来,睁开眼见到的便是她清丽的容颜,慕容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动容,似乎拥有了她,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楚姒清灿然一笑,激动的扑到他的怀里,“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慕容尘,谢谢你,谢谢你醒来告诉我这些。”
她从未这样情绪激动过,因为世间万物,都不曾激起她冷凝的心房。
慕容尘唇角弯起宠溺的弧度,大手随即搭在她的后背上,“你这样投怀送抱,就不知道女子应有的矜持吗?”
说实话,他非常的喜欢,爱极了她此时可爱温顺的样子。
对嘛,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德行,而不是成天冷冰冰的一张脸。
楚姒清一愣,旋即羞红了脸颊,想要逃开,男人的手臂却扣的死死的。
“喂,你别耍赖。”她嗔怪道,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转啊转的,心情好极了。
慕容尘低低地笑出了声,满是蛮狠的语气,“哪有送上门来的,本王还给退回去?这不亏大了?”
楚姒清索性也不再扭捏,撑起下巴,匍匐在他的胸膛上,仔仔细细,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他的肤色略显苍白,眼神也不似平日里黝黑有神。
然而,这一切并不影响他的俊美容貌,一丝丝的病态,反而愈发衬得他妖邪神秘的气息。
一个人,真的能这么好看吗?她无法挪开眼睛,如同帝都的那些花痴女子,将他看个透。
慕容尘倒也不吝啬,他一言不发,唇角勾起微妙的弧度,任她观赏。
许久,楚姒清悠悠的吐出一句,“太假了,过于完美,这张脸一定有问题。”她忽然想起,那次不经意地揭开了他的铜质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截然不同,骇人如同鬼魅的脸。
当时,她在想,或许是为了保险起见,不被人发现他血天歌的身份,所以贴了一层假的人皮面具。
慕容尘的脸色微微一沉,“怎么?害怕吗?”
楚姒清倒是不怕,只是不想他一直隐藏秘密,“不怕,不会怕。”
她笃定地告诉他,无论他真实的容貌是什么,她都会坦然接受,因为,她爱着的,并不是他那副好看的脸面。
为她的话,心中激起不小的波澜,慕容尘一言不发,将她的身体往下一扯。
顿时,四片唇瓣相接。
没错,他的确有秘密藏着,这个秘密,他今后一定会亲自告诉她。
面具下,是另外一张脸容,虽然有一道疤痕,却并不影响容貌,那张脸容,比之这个,更加让人惊叹。
楚姒清一阵莫名,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男人吻得天昏地暗。
疯了疯了,身体不仅不知道反抗,而燃起一股羞人的燥热。
她沉吟着,红彤彤的脸颊毕露无遗,“别,你还没康复呢。”
那酥麻入骨的声音,仿佛是更深一层的邀请。
慕容尘喉咙一动,某处更是肆意地叫嚣,“你这个妖精,闭上嘴。”
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欢爱不太好,只想着将她亲吻一番罢了,哪知道,这小妖精的味道如此迷人。
他失去理智,一双手肆意地探入她的衣襟里。
楚姒清骇然惊呼,“不要,这里不适合。”
她还未出阁,可不能在这里做出荒唐事来。
慕容尘皱眉,哪里按耐得住,“这里不适合,那就换个适合的地方。”
他说罢,也不等她同意,就将她整个卷起。
担心夜里寒气重,又飞快地卷了毛毯,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楚姒清如同一个粽子,不对,是给皇帝侍寝的妃子,毫无反抗的余地,被卷做一团带出了房间。
慕容尘一副许久没有触碰女人的样子,神色痛苦,脚步飞快。
这哪里像是刚刚跟死神抗争过的?俨然一个色鬼附身。
门口,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马车夫正昏昏欲睡,见到自家主子,浑身一个激灵,“四爷,四爷来了。”
“别说废话,赶车就是!不让你停下,就别停。”慕容尘甩下一句话,就抱着女人迅速钻入车内。
马车夫半晌回过神,“是,四爷。”
赶车,还不准停下来?呵,一向是清心寡欲的四爷也会有这种疯狂的时候啊,马车夫暗中笑了笑,扬起马鞭开始驾车。
马车夫转走平缓的官道,速度不快也不慢,给后车厢里的人创造了极好的机会。
比试,马车内,一片旖旎的风光。
楚姒清早已被男人剥的精光,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半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下了药?
可是,心里清明极了,告诉自己,她要跟这个男人发生亲密的事情。
肌肤相贴,感受他独有的温度。
他强壮的体魄覆盖下来,一如既往的冰冷,楚姒清打了个寒噤,但很快习惯了他的温度。
“清儿,你今天很反常。”慕容尘并不急着要她,而是一副审视的目光将她打量,似乎要将她彻底看穿。
从前,他只要触碰一下,她躲得远远地,万分抵触。
楚姒清身体难耐地扭动两下,羞涩地别开脸,“额......我也觉得,自己可能发烧了。”
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
慕容尘险些笑出声,凝着她可爱娇羞的容颜,“傻瓜,这是正常的反应,不用感到羞涩。”
“谁羞涩了?不就是男女之事吗?”楚姒清脸皮厚的反驳,可不愿意承认自己害羞。
“噢?那就给本王看看,你如何做到不羞涩。”慕容尘饶有兴致地眯起眸子,调侃道。
楚姒清被他一激,就不顾后果,翻身将他压倒。
想起第一次在青峦山,她也是这幅张牙舞爪的样子,慕容尘的笑容不由得愈发的灿烂。
楚姒清拧眉看他,一字一句道,“慕容尘,今晚上就让你好好见识一番。”
哼,不过是睡一个男人,退缩什么呢?
她说罢,低头主动吻住他的唇。
马车里,春光无限好。
楚姒清不记得自己昨夜到底有多疯狂,多久才睡着的。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睡在慕容尘的卧房里,窗外鸟语花香,一派祥和的景色。
这一回,男人并没有很早离开。
她躺在他的怀里,温暖了他的体温。
他睡得很沉,很香,仿佛此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就静静地与她相拥而眠。
楚姒清盯着他看了许久,看那线条凌厉的眉毛,看那比女子还要纤长的睫毛,看那高挺完美的鼻子,还有那泛着红润色泽的薄唇,长出青色胡须的下颚。
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半晌后,男人似乎惊觉到她过分关注的目光,不由得倏的睁开眼睛,“醒了?”
他问道,声音轻柔,爱怜地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吻。
楚姒清心中一动,没骨气地红了脸颊,“恩,你呢?身体还有不适吗?”
慕容尘淡淡一笑,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胸口的地方,“你听听看就知道了。”
楚姒清还真的凑过去认真聆听,发现他的心跳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皱眉问道,”速度很平和啊。”
“昨晚上,它可为你跳动了一整晚,现在当然是休息了。”慕容尘眸光中露出妖邪的暗光。
被耍了,楚姒清后知后觉,负气地扭过头,“还不是你自己爱折腾,怪谁呢!”
低头就瞧见自己手臂青紫的骇人痕迹,无法想象昨晚上,两人到底有多激烈。
慕容尘又强迫地将她抱回怀里,吻了吻她的眉,“对你,本王该如何是好!”他似是自说自话,因为原本的计划,被她尽数打乱了。
他要娶这个女人,打算一辈子对她好!可是,他所背负的那些仇恨,那些抱负,又该如何抉择?
楚姒清窝在他怀里,将一颗心暂时放空,只贪念他此刻给予的温存。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慕容尘率先穿好衣裳,楚姒清仍旧放不开,躲在被子里许久。
慕容尘打开门,便有一个婆子端了汤药过来。
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楚姒清灵敏地嗅到,那是避孕汤,果然,果然还是要面对的。
慕容尘淡淡地扫了一眼汤药,并未否决。
婆子往屋里看了看,然后毕恭毕敬地将汤药奉上,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种事情,婆子很少做,唯独楚姒清,她连续送了两回。
慕容尘若有深意地看了眼汤药,“将衣服穿好,今日狩猎,按照惯例,所有官宦家的子女都要参与。”
他指了指早已准备好的狩猎服。
楚姒清心中黯然,牵起一种无法言语的苦涩,她披上外衣,直挺挺地走下床。
然后当着他的面,将汤药一饮而尽,“我想,出发之前,应该先把它喝了吧。”
慕容尘眸色一变,闪过复杂的情绪,“穿好衣服,本王等你用早餐。”
苦涩的药弥散鼻尖,牵起强烈的刺激感,楚姒清忍不住干呕了两下,又强行将汤药压回了胃里。
避孕汤!
他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喝这种东西。
呵,楚姒清!你该醒醒了,这个男人即便再宠溺,再纵容你,也不会真的爱你。
心如寒凉,楚姒清迅速地将狩猎服穿好,今日这种场合,她并不愿意参合,但或许出去战斗一番,能减轻心中的那份压抑。
约莫上午十点的样子,皇家狩猎场早已聚集了王公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