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岸浓眉一扬:“因为在我心里,她先是姐姐,而后才是国后。”
冉晴暖稍怔:在素问反复咕哝着南连王对国后的昵称由来时,她心中曾闪一念,恰是这个答案。
“冉冉公主会问本王问题,是代表已经对遂岸其人产生好奇了么?”他笑问。
好奇遂岸其人者,实则另有其人。她抿唇:“南连王可托终身。”
他眸仁倏地泛亮。
“秀丽有件事想实言相告。”她突然不敢迎视那样的目光,“秀丽之所参与这次选夫行动,为得并非自己。阁下认识素问的罢?”
“当然。”遂岸颔首,“她是你的侍女。”
“对南连王来说,她仅仅是秀丽的侍女?”
遂岸想了想,道:“还是位处事得体的精明女子。”
“素问有没有可能……”她左右沉吟,“成为南连王的未来伴侣?”
“什么?”遂岸丕地愕住。
“素问在此虽仅是一名侍女,但在宫中时已是七品女官,冰雪聪明,容貌姣好,善良忠正,若不是随秀丽远徙至此,五品尚宫之位非她莫属。南连王可否将她看成未来的王妃人选?素问定然可以成为南连王的知心人。”
“公主。”遂岸沉声。
她掀眸,被眼前少年冷厉的神色蓦地惊住。
“本王说过罢?本王对公主一见倾心。难道公主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遂岸眉心紧拧,瞳底执意如火,“本王向来清楚自己的想要和不想要,也只会选择自己想要的与非要不可的,从不退而求其次。”
是自己想当然了。她心底浮起愧意,浅声道:“秀丽已是东则王妃,无论这桩婚姻的实质是什么,皆别无选择。”
遂岸蹙眉:“你明明可以借助姐姐国后的力量离开东则王府,本王也可以为你……”
“即使离开东则王府,从一而终仍然是秀丽自幼铭记的妇德闺训。”
遂岸窒语片刻,道:“多年前,贵国曾有一位南元公主嫁入大氏国的邻国名孙国,三年后名孙王死,她按名孙习俗,再嫁孙王长子。”
冉晴暖徐徐点头:“南元公主是秀丽的姑姑,名孙王薨后,她曾请书吾朝天子欲返回故国,天子谕:出嫁之女当如离盆之水,嫁夫从夫,嫁与一国,即从一国之俗。南元公主只有遵奉天子旨意改尚亲夫长子,半载后香消玉殒,名孙报与吾朝的死因是愁病而殁。对于诸多汉家女子来说,贞节之重无与伦比,当多年所受的道德教化被摧毁时,等于是杀死了她。”
遂岸沉默良久,道:“本王送公主回去罢。”
“多谢。”她想,今日之后,“南连王”这三个字,将永远退出自己的世界了罢?“遂岸”这个名字,也将永远凝结成长古山峰顶的惊鸿一瞥……
“遂岸尊重公主自幼所受的礼教熏陶。”他走在前方,忽然道。
她怔。
“但遂岸相信,南元公主的芳华早逝,不只是因为她违背了自己的伦理大观。倘若她遇到的是与自己倾心相爱之人,定然可以逾过心中障碍,即使身在异国,也得欢颜天年。”
会么?这一层,她倒从未想过。
“遂岸一定要得到公主的芳心,”他眉目间霾意退尽,回头晴郎一笑,“到那时,冉冉非我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