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微微一笑，虽然听到江楚天几乎就是在明示暗下杀手的是亚当了，但乔让雷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笑道：“成年的狮子不会再受狮王庇护，而是该离开狮群，另建王国了。”
江楚天的表情很难看，“乔，我和亚当之间的事不用你管，但如果我儿子……”
“你不用担心安东尼，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笑着招手，乔让雷诺示意乐乐回到他身边。
沈天晴搂着乐乐，一脸的紧张，似乎很是迟疑。但最终，她还是放了手，让乐乐走到了乔让雷诺身边。
“格洛里亚，不要在这里担心了，快点去换上婚纱，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是啊，是大日子。”沈天晴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江楚天看着乔让雷诺，眼微微眯了起来，但最终没有再和他争执，而是转身跟上了沈天晴。
拐了个弯，沈天晴不知是绊到了什么，差点就跌倒在地。
江楚天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搂住了沈天晴的腰。
顺势倒在江楚天的胸前，沈天晴的目光扫过四周，“这里也有监控？真的让我觉得安心许多……”
听到沈天晴的话，江楚天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沈天晴的肩头，似乎是在安抚她，表情也很是温柔。
可是只有他知道，他已经快笑不出来了。
他最了解沈天晴，现在沈天晴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的样子，绝不是安心的样子。
不知道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居然会怕成这个样子。
绕路回到教堂里的休息室，江楚天确定休息室里没有监控后，才蹲在沈天晴面前，“小晴，现在你可以说了。”
看着江楚天，沈天晴张了张嘴，却差点哭出声来。
“乔，乔想杀你……”
只是这一句话，她就捂住了嘴，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说了什么。
江楚天看着沈天晴，却没有觉得她是急糊涂了。
沈天晴的性格他最清楚，如果不是深思熟虑，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你怀疑刚才要害乐乐的也是乔？”
“不是，想害乐乐的是亚当。”喘着气，沈天晴也平静下来。
“亚当说过，要让你一无所有，痛苦得像在地狱里生活。还有什么事让你最痛苦的？就是失去最爱的人。”
说到这里，沈天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抱住了肩膀。
亚当的心太狠，乐乐死了，她一定会崩溃，说不定在身心刺激下，连肚里这个都保不住。
而且也一定会和江楚天闹翻，说不定她会离开江楚天，甚至可以和江楚天斗个两败俱伤。
到那个时候，江楚天身边就再没有一个亲人，对江楚天来说，那比他失去身份地位、所有的钱，都来得更加可怕。
或许，那样的境地，真的可以用地狱来形容了。
抬起手，沈天晴轻轻抚摸着江楚天的脸颊，眼底满是怜惜之色。
亚当的算计是对的，如果事情真照那样发展，她一定会和江楚天决裂。
握住沈天晴的手，江楚天安抚地轻拥了下沈天晴，“那些事不会真的发生，我不会让乐乐有事，绝不会。”
吐了口气，沈天晴缓了缓心神，“亚当想要看到你痛苦，想狠狠地折磨你，绝不会杀你。可是乔不一样……”
说到这里，沈天晴停顿了一下，“我知道这么说，会让你觉得不可置信。乔虽然在你心里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就是我，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怀疑乔想杀你。”
低下头，她小声道：“可是刚才听到他说狮群的故事时，我一下就想到了这里。楚天，乔可以容忍小狮子，却容忍不下已经长大的狮子。以前他看着亚当和你斗，哪怕斗得你死我活，都没有插手过。而现在，亚当一出精神病院，他就立刻让我们也回到法国，分明就是又把你和亚当放在一个斗兽笼里，想让你们斗出个最终结果。”
哽咽了声，沈天晴沉声道：“乔对乐乐那么好，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如果你死了，他可以让乐乐成为继承人，等乐乐长大之后，他已经真的好了再也争不动，自然也就会放手了。可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放手……”
“就因为他的狮子论，你就这样想？”
看到江楚天皱起眉，沈天晴迟疑了下，却还是点头。
“是，我没有具体的证据。可以说是我的第六感，乔让我感到恐惧。”
目光忽闪，江楚天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小晴，我会调查——我说过，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你和乐乐。”
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江楚天轻轻地吻着她的唇，“现在不要再去想那些。我叫人来帮你换婚纱——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要你开开心心的——天，我真的希望给你一个让你终身难忘的浪漫婚礼。而不是这样，让你在担惊受怕里完成我们的婚礼。”
抓着他的手，沈天晴想笑，却没有成功。
眨了眨眼，她柔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楚天，今天是我们的婚礼，能穿这么漂亮的婚纱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怜惜地抚着沈天晴的面颊，江楚天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俯下头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这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抹了抹眼角，沈天晴站起身，面对着镜子，深吸了口气，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今天，是她的婚礼，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要完成这个仪式。
沈天晴换好婚纱，门就打开了。
还没看到人，就先听到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二十个金发碧眼的男童女童走进休息室，在指挥下拖起沈天晴的长长裙摆。
因为这条裙摆，沈天晴连转个身都觉得费力。
时间紧迫，之前只进行过一次虚拟的彩排，那时候可没有身后那条沉重的裙摆。
音乐声响起，沈天晴缓缓走出休息室，看到等候在门前的乔，眼睛不觉眯了起来。
乔让雷诺很慷慨地做了她的引婚人，但现在面对这个满脸笑容的老人，她真的觉得自己笑不出来了。
“谢谢你，乔……”微微一笑，沈天晴勉强让自己显得更自然些。
“真的很紧张……”半玩笑似地说，她耸了耸肩，倒把刚才的古怪掩饰过去了。
“不用紧张，亲爱的，威廉爱你。”乔低声说着，笑容和蔼，如果不是沈天晴自己有了想法，怎样都不会相信乔会对江楚天起了杀心。
在教堂里，已经坐了无数的观礼宾客。
沈天晴越过人群，远远地望向站在神坛前的江楚天。
那个帅气的男人，是她托付一生的男人。
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完美。
眼眶不觉有些湿润，虽然刚才仍然满怀惊惧，但此刻，在婚礼进行曲中，她的心情变得很是复杂。
不再那么恐慌，而是多了些甜蜜，却又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
他们的婚礼，不是最完美的，但只要他们在一起，拥有彼此，就是最美好的时光。
走过长长的红毯，目光微微偏移，沈天晴看到坐在人群里的亚当。
爱丽丝没在座，只有亚当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们。
在之前，沈天晴有听说爱丽丝也来了婚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居然没有看到。
目光一转，沈天晴有些猜到原因。
亚当和爱丽丝来参加婚礼，不是想送上祝福，而是想看到他们因为失去乐乐而陷入地狱。
但他们派来的杀手，反倒被乔的人杀了。
乐乐平安无事，亚当还能故作镇定，但爱丽丝大概早就气得发疯了。
亚当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让那种状态下的爱丽丝出现在婚礼上，肯定已经让人把她送了出去。
想到这，沈天晴只觉得胸口发闷，浑身发烫。
没有回避亚当的目光，她牢牢地盯住亚当，眼神犀利无比。
在以前，亚当和江楚天争斗，她担心过害怕过，也抱怨过，但并没有真正的恨过亚当。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她是真的恨亚当，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任何想要伤害她孩子的人，她都恨之入骨。
迎着她的目光，亚当歪了下脑袋，忽然就笑了起来。
慢慢越过亚当的位置，沈天晴没有再回头看他。
站在神坛前的江楚天迎过来，从乔让雷诺手中接过沈天晴的手。
“小晴，”低声唤着，他的眼底满是温柔。
在他身后，帮忙拿着戒指盒的乐乐也叫起来：“妈咪……”
乐乐一叫，观礼席就爆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目光落在乐乐身上，沈天晴温柔地笑着点了点头，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江楚天身上。
“两位新人请上前……”
披着红袍的神父微笑着示意两人上前，照例是那一套已经进行了上千年的问题。
“是，我愿嫁给他，无论是贫穷、富贵，疾病还是困苦，我都会与他共同面对，不离不弃……”
低声回答着神父的问话，沈天晴倾近身，沉声道：“楚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活下去！你、我，乐乐，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一家四口，一定要一起幸福地活下去——你答应我！”
迎着沈天晴的目光，江楚天点头应是，“我们会一直、一直幸福的活下去——直到地球毁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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