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记自己后来是如何听完赤炎雷猊所说的“事实”,记忆中,那段时间,我的脑海一片轰鸣,可是我却依旧听清了赤炎雷猊说过的每一句话,明白了他说的一切,更为重要的是……
我知道,我相信了。
在赤炎雷猊的讲述中,我的父亲叶倾城,居然是受到了气宗宗主萧雨楼的胁迫,屠杀了赤霞峰一脉。而起因则是,萧雨楼查出,赤霞峰的剑宗一脉,意图独立出去,自成一派。
无极剑派屹立千年,尽管一度分作两宗,对外却是一直遵循一个无极剑派的原则。而如今,传到他萧雨楼的手上,却要面临被彻底分裂,这让萧雨楼觉得无颜面对祖师,更无颜面对天下人。他极力想要挽回,为此,他甚至选择了当年身为剑宗弟子的叶倾城,作为天下应战,而舍弃了自己的儿子萧川。
世人皆知,武道三宗之中,被选为天下应战的弟子,其名气地位往往仅次于掌门,并很可能成为将来的掌门人。
萧雨楼这样的让步,等同于将未来无极剑派掌门人的位置,拱手让给了剑宗。
一时间,剑宗上下一片欢腾。气宗一脉却是人人心怀不满。他们对萧雨楼如此决定,极力反对,都说剑宗弟子坐上掌门之后,定会全力打压气宗,无奈萧雨楼却一意孤行。
气宗弟子见劝说不了萧雨楼,又见剑宗弟子气焰日渐嚣张,于是便将不满发泄到了剑宗弟子的头上。暗中,时常发生两宗弟子私下打斗,甚至群斗的现象。
尽管两宗宗主多次亲自出面禁止,却依旧不见好转。到得后来,甚至发生了首座也参与群斗的事件。
便是这样,两宗之间的仇恨,仿佛在一夜之间暴涨,使得形势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令萧雨楼最终决定放弃剑宗的,却是后来的一则传言,那就是:
剑宗弟子坐上掌门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将剑宗一脉独立成派!
而这一传言,萧雨楼也是在后来,从叶倾城的口中得到证实。
事情至此,萧雨楼已万念俱灰。
他终于决定,即便杀掉剑宗所有人,也不要做分裂剑派的罪人。
于是在某个深夜,萧雨楼把叶倾城叫到了身边,胁迫他杀光包括叶倾城亲生父母在内的剑宗一脉。
而被萧雨楼拿来借以胁迫叶倾城的条件则是:
你的儿子可以活下来,并将会在无极剑的庇佑下,老死而终…
……
我眼中无泪,只因泪,早已流干……
我心中无恨,只因恨,已入骨髓……
“如何?人类的小鬼……”赤炎雷猊在叫嚷着,“我所说的,可换取自由之身么?”
我木然垂首,许久之后,又慢慢抬起,面无表情道:“可以,我,会尽一切所能还你自由,只要你助我……杀了萧雨楼。”
赤炎雷猊迟疑道:“这个,倘若在我全盛时期,拥有雷火双身之力,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现在……”
我抢道:“既然如此,那便一心助我修行,让我得到可以亲手杀死萧雨楼的实力,做得到吗?”
赤炎雷猊惊道:“人类的小鬼,你,是认真的么?那个人类的老头子,可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我可记得那老家伙,七年前便已是涅槃之期了……”
我冷哼一声:“很好,如此我便不用担心亲手杀他之前,他反而先行老死。”
赤炎雷猊许久没有说话,黑洞般的双目的幽幽凝视于我。
“怎么?”我冷冷问道。
赤炎雷猊这才收回“视线”,漠然笑道:“人类,真是有趣。算了,就让本大爷助你一臂之力好了,但丑话说于前,我要交给你的修炼方式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希望你别随便死掉才好……”
“放心好了,在杀掉萧雨楼之前,我绝不会死。”
话音刚落,我已经收回了神识。
是夜,在我多番恳切的央求之下,萱儿姐终于为我准备了她尚在研制阶段的药浴。
据萱儿姐所说,她所配置的这种药浴,能够加速元气对于身体的恢复与强化,尤其是对刚刚开始修炼的淬体境修炼者,效果尤为显著。
于是乎,我便是自愿做了她的第一个试验者,坐浴其中整整一夜。清晨醒来,惊奇的发现全身的伤痛竟然在一夜之间减轻大半,顿时心情大好。
随后便是以一种饿狼扑食的姿态,开始潜心吐纳!
接下来的时日,在萱儿姐的帮助之下,我从清扫课堂的差事调至长生阁帮忙,每天太阳未升,我便会起床随着萱儿姐一同进山,采集药浴所需的大量药材,回来便坐进药浴之中进行运气通脉,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也不放过,全天待在药浴之中。
便是在这般近乎疯狂的努力以及药浴的强化之下,为时三个月之后,我的体内,八脉之一的「冲脉」,最终得以贯通,正式踏入了修炼一途。
按照赤炎雷猊的建议,我需要在前往两界山脉之前,先行学会一些近战武技。
因为无极剑弟子,大都一味追求“身不动,而御剑千里之外”的境界,所以在学会御剑飞行以前,自身行动受到极大限制。倘若以这般姿态进入两界山脉,暴露在那些行动迅猛且善于隐藏的元兽面前,连出手的机会都是没有,便会被瞬间撕碎!
赤炎雷猊所言,也正合我意。我有七年苦修来的剑术基础,短时间内学会一些近身武技,应该不在话下。心念及此,便即刻动身前往剑子峰,武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