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长老会
英玛叫一声，吓得坐在了这繁复的图案上。
手撑在这冰凉的石砖地板上，英玛只觉得无限害怕，还不至于到了恐惧的地步。
周围那十三个王座不再空空如也，整个午夜塔大厅也不再沉寂。
“初学者英玛·罗德，请站起来...”
一个浑浊的声音传来，英玛看明白了，那是在右侧的一个王座上的东西发出来的---或者说那是个鬼魂。
不过英玛没见过鬼魂，但胸中大致还是能判断这绝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尽管他具有一位人类男性老者的一切特征。
但那就是一团白色的烟雾，闪烁着纯白色的微光，展现着一位老者的上半身：枯老的面容，精光展现的双瞳，高得顶部到了脸颊一般的立领。英玛分明看见那位“白色鬼魂老者”的嘴唇动了，而且那对眼睛正看向自己。
“海因霍温，这位初学者有权选择他回答或者询问我们时所保持的姿势。”中央王座上那个高大的鬼魂说道，英玛忍不住向后缩了两步，正想喊一声“妈呀见了鬼了！”，那种想法在脑海中闪过，但他最终没有喊出来，反而冷静下来。
十三个白色的鬼魂，并没有两位带领自己进入的启明先驱。
英玛还是慢慢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这地方的灰尘厚得超过“神山征服者”那阁楼），说道：“你们是谁...”尽管语气颤抖着，但明显恐慌减少了。
中央王座上的鬼魂露出笑容（英玛尽量对自己这么解释那个鬼魂嘴角的翘起），说道：“初学者英玛·罗德，我刚刚抚平了你紧张的情绪，现在你有觉得任何不适吗？”
那是个尊贵而威严的鬼魂，头上带着一顶造型别致而且棱角狰狞的帽子，面容看来也不过四五十。但在众多白色鬼魂中就是显露出一股王者之风。
饶是如此，英玛还是觉得他所说的“抚平情绪”云云，让他颇为不安。“难道他能进入我的心灵？他会邪恶的心灵魔法？弄不好这是个心灵魔法的邪恶教会。“英玛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更加小心，还自以为是的在脑海里添加一些无干的强烈语句，以为这能扰乱那鬼魂对自己心灵的窥测。
“初学者英玛·罗德，回答教主的问题！”另一个稍加严厉的声音传来，英玛吓了一跳，循声望去，那是个长须飘飘，面目凶恶的老者。
“我不紧张了，但我想知道的是，我在跟谁说话？”英玛鼓足勇气说道，尽管这是非常不敬的遣词用句，但比起冒犯这些鬼魂，让自己一直处在困惑中仿佛更加要命。
那中央王座上的鬼魂笑道：“难道施塞廉斯没有告诉你，你在跟塞瓦尔教团长老会全部十三位长老说话！”他的声音倒没什么威严，不过英玛还是对刚刚莫名其妙的冷静耿耿于怀，于是又问道：“你说抚平了我紧张的情绪，这是什么意思？那是心灵魔法吗？”
那鬼魂哈哈笑道：“当然不是，亲爱的英玛，我用了极度轻微的无畏术，让你不至于对我们十三人的样子怀有不必要的恐惧，帮助我们更好地交谈罢了。现在英玛，你要是愿意，坐在地上和我们说话也行。”
英玛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极度轻微无畏术”带来的益处。他摇摇头，说：“我才不坐下呢，太冷了。那么先生，请问你是活生生的人还是.....某种不死的那个什么呢？”
那白色鬼魂似乎是被他逗乐了，说道：“我当然是活生生的人，在场的十二位长老也都是。只不过他们十二人都远在各地，为了方便在午夜塔会见，都用这灵魂形态会见。”话音未落，另外十二个长老纷纷发出或高或低的笑声。
“那么..你就是塞瓦尔的教主咯？”英玛的语气轻松，就像跟施塞廉斯对话一样。那位教主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说道：“是呀，你可以叫我莫·雷。”
“莫·雷先生。”英玛鞠了一躬，那些长老纷纷露出满意的笑容，英玛还听到几个长老在交谈：“这个初学者初来孤峰就一语惊人，还让黑德长老都感到惊喜。”“虽然今天听了他的建议暂缓礼数，但他依然对教主礼敬有加。”
莫·雷继续说道：“初学者英玛，你的引路人是否告诉了你《光影轮回》和我塞瓦尔教的一些细节？”
英玛点点头：“引路人？追随者卡莉茉莉告诉了我一些，至于日夜轮回、黄昏灾变、黎明战争这些都是黑德长老告诉我的。但莫·雷先生，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就成了一个初学者了啊？昨天晚上，我还只不过是个源心城碌碌无为的帝国居民罢了。”
他继续说下去，这些话在他心中憋了快一天了。
“如果你们塞瓦尔教要拯救世界并且和那什么‘暗影’开战，肯定需要大量人才不是吗，这我知道。但先生，想必施塞廉斯他也知道我这，英玛·罗德吧，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如果你们要招新的战士呀学员呀，我倒是认识几个少年英雄。”岚隼的样子在他眼前闪过，因为施塞廉斯的帮助狠狠教训了这个跋扈的竞技队长，现在英玛也对岚隼没有什么恨意了。“到时候你们再去把他们招来就是了嘛，何必非要我这个窝囊废呢？”
长老会成员耐心地倾听了这个初学者的牢骚和妄自菲薄，莫·雷在英玛说完后沉默了几秒，说道：“英玛·罗德先生，你是无心加入塞瓦尔的事业了？”
对于莫·德没有称呼他为初学者，英玛简直欣喜若狂。
英玛毫不迟疑地说道：“我虽然也想在未来拿起枪矛，或者挥舞法杖加入和暗影的战争中去，但我确实无能为力。三年后是不是有那个黄昏灾变是吧，像我这样的平凡人弄不好就死在那之中了---不过谁知道呢，没准下一秒我就突发心脏病死了，这谁也说不准；说得准的是，我真的无法为你们提供任何帮助。”
那莫·雷依然保持着微笑听着，然后说道：“初学者英玛，请你少待。”
话音未落，英玛听到脑后传来脚步声，他急忙转过头去，只见施塞廉斯换了一身整洁光鲜的银色长袍，大步走进来。
“施塞廉斯，我不得不称赞你的眼光。”莫·雷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嘲笑或讽刺，而是由衷的欣赏。
这让英玛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不禁想到“难道这塞瓦尔都是傻子或者瞎子？”但马上又意识到这莫·雷虽然嘴上说不会心灵魔法，但也未必是真话。
施塞廉斯也是鞠了一躬，说道：“教主大人，在抵达源心城的那一天我很惊讶‘那’副作用明显减小了，但同时我获得的力量也减小了，只能施放一些低等的无畏术，甚至在遇到邪心七剑的米斯特的时候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莫·雷和其他长老交谈了一会儿，说道：“邪心七剑中两剑的魔踪已显，我等的时间也越来越急迫。施塞廉斯，我们需要及早开始‘暗面灯塔’。”
“是，教主大人，但我恐怕英玛还难以理解。”施塞廉斯这句话说出了英玛的心声。
英玛连忙复合道：“对对对，教主大人，我肩负不起您指派的重担，真的，为了天下苍生计..”
那莫·雷露出责备的神色，施塞廉斯连忙低下头去，非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教主大人，我竟然忽略了这一点。初学者英玛·罗德，现在请随我来吧。”
英玛看到那十三位鬼魂满意的神色，知道此事再难逆转，但一个逃跑计划也在他心中形成。
毕竟，他天生就不为了拯救世界而生的，而且他还肯定自己就会随着人类的危机而被湮没，这并不是多么紧要的事，毕竟人都有一死，再说他在世上也没什么可牵挂的，除了源心城那个只喜欢岚隼的伊洛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