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开始聚拢,吴不修看着倔强得不肯说话的宁凉,无奈到了极点。之前明明很正常呢,怎么这不大一会儿就变了个样?
善变的徒弟真心好难伺候啊摔。
“又怎么了?”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吴不修。对于这个弟子,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师尊不高兴吗?”宁凉指了指战利品,向前几步,“师尊还要去哪里?需要解决什么敌人?师尊尽管开口,弟子定然不会让师尊失望。”
吴不修有些懵,宁凉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他看得出来,黑虎受伤很重,显然是因为宁凉过度残暴的缘故。不过,即便如此,黑虎还活着,可见宁凉又是留了余手的。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
罢了,吴不修有些气恼,不过是一场穿越,不过是一场似梦非梦的游戏一般的人生,既然这个孽徒总是没事生事,那他就直接无视好了。
见宁凉不说话,吴不修率先向迷雾森林环绕着的昆仑山走去。
宁凉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决定抢在吴不修前面闯进昆仑。
昆仑山的界碑很快出现在吴不修眼前,刚刚迈过界限,迦楼罗便钻了出来,以人类形态站到了吴不修身侧,声音略带委屈的说道:“主人,你怎么跟小主人吵架了?”
“我哪有?”吴不修的心情很糟糕,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暗黑的情绪中,难以自拔,因此,他对迦楼罗的口吻就不那么耐烦了。
迦楼罗倒是不在乎被吴不修吼了,他在乎的还是小主人受委屈了,于是,他再次要求道:“主人你去找小主人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小主人在月迷津渡里面的时候就不开心了哦。哎,不对,主人你——”
迦楼罗说着急忙化为鸟形展翅飞起,吴不修手中的剑堪堪从迦楼罗身下划过,捡起所过之地,一片狼藉。
迦楼罗金黄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吴不修,他虽然搞不懂怎么回事,但是他完全看出来了,吴不修的眼眸黑漆漆的,包括眼白在内,像是,像是中了什么暗黑的术法。
“主人,你别乱来!”迦楼罗只得展翅盘旋在上空,短时间内不敢再接近吴不修。
小主人会不会也变成了这样?迦楼罗想着,绕着昆仑高耸的山体飞翔,很快找到了一身杀气的宁凉。
在宁凉前面停下,迦楼罗发现,宁凉的眼白果然也全部变成了黑色,迦楼罗大呼不妙。
看来是迷雾森林里的黑色雾气作祟,侵蚀了吴不修与宁凉的理智,将所有的负面情绪无限放大。
迦楼罗一直躲在剑中,所以没有影响;而窝瓜与夜枭本就是暗黑的生物,自然是不会受到影响。
想明白这一点,迦楼罗喊道:“小主人,快点魔化,将你的心智夺回来!”只要小主人眉头的封印解开了,小主人就不会受那黑气的影响了!
奈何,迦楼罗本是好意,却遭到了宁凉的敌视,卧龙剑毫不犹豫的朝迦楼罗招架了过来。
迦楼罗眼下只能自保,他虽然已经进化到了十阶,但是实力还是不见得能打过宁凉。
巨大的翅膀掀起漫天风沙,迦楼罗只得先行撤退。在空中思索片刻,迦楼罗还是回到了吴不修头顶,目前最危险的,大概就是吴不修了,宁凉在紧急情况下定然会下意识的魔化,而吴不修却没有那种保命的杀手锏,所以,迦楼罗选择了守护吴不修。
飘渺山,飘渺峰,飘渺洞。
吴征刚刚闭关出来,不由得一阵失神。十几年了,他依然停顿在洞虚的初阶,始终无法再进一步,虽然他差不多已经将七情六欲全部摒弃,但是,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
走出飘渺洞,吴征站在悬崖边,看了眼四周飘忽的云层。
他的目光异常深邃,仿佛能够穿透云层看到下面的苍生。
就在他漫不经心的看着扫了眼昆仑的方向时,他的视线却迟迟的无法收回。
昆仑山山腰上,一个黑发蓝袍的男子正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不断毁坏着周遭的山石,看样子,是被心魔吞噬了理智。
看着男子那如出水清莲一般的容姿,吴征终于发现了对方的身份。
“没错,不发疯的话,确实称得上风流倜傥。至少那歪歪扭扭的道袍就满风流的。愚子!”讽刺了几句,吴征收回了视线。
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夫君,夫君你不打算去帮帮修儿?”
“紫鹃——”吴征回过头去,揽住紫衣女子的腰身,“修儿他需要自己渡过心魔才行。你我强加干涉的话,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夫君说的有理,是我愚钝了。”紫鹃依偎在吴征怀中,“只是,我有个疑问。”
“紫鹃,你我夫妻之间,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尽管问便是。”吴征拢了拢紫鹃的长发,低头轻嗅发香。
紫鹃扬起小小面庞,清丽脱俗的面颊飞起两朵红晕:“夫君,修儿怎会无缘无故闯入昆仑?这其中,怕是有谁在推波助澜。”
“然。不过紫鹃你看,修儿上方盘旋着一只迦楼罗,多半会帮助修儿的。你我先静观其变,实在到了情况危急时,再出手也不晚。”吴征不是个固执己见的人,自然也想到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自家娘子又及时的提了出来,他便顺口应下。
只是,他的目光一扫,很快发现了昆仑山的另外一处山腰上,一个浑身沾满血迹的男子,同样陷入了暴走。
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鸟羽的男子,三只黑漆漆的圆球。
先不说那鸟羽男子是什么身份,单看那三只黑漆漆的圆球,吴征便一眼断定:“紫鹃你看,那里有魔物。”
紫鹃闻声看去,果然瞧见了三只不断在地上翻滚以躲避宁凉攻击的夜枭。紫鹃的柳眉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夫君,怎么会有魔物闯进了昆仑?”
“此事大有玄机,待我联系一下紫英真人再做计较。”吴征说着,已经揽住紫鹃往回走,少顷他叹息一声,“若真是当年那孽障出来生事,紫鹃啊,你得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毕竟,你是妖族。若是让他人知道了,少不得又会陷入婉君那样的困境。”
“我明白。人族讲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最不懂得宽容的种族。当年婉君怎么死的,我都清楚。”紫鹃回头再次看了眼浮云,“我必不至于让修儿因我而为难。”
逍遥派,朱雀堂地下审讯室。
受了重刑的严师师,正颓然的垂着头。她的双手被锁链吊起,双足也被链子扯着,整个人都被链子悬在了空中,呈“大”字。
此时的严师师,身上不着寸缕,刺目的鞭痕遍布全身,还有一些烫伤和锥子造成的刺伤。
即便是一早就知道朱雀堂的审讯很是残忍,但是,在钱不多看到严师师这般狼藉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蹙起了秀眉:“谁负责审讯她的?”
“是我。”一个生斯文瘦弱的小个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要不是他出声,钱不多还真是注意不到这样一个人。
将这位小个子上下打量一番,钱不都很难将这血腥的现场联系到这个人身上。
钱不多狐疑的转过身去,看向周腾。周腾是傅不旅的大弟子,应该很清楚这里面的玄机。
周腾咳嗽了一声,对这斯文书生行了一礼:“西门师叔祖,能否请您先让严师妹穿上衣服?”
师叔祖?钱不多闻言差点连呼吸都不敢吐出来了。
是了,朱雀堂的存在过于暗黑血腥,有很多重磅级的人物是不会出来抛头露面的,一来是为了防止受审讯的人日后报复,二来是为了防止有人与审讯者暗度陈仓,制造冤假错案。
钱不多不知道西门冲这号人物,简直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钱不多倒是听说过西门冲的事迹——曾经他也是个痴情的好男人,奈何,被心爱的女子反复欺骗利用伤害,最后,他将那女子肢解、剜心掏肺。再后来,他便成为了朱雀堂最血腥的代言人,而且,专门针对女子。
想到这里,钱不多看着面色苍白的西门冲,一时间忘了她此番前来的目的。
西门冲是周腾的师叔祖,那就是钱不多的师叔或者师伯。钱不多在西门冲面前,只能以晚辈自称。
回过神来,钱不多将供状递给了西门冲:“这些供词,师叔能确保无误吗?”
西门冲温吞吞的笑笑,盯着钱不多的目光,却是刺骨的阴寒。他看也不看那供状,只用手挑起钱不多的下巴:“我这可爱的师侄,你在怀疑你师伯的手段?还是怀疑你师伯的人品?”
师伯?好吧,钱不多只得改口:“师伯错怪晚辈了,晚辈只是觉得事关重大,按照掌门定下的规矩来进行例行确认而已。”
“掌门?谁?”西门冲白如死尸的手指在钱不多脸上划过,“真好呢,好久没有见到这么粉嫩的师侄了,要不要陪师伯玩一玩?至于什么掌门,哪里比得上你的快活重要呢?你说是不是?只要你将师伯伺候舒服了,师伯可以助你取掌门而代之。”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