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氏一阵娇笑,道:“老爷,我病才刚好,你不要这样,我……我怕把病气传染给你了……”
“老爷我是铜墙铁壁,才不怕呢,只怕不能死在兰儿身上……”傅大人低喃着,眼中全是痴迷……
绝色的眼睛,到底是不好意思,闭上了。
帐中,传来一阵娇喘。
繁忙?可笑,繁忙到硬生生的三个月内就宠出一个新人来打自己的脸?兰氏眼中全是讽刺,却怕他看出来,再加上,原本极喜欢的男欢女爱的事,到了如今,因为心态的改变,身体和心中有的竟然是有点恶心,不愿意做这种床第之事了……
只是,她知道自己与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不愿服侍,就没有出路,唯一不同的,是她这张绝色的脸。
她心中排斥,偏偏是个绝顶的伪装高手,哪怕心里再悲凉,此时也是如壮士断腕的惨绝。
身赴其中。
三个月未享用过她,现在,傅大人真是身心舒爽。
三次事毕之后,他搂着她,使劲的亲着她不肯放手,兰氏累极,不耐的抚开他,道:“别烦我,老爷,睡吧……”
傅大人根本未生气,哪怕她不耐烦,也觉得如此的美,他笑兮兮的道:“好兰儿,你好好睡,我还得回书房处理未完的事情,以后我再也不会冷落你了,你这样的美人女子,我怎么舍得,谁也比不上你,我明天再来找你……”
他不舍的亲了亲,只觉得他享用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及兰氏分毫。
他根本不忍罢手。
他下了床,随意的穿上衣服,也没让人服侍,兰氏更是未起来,哪里还有以前的殷勤小意。
兰氏睁着眼睛,眼底一片冰冷。
傅大人小声的叫了筱竹进来,问她姐儿哥儿可睡了,筱竹只答道:“哥儿早睡着了,姐儿现在还吵夜的厉害,这个时候,还在玩呢……”
“快抱过来,好久未见了……”傅大人忙道。
筱竹应了一声,叫了奶娘,奶娘便小心的将她抱过来了。
哪知傅倾颜一看到他,眼睛都亮了,远远的就一直伸着手要他抱。傅大人心都软了,高兴的接了过来亲了亲道:“我的宝贝儿,都长这么大了,越发的出色了,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宝贝儿,以后爹爹天天来看你……”
傅倾颜咯咯的笑着要拉他的胡子,傅大人也不以为忤,反而十分高兴,道:“淘气调皮,比你哥哥可坏多了……”
傅倾颜又是一阵笑声。
兰氏一直未起来,听着帐外的声音,冷笑一声,三月未见,也不想,现在见到了,说一说想,是真是假,谁知道。
真可笑。
兰氏心中一阵烦躁。只觉得一切都是假惺惺的。
傅大人又细细的问了奶娘姐儿的生活起居,奶娘一一的答了,又讨好的笑着道:“姐儿如今会爬了,姐儿可真是聪明呢,就连哥儿,也会踢蹴鞠了……”
“是吗?”傅大人哈哈大笑,道:“好样的……”
他赏了东西给奶娘,又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这才不舍的走了。
只是一步还三回头的,等他离开以后,金兰院才下了钥,奶娘抱着傅倾颜下去了。傅倾颜掩去眼底一切的复杂,看来她的娘亲,又复宠了。只是她担心娘亲心里不好受。
筱竹关上门,兰氏才起了身,屋子里又灯光通明起来。
“姨娘……”筱竹过来扶她。
“让丫头们打水来,我要沐浴,不然睡不着……”兰氏道。
筱竹应了一声,看她脸色不好,便忙安排了一大桶净水来。兰氏坐到温水中,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筱竹看她脸色实在与以往不同,以往这种时候,她都是极害羞的,人美如娇花。可是现在,却像枯萎了的叶子,没有半分的高兴。
“姨娘……”筱竹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也请忍一忍罢,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可是,复宠也是好事。这一天,总要经过的……”
“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光有宠爱是不够的,不够向太太要个说法……”兰氏轻笑道:“所以,我没有那么天真,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甘,有点苦,有点说不出的感觉,筱竹,你不明白我的心情,我对老爷,以往只有一片真心,可是现在,我万万没有料到,我会用上妈妈教过我的一切,我没有料到那些所有的手段,都有用上的一天,其实想一想,他好像与那些客人没什么不同,你看,他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所想,他要的只是我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好了,我苦不苦,他不在乎,筱竹,你说等到有一天,我也不在乎了,是不是心里也能好受点,这样的话,我与他之间,只剩下装腔作势和肉体交易?”
“姨娘……”筱竹鼻子一酸,这要伤到多深处,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兰氏疲惫的往桶后一靠,低声道:“真是万万没想到,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将我所遭受过的一切,都撕开来,再展现出来。想起我在楼中所受过的一切,我以为遇到他的那一刻,过去就是过去了,没想到,其实我们都与过去有着斩不断的联系,我与以往不一样了,任性,率真,爱使小性儿,他照样喜欢的不得了……妈妈说的果然不错呢,男人呢,就是贱,你巴着不放,他不理你,你对他爱理不理,他偏要凑上来,以后,我会使出我的全身本领,让他把这世上最好的,最美的所有的东西,都哭着喊着的朝我捧上来,送过来给我,就与那些一掷千金的客人一样,为美一掷千金,筱竹,你看,果真与过去还是一样的……”
“姨娘,别说了,真的,别说了……”筱竹快听哭了。
兰氏一笑道:“你哭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啊,以后他主动送上来,不是更好吗?也省得我去讨去要了,但是,那些都不足为奇,真正我想要的,他却给不了……”
“筱竹啊,光有宠爱是不够的,不够的……”兰氏道:“但是先有宠爱,才有一切的资本,以前的我不敢横着走,可是以后,我注定要横着走了,我不怕……别人的诽谤。”
“可是,走到今天,我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的心不在了……”兰氏喃喃道:“为什么在床上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呢,我不敢看他,我怕他看到我眼睛里的厌恶,我觉得好违心,好难过,好恶心……”
兰氏终究是脆弱的,这一刻,她忍不住哭了,撑到这一刻,再也撑不住了,难受的绷起了美丽的背,脆弱的像个易碎的娃娃。
“姨娘……”筱竹喃喃着,仿佛听到她的心碎成一片一片。这样的代价是否是太大……
兰氏哭累了,洗好了,让筱竹把床上的被子等物全换了,才爬到了床00上去歇下。
她睁着眼睛失眠很久,良久后才渐渐的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兰氏起来有点昏昏沉沉的,支撑着洗漱了,吃了些早饭,喝了药,这才抱着姐儿坐到廊沿下面去吹风,再看着傅宇恒踢蹴鞠。
过了一会儿,筱竹上前低声道:“姨娘,昨晚老爷回去后就将雪柳姨娘给罚到了洗衣房,贬为粗使丫头了,并且改了她的名字,叫柳儿……”
“柳儿?”兰氏轻轻一笑道:“原来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名字与我一样,只是给我一个惩诫罢了,多深的心思啊……”
“筱竹,我该高兴吗?”兰氏道:“可是高兴不起来呢。”
“昨天她就已经跪到了半夜才被拉了回去,一回去就被拖去了洗衣房,现在还起不来身子呢,这府中下人最惯眉高眼低的,她以前那般盛气凌人,想来以后的日子绝不好过……”筱竹道。
“她的下场,所有人都要引以为戒,我也是,一步不慎,我就与她一样了……”兰氏道:“甚至还不如她,因为我还会连累到我的儿女跟着我受罪。”
傅倾颜瞪大眼睛细细听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她不在,所以心里急的慌。
“他是心虚的,其实他知道我因为太太的事不高兴,知道我心里必然还是有气的,所以才会罚了这个新姨娘,指望着让我消气呢,可是气这种东西能转移吗?冤有头债有主,爱,恨皆不能转移,我恨的人是太太,与这个新竞姨娘没什么相干……”兰氏低喃道:“他若是指望我不去计较,可就盘算错了,罚了她来让我消气,也是可笑的很……”
“男人心呐,才是真的深不可测的,我原本想做一个简单的女人,可是这府中之人却不给我机会呢……”兰氏笑了起来,十分明媚,道:“既是如此,我也不是吃素的,她要争,我便与她争,她要斗,我便与她斗,她如今身处佛堂,我就不信,我等一年,等十年,会斗不倒她……”
“总能有一个机会,筱竹,我一定会等到一个机会,我现在最不乏的就是耐心了……”兰氏道:“我知道我的资本很少,但我能等……我不及她出身高贵,但我有她没有的资本,这张脸,世人皆爱的这张脸……”
傅倾颜听的心中好难受,她呆呆的看着兰氏,她是个不欲与人相争的性子,可偏偏被逼至此,也许这相貌带给她的,从来不是好事。
她心中只觉得悲凉,心中有一个浓烈的欲望,她想要快点长大,然后保护娘亲,保护哥哥,再也不让她违心的活着,去讨好着一个男人。
然而这世间种种规矩,皆是束缚女子的,娘亲本应该活的洒脱自我,可她现在却不得不讨好一个男人,在后院求生存。
当她说出她还有这张脸的时候,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情?
傅倾颜都明白,她心里好难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兰氏的心瞬间回过神来,抱着她开始轻轻的抖着哄了起来。
傅宇恒听到哭声,也不玩蹴鞠了,赶紧跑了过来,道:“娘亲,妹妹怎么哭了?”
“是不是饿了?”兰氏也急了。
“才刚吃过奶……”筱竹接过来哄着,傅倾颜这才慢慢的打起了嗝,渐渐的收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