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洞里,随着柴堆里最后一丝火焰的寂灭,盘坐一夜的宇文风间,也终于是在此刻慢慢睁眼。
感受着身体里那充盈着的浑厚真气,宇文风间淡然一笑,已然没有了昨夜的那般激动。
目下只不过是刚刚恢复了曾经的修为而已,相比他心中所要达到的高度,还相差甚远。
宇文风间起身来到洞外,呼吸着秋晨新鲜的空气,令他精神抖擞。一夜没睡,此刻他不但不觉得困倦,反而亢奋异常。忍不住打了两套拳法,但觉浑身舒畅,方才步向了长生阁。
宇文风间敲门而入,没有见到岐玉苓,却是被一股小米粥的香气勾了魂去。
他来到桌席边坐下,遂见一张纸条,上写着:
去山里采药,两个时辰后回来,桌上的饭菜记得要全部吃完。
显然是岐玉苓所留。
宇文风间练了一夜的功,只觉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当即便是一阵风卷残云,按照齐玉玲所说的,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饭后闲来无事,宇文风间便将碗筷拿到溪边去洗。回返时,却见长生阁外站着一人身背长剑,正对着阁内拜道:
“弟子御龙峰座下常远,拜见客卿长老。今日特奉师命前来,带回罪身记名弟子宇文风间接受审问。”
听明对方来意,宇文风间心中立时一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是,宇文风间?”
自称常远的青年回转身来,瞧见了提着一篮碗筷的宇文风间。
他没有料到宇文风间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尊荣,显然吃了一惊。
“拜见常远师兄。”宇文风间施礼道,同时感到常远的声音有些熟悉,旋即想起那日跳崖前听到的,两个陌生人的叫喊。
这常远很像是其中之一。
“你的身体都恢复了?”
“是。”
“既然如此,你可愿随我即刻前往御龙峰?”
常远说话间单手背于身后掐起剑诀,同时暗动真气。
临行前,师父已经对他严加叮嘱:那宇文风间一旦出现叛逃之意,定要将其制服!
“愿随前往。”
却没想到宇文风间居然干脆的答应下来。
常远暗松了一口气,问道:“客卿长老何在?我须向她交接此事。”
宇文风间道:“她去山里采药了,一时半会只怕不回来。”
常远略一思索,道:“这样罢,你先随我回去,事后再来通报便了。”
闻言,宇文风间却是一阵迟疑,道::“师兄,我能得以死里逃生,全赖客卿长老这些时日的悉心照料,还请容我当面拜别。”
常远似有为难,迟迟不应声。
二人僵持不下,却见岐玉苓正背着竹楼采药归来。
“拜见客卿长老。”
“玉苓姐,你回来了。”
两人分别拜见,叫法却是截然,使得那常远不禁暗暗揣测起两人的关系来。
这间隙,岐玉苓听了宇文风间道明了一切。尽管宇文风间一再强调自己不会有事,她还显得极为担忧。
后来岐玉苓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把常远叫到面前来,肃然道:“我只是客卿,无权干涉你们的家务事,不过我要你替我转告那独孤言律一句话……”
常远恭敬道:“请客卿长老示下。”
“告诉他,莫要忘了七年前的承诺。可记住了?”
闻者两人,皆是满面狐疑。
只听常远立时回道:“弟子铭记。”
岐玉苓最后又转向了宇文风间来,叹息道:“你要好自为之,知道么?”
宇文风间重重点头,虽不知前途几何,却依旧笑得灿烂。
这时,那常远却已脚踏飞剑,离地一尺有余,对岐玉苓拜别道:“客卿长老,弟子这便将宇文风间带走了,告辞。”
岐玉苓面露神伤,微微颔首。
常远见状,又转向宇文风间,指着他的羽翼道:“你能飞吗?”
宇文风间点点头。
“跟着我。”
常远说了一句,便是先行御剑飞空而去。
以气御物,乃是元武第一重境,方能具备的能力。
“这常远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余岁,居然已有如此修为,这般天赋,只怕与我不遑多让。”
宇文风间仰视那潇洒的身姿,暗暗羡慕不已。
……
“别傻站着了,你飞起来,不比他差的。”
岐玉苓的鼓励,打断了宇文风间的自悲自苦。
他深深凝视这个已对我了如指掌的女人,回忆微笑。而后,他伸展羽翼,轻轻扇动,于半空中对她挥手告别。
接着,纵身而上!
正如岐玉苓所说,宇文风间飞起来,一点也不比常远差。
确切的说,宇文风间的速度明显更快!
“看来他的御剑之术,还尚未熟练啊。”
宇文风间的记忆中,他的父亲宇文彦青所施展的御剑之术,比之常远要快得很多。
到达御龙峰的时候,只去了半刻。
宇文风间一时忘形,居然先行降落在了司法堂外。
“什么人?”两名看守的弟子立刻拔出佩剑,如临大敌。
宇文风间懒得理会他们,便指了指天上,两人纷纷昂首望去,见到是常远御剑而来,即刻露出钦佩的神色。
“师兄回来了!”两人叫嚷着,纷纷上前迎接。
看待遇,这常远果然并非一般弟子。
“师兄,他是……”两名弟子中的一个问道。
“这位是,宇文风间。”
“莫非今日要审的便是他?”
这两名弟子纷纷露出意外之色,只是这意外并未停留太久,很快便转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蔑视。
宇文风间心中一凛,暗暗握紧了拳头。
常远眼见气氛有些不对,便对两人道:“师父可在堂内?”
其中一人这才转移了视线,回道:“禀师兄,除了首座师父外,太阴、太阳两峰首座,还有剑子峰萧川师叔,皆在堂内。”
常远疑道:“他们来此所为何事?”
另一人道:“都说是来,会审。”
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宇文风间的身上。
“堂外可是常远,见诸位师叔在此,还不快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