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利辍学之后,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竟然从一个三好学生变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街头少年,每天跟人喝酒抽烟,打架闹事,成了村里有名的地痞无赖,而且更是三两天不回家,一回家就向沈秋云母女要钱。
村子里有好心人看不下去了,就劝沈秋云跟王宏前离婚。但是,当沈秋云刚刚提起此事,就被喝得晕晕乎乎的王宏前一顿暴打,头也打破了,若非是蔺月香姐妹拼死护住沈秋云,邻居闻声过来,只怕沈秋云非得住院不成。而且,那一晚,王宏前便咆哮着,要将蔺月香姐妹卖了还债,直把沈秋云母女三人吓得不行。
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蔺月香也变得成熟了,但也害怕了,她觉得若是母亲不与王宏前离婚,只怕早晚会死在王宏前的手中,毕竟王宏前欠的钱不是一百二百,而是两三万,这个数目,足够沈秋云母女三人编篮子三年,王宏前为了还债,真会将她们姐妹二人给卖了。其实,这里所说的卖并不是真的卖给人贩子,而是那种换亲的“卖”,例如有某一家的儿子天生残疾或者长得太丑找不到媳妇,王宏前便可与这家商量,只要他们能出几万元的彩礼钱,就将蔺月香“卖”给他们家做媳妇。
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个月后,王宏前果然给蔺月香联系了一门婚事,也就是王宏前村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在村里也算是很殷实的人家了,只不过大儿子天生是癞痢头,每到夏天的时候,头上全是疮,流血流脓的,苍蝇绕着他的头乱飞,也正是这个原因,十里八村的姑娘没一个愿意嫁给他的。一年前,这户人家不知从哪里买来了一个外地姑娘,却不想还没等结婚那一天,派出所就找上门来,将那个姑娘解救走了,这户人家弄了个人财两空,以后再也不敢提买人的事了。但是,癞痢头的爹和他的两个弟弟都急啊,根据传下来的老规矩,老大不结婚,老二也不能结婚,更别说老三了,今年老大已经二十五了,老二二十二,连老三都二十了,已经过了结婚的年龄两年了。
这不,听说王宏前家里的事情之后,癞痢头的爹主动找上了王宏前,一番商量之后,癞痢头的爹一把给王宏前五万元,王宏前将蔺月香嫁给癞痢头做媳妇。五万元,还去赌债三万,还剩两万,足够王宏前继续赌博一年了。
以前去过王宏前村两次,是以蔺月香见过那个癞痢头,而且还是在夏天的时候。而在听到王宏前要将自己嫁给癞痢头的时候,蔺月香正好在吃饭,当即就忍不住呕吐起来,嫁给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恶心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一夜,蔺月香失眠了,第二天一早,她就偷偷离开了家,揣着上次卖篮子的五十元钱,搭上了去HZ市的长途汽车。HZ市那么大,蔺月香相信,一定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挣钱将王宏前的赌债还了。
可没两天,蔺月香的二十元(汽车票三十元)就花了个精光,但是找工作却处处碰壁,毕竟她身份证年龄还不到十八岁,一般的服务行业哪里敢用她啊。第三天的晚上,又跑了一天的蔺月香又累又饿,但身上只有三块钱了,她不舍得花,便躺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结果,一个抢包贼抢了包之后来到这里,无意中发现了在长椅上睡着的蔺月香,见其长得美貌,顿时起了邪念,便想将她强暴,结果蔺月香拼死反抗,大声呼叫,终是引来了公园的夜间值班人员,抢包贼才落荒而逃。
蔺月香灵机一动,装作受到刺激痴呆的模样,被接到报案的110送到了精神病院。于是,蔺月香便故意装成呆傻,留在了精神病院,只要有医生对她说治好病回家,她就会用枕头拼命砸他,就像刚才对杨震一样,也正是如此,才使得精神病院的专家都认为她是受刺激过度才如此的,却不想她根本没有被强暴,故意装作如此,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安身的地方罢了。
听完了蔺月香的故事,冷清寒心中大怒,当即便道:“月香,你别怕,我们现在就送你回家,帮你妈妈跟那个混蛋离婚。”
蔺月香好容易才从家里逃出来,她可不想再回去自投罗网,一想到那个癞痢头,她就作呕,是以听了冷清寒的话,她只是拼命地摇头。
杨震道:“月香,难道你没有想过,你这是一种很懦弱的逃避方式。但逃避能解决问题吗?不错,你是逃出来了,可以不回去,但是你的妈妈呢,她还要生活在王宏前的阴影之下,饱受精神和肉体的折磨,还有你的妹妹,王宏前已经收了癞痢头家的五万元钱,而你却逃走了,你想想王宏前会退回去那五万元吗?如果他不退,将怎么给癞痢头家一个交待呢?”
蔺月香闻言娇躯一震,失声道:“月影。”
杨震点了点头道:“不错,癞痢头家想要的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能够嫁给癞痢头的女人,至于那个女人是你,还是你妹妹,没什么关系的。王宏前收了钱,很可能已经还了赌债,又可能输掉了剩下的一部分,狗急跳墙之下,他能做的也只是将你妹妹嫁给癞痢头。如果你一味逃避,自己或许可以脱身事外,但却害了自己的妈妈和妹妹,我想这也不是你离家出走的初衷吧。”
“不…不是”,蔺月香花容变色,眼泪再次无声无息地流下来,呆了好一会儿,蔺月香突然一下子扑到杨震的怀里,再次失声痛哭起来:“叔叔,我真的好自私,我不是个好女儿,也不是个好姐姐。”
杨震轻轻拍了拍蔺月香的背,轻声安慰道:“别哭了,现在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我跟你回去一趟,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掉。”
蔺月香急忙从杨震身上起来,不住磕头道:“叔叔,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杨震急忙将蔺月香缠起来,微微一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什么做牛做马,什么报答,你要谢就谢你冷阿姨吧,若不是她,我也不可能知道你的事情。”
“谢谢冷阿姨。”蔺月香急忙又转个方向,对冷清寒磕起头来,急得冷清寒急忙过去将蔺月香搀起来,帮她捋了捋额头的秀发,柔声道:“月香,我们先出去,你赶紧换衣服吧,然后咱们就去你家。”
蔺月香一脸通红,诺诺道:“冷阿姨,我…我的衣服被…被撕破了。”
冷清寒这才想起来,在反抗那个歹徒强暴的时候,蔺月香的衣服被撕破得差不多了,来到精神病院后,直接就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冷清寒倒也把这件事情忘了,于是便看了看杨震道:“你在这里陪着月香,我出去给她买一套衣服,如果有可能,你把这一个月的费用跟医院结了。”
杨震知道冷清寒还因为那六百万的“不义之财”而生气,微微一笑道:“放心,冷队长,就冲着月香的这一声‘叔叔’,医院的费用就包在我身上了,嗯,买衣服的钱也算我的吧,谁让我今天发大财了呢。”说着,杨震打开密码箱,掏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冷清寒。
冷清寒默然接过,从中抽了五张,然后又将剩下的钱扔回到了密码箱中,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蔺月香则是惊讶地看着杨震,她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而且这个男人竟然还是随身携带,他究竟是什么人呢,蔺月香开始对杨震好奇起来。
杨震转首看到蔺月香惊讶的表情,笑了笑道:“这是一百万,足够给你的继父偿还赌债吧?”
“够够够,用不了这么多。”蔺月香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一脸不好意思,“杨…杨叔叔,我能这样喊你吗?”
“当然可以,其实我比你大不了十岁,喊杨叔叔和杨大哥都成。”其实这两个称呼之间,杨震还是喜欢第二个,毕竟听着年轻。
“杨叔叔,你真是好人,你放心,我不会白花你的钱的,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我和妈妈、妹妹就会来到HZ市打工,在HZ市的这几天里,虽然我没能找到工作,但也发现了几个挣钱的门路,只是因为我还不到十八,但是若是我妈妈来了,我们就能做了,而且,再过三个月我就十八岁,就能自己找一份工作了。”蔺月香丝毫不理解杨震的心情,心中只顾想象着未来的美好憧憬,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什么,还有三个月你就十八岁了?”杨震听了微微一惊,他怎么看也觉得蔺月香最多只是十五六岁。
“是啊。”蔺月香点了点头,“我是阳历十一月份出生,现在不过八月份,当然还差三个月了。”
杨震翻了翻白眼,一脸的郁闷,这是他第一次看走眼。就在这时,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长相很甜的美女护士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沓单据,很有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一共是八千二百三十元,请问您是用现金还是刷卡?”
杨震还没开口,蔺月香便已经惊叫起来:“天哪,怎么那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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