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和雷鸣回到虎师营寨,才知先前所料丝毫不差,江州军遭受不明军队夜袭,伤亡惨重,鲁司祚已亲自点了一千骑兵去救。
念及宋义勇认得自己,李仲飞不敢再冒然露面,让雷鸣去接应鲁司祚,雷鸣答应一声,尽提了寨中留守的兵马杀奔江州军大营而去。
这时,南面的喊杀声愈发激烈起来,李仲飞爬上大纛查看战况,只见李远沛的部队正在缓缓后撤,两条火龙早已合二为一,光芒较之方才又黯淡了不少。而赵晋大营中趁势冲出四条火龙,分东西二路试图对其进行包抄。
另一方面,江州军出营迎敌的部队也被压制了回去,有不少营帐已燃起熊熊大火,到处浓烟滚滚,看来二李败局已定。
又过片刻,李远沛的军队在四路夹击之下越退越快,渐渐开始发生混乱,江州军也放弃了坚守大营,向虎师这边退来。其中一支骑军退得最快,与雷鸣的援军汇成一股后,稍作停留便径直冲了过来,李仲飞心知定是雷鸣接应到了鲁司祚。
果然,骑军入寨,鲁司祚一马当先,大叫李仲飞何在!李仲飞忙跃下大纛,快步上前应道:“将军无恙?”
“二李已败,正向这边退来。”鲁司祚抹了把汗,大声道:“此处地势空旷,加之军心不稳,绝挡不住败兵冲击。”
他啐口吐沫,又冲四周喊道:“丢弃辎重,迅速移至先前安营的高坡据险而守,走!”
说罢一撩猩红大氅,纵马穿寨而过,李仲飞寻了马匹与雷鸣并肩紧随其后。
庐江城东山势连绵,只有一条官道通往无为城。鲁司祚率队急行,将近山区时,又命熄灭火把,将众军埋伏于官道两侧,自己则带着李仲飞和雷鸣登上了山坡的最高处。
看着战场中四处乱窜的二李残部,李仲飞强忍心头狂喜,问鲁司祚道:“将军为何不径直回无为城搬取援军?纵然前日无为军新败,若能将沿途关卡的兵士聚拢起来,也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鲁司祚嘿嘿一笑,摇头道:“用不着!此处地势狭窄,我军闪出官道让二李败兵通过,待敌军追到时再以弓箭伏击。敌军不明情况必不敢强攻我军,等其士气回落,我军与庐江守军前后夹击,定可反败为胜。”
“守军?”李仲飞奇道,“庐江城中还有军队吗?为何任由城外打得天翻地覆,他们却毫无动静?”
“还不是因为李远沛那个蠢材!”鲁司祚冷哼一声,满脸鄙夷之色,“李远沛想独贪大功,曾严令庐江守军不得出城半步。无为军团练使靳全胜与我有过数面之缘,此人熟读兵法、身经百战,却因与郝连英不合,一直呆在这庐江城中操练新军。”
他顿了顿又道:“抢功劳他也许不在行,但现在一定早已整装待发,准备痛击敌军了。”
“想不到还有这么号人物。”李仲飞轻吁口气,不以为然道,“不过仅凭小小的庐江县城,又能有多少兵马?”
“李公子所言不无道理,”雷鸣在旁附和着,不无担心道,“而且赵晋军会不会趁着守军出城之际夺了庐江城?”
“他不敢。”鲁司祚嘿然道,“赵晋这次出兵,打得也是保护嘉王殿下安危的旗号,即便日后朝廷追究起来,他完全可以凭此理由为自己开脱。但倘若攻占城池,那便是谋逆造反,就凭区区一个赵晋,纵送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
李仲飞点头不语,心中暗暗祈祷嘉王一行能够平安无事。
三人在高坡上注视着战场中的一举一动,静静等待二李打此退往无为城方向,再伏击随后追击的赵晋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二李合兵一处退至庐江城东后却不进入官道,反而沿着山脚向南而去,而赵晋军追了片刻竟掉头折返,冲赢家庄去了。
如此一来,虎师精心布置的伏击圈便成了摆设,急的鲁司祚连连顿足长叹,直道奇怪:“他们想干什么?雷鸣,赢家庄还有什么人?”
“末将已带人仔细搜查过,确实空无一人,这一点李公子可以为证!”雷鸣悄悄捅了捅李仲飞,李仲飞稍作沉吟,犹豫道:“我们自村西头开始,搜查的非常彻底,只是最后还剩村东少数几户人家没有搜到。”
看着赢家庄渐渐淹没在火把的海洋中,鲁司祚面露不悦,沉声道:“你们为何半途而废?”
雷鸣忙道:“我们原本打算将村子全部搜完的,但正要过去的时候,在村里遇到了一伙江州兵。听他们说村东也没人了,不过他们倒是抓到了两个人。”
“什么?”鲁司祚牛眼圆睁,愠怒道,“你干什么吃得!为何不将那两个人抢过来?”
雷鸣缩了缩脖子,拿眼直瞅李仲飞,心说当时就数你跑的最快,鲁将军如今怪罪下来,还是你给他解释吧。
李仲飞会意,轻咳道:“战事激烈,我们担心将军安危,才匆忙赶回来支援。”
雷鸣忙不迭地随声道:“对对对,敌强我弱,我们实在无心旁顾,恨不得背生双翅,飞到将军你的身边,反正那些江州兵抓到的也不是嘉王。”
见二人如此,鲁司祚脸色稍缓,不过仍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你们确定不是嘉王?没有看错?”
“绝对确定!”李、雷二人齐齐点头。
鲁司祚浓眉紧锁,搓着下巴嘟囔道:“奇怪,难道嘉王事先得到消息跑了?”
李仲飞与雷鸣对视一眼,道:“应该是吧,我们搜查农户的时候发现村民早已离去多时。”
鲁司祚沉吟半晌,咬牙道:“既然如此,咱们也走吧。妈的!让老子白跑一趟,幸好损失不大。”
“咱们去哪儿?”李仲飞惦记赢家庄里面的情况,脱口道:“不能就这么无功而返吧?两手空空的回去,也没法向皇后娘娘交代啊。”
闻言,鲁司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兄弟所言甚是,那咱们先进庐江城与二李汇合,此次定要好生羞辱那李远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