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猴一言不发地坐着,他今天一天都很不爽,昨天被人暗算了,到现在都查不出来是谁。这老狐狸此刻看着李齐发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开始乐呵了,一肚子的幸灾乐祸。他本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他心念一动,突然煽风点火道:“李公子,你这位朋友真是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啊,哈哈哈哈。”
言者有心,听者亦有意。孙猴的笑声让李齐发心里更加不乐,忍不住故意找茬。斜眼瞥了任冰一下,抛下一句戏虐的冷笑。“哼,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能当钱使吗?”
如果有人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向一个美女夸赞另一个男人多优秀,那么没有被夸奖的男人自然会觉得脸上无光。这是亘古不变的金科玉律,就好像一个男人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前夸赞另外一个女人多漂亮,那么没有被夸奖的女人一样会心生嫉妒。
任冰冷冷地看了孙猴一眼,不再发话。在场的几个老江湖都已经看出来,孙猴夸他其实是在故意刺激李齐发。那老狐狸巴不得这两人现在闹翻天,他也好看出好戏。不过他的愿望没有得逞。任冰对李齐发的冷嘲热讽丝毫不理会。
一旁的胡媚却早已经看不下去了,秀眉一蹙,忍不住嗔道:“懂得多总比你啥也不懂来的强吧。”
被她这么一阵奚落,李齐发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他涨红着脸,凝视了任冰片刻,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孙猴子看他愤愤而去,眼角闪过一丝奸笑,心里更乐呵了。要不是碍于眼前人多,他只怕已经鼓掌大笑起来了,看到别人出洋相他就开心。
老范看着这些人,脸上神情凝重,心下暗忖:这些人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此番都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来,大多都是心怀鬼胎,现在才刚上路就已经在勾心斗角了,这样的情况别指望他们能齐心协力,不自相残杀就不错了。
阿卡扎将几块酥油切下来扔进筒中,再将锅中的茶水倒进筒里,开始不断地搅拌。搅拌到酥油与茶水融为一体,成乳浊状,一筒酥油茶就做成了。
几个村民早就准备好了腌肉、大麦面、青稞饼,众人开始进餐。阿卡扎先装了第一杯茶,洒到周围的地上,这是一种牧民的习俗,第一份劳动成果要贡献给大地神灵。
接着他便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牧民总是十分热情好客,对于在酷日下赶路了一天的人来说,此刻能够喝一杯热茶真的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胡媚对那些压缩饼干跟罐头并不感兴趣,她也学任冰跟那些村民一起吃着青稞饼,嚼着腌肉,喝着酥油茶,这种正宗地道的乡土食品确实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饭后众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休息,雇来的几个村民都是当地蒙古族人,讲的是当地蒙古语,阿卡扎念了几年书,他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任冰正坐在他们身边跟他们聊得很投入。生活在沙漠周边的人们,有着他们独特的生活方式,正是靠着这些代代相传着他们的经验,他们才能在如此贫瘠荒凉的地方生存。
任冰是个沉着冷静的人,此行艰险重重,太多的未知因素。多向当地人了解些情况就能多一份生存机会。只有真正经历过磨难的人才会这种意识,经常与死神擦肩的人总是会更加爱惜生命。在这偏远的沙漠,在这远离人类文明的死亡地带,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活下来。
山区的夜晚来得很快,太阳一落山,四周便暗了下来。此刻潜伏了一天的动物们开始出来活动,荒凉的山区变得生机勃**来。
一轮明月高挂空中。夜色下,猫头鹰静静地立在在树梢扫视四周,搜寻着岩鼠和野兔,成群结队的蝙蝠从阴暗的洞穴中飞出,振翅声听起来令人发毛。附近不时传来一些杂乱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在活动。
老范跟张管家几个围坐在篝火旁闲聊,他自然知道任冰不屑跟这些人为伍,也没有刻意去拉他过来。
任冰、胡媚、胖子、阿卡扎几个坐在另外一边的火堆旁却是有说有笑。吃过晚饭以后,休息了一阵,胖子现在也来精神了,他又开始用他那招牌式的笑容逗得几人哈哈大笑。看不出来这个蒙古青年还挺内秀的,聊得兴起,阿卡扎就从身后掏出了一个笛子,慢悠悠地吹了起来。
荒山野岭中,清冷月光下,传来一阵阵如泣如诉的笛声,众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此情此景还颇有些诗情画意。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深夜,寒意来袭,帐篷外的篝火只剩下一些余烬。众人也纷纷回到各自的帐篷里,因为携带太多东西会影响行进速度,所以这些人都是两个人睡一个帐篷。那些蒙古人则有他们自己的帐篷。他们的帐篷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保暖效果丝毫不亚于这些人所购买的现代产品。
老范和老张一起,林峰和周武一起,孙猴子和李齐发两人臭味相投也挤在一起。胡媚是女的,享有特权,自己独居一个。剩下任冰只能跟胖子挤在一起,胖子不睡的时候还好,二人还可以说说笑笑,一旦胖子睡着,任冰就开始受罪了,胖子的呼噜声像雷鸣一样,几乎几公里外都能听到,折腾得他无法成眠,个中滋味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