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人物存在的意义之一,在危机关头可以镇住场子。
对于一个成名已久的佣兵团,尤其像剑齿之虎这样纪律严明的佣兵团来说,即使内部出现了些许不和谐,只要有柳虎等人在就不会出现问题。
天黑下来,一个简易的营地……其实也说不上营地了,只是用能利用的东西大致地圈出一个范围来,可以让人在遇到突发事件时多那么几秒的反应时间。
几秒,在野外很多时候可以决定生死。
“当时我就在心里想,完了,哈哈哈,谁知道小渔那丫头机灵,一个鞭子抽过来,你们看,印子还在这里,我哗地闪到一边……”
篝火旁,围聚在七八个人,除了四周必要的警备人员以及柳虎几个高层,几乎都在这里,听虎齿边吃肉喝酒边讲述着前段时间猎杀三尾蝎时的凶险情景,连紫水也加到里面去,托着下巴听的津津有味,不时还嚷嚷着插两句,眉飞色舞。
看到虎齿讲得兴起时连上衣都脱下来,赤着胳膊挥拳甩臂,唾沫星子喷的满天飞,坐在不远处的柳虎等人苦笑不迭,唯有那个卡莫罗眼睛朝上,竖起了耳朵在听,看他的样子,要不是和虎齿不对头,恐怕早就跑过去加入其中了。
先瞳和朱小佳坐在离篝火稍远的微暗的树下,后者习惯性地依着前者,眯着眼在打瞌,偶尔会睁开眼丝,水荧荧的惊鸿一现,然后又闭上。
旁观了半天,先瞳发觉一个有趣的问题。
柳虎、虎齿、李芝,三人的年纪相若,出身似乎也是相似,但相比起柳虎和李芝两个人,虎齿显得有点另类。前者由于长期管理着整个剑齿之虎,形成了属于自己的威严,很难再自然地融入普通成员当中,而他则更像是一个纯粹的佣兵,虽然身为副团长,却很容易和麾下的部属打成一片,或者说他本来就是那种类型的人,就好像柳渔之前说的黑铁一样,一个天生为佣兵而生的人。
虽说在先瞳的眼里,虎齿的实力不算太强,只有B级3-4星的样子,可是在人族的佣兵界里,他绝对是一个家喻户晓的知名人物了。
恐怕也只有虎齿这样的性格,才可以在剑齿之虎里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先瞳莫名地摇了摇头。
这时,那边的虎齿差不多讲完了,几道有意无意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其中就有将信将疑的卡莫罗。
“那个小子?”卡莫罗抓着一块烤肉咬了一大口,囫囵吞下,嗡声质疑道:“细胳膊小腿的,手臂还没有我脚趾粗,拉泡屎都比他重,骗谁啊!”
噗。
李芝正低头喝汤,闻言一小口汤汁就喷了出来。
低头用树枝在地面上圈圈画画的艾普莱登抬起头,瞥了卡莫罗一眼,接着歉然地向先瞳道:“他说的话就好像从**里蹦出来的屁一样,臭且不经大脑,你别介意。”
咳咳。
勉强保持着严肃的柳虎眼角抽搐,清咳了两下,表情变得异常的古怪。
“哇哈哈,他一直喜欢说屁话!”其他人想笑不好意思笑或者不敢笑,虎齿就完全没有顾忌,嘴里的烈酒大口吐在篝火堆里,激起一层火浪,拍着膝盖笑得眼水都流出来。
原本卡莫罗还没什么,顶多就有点脸红,结果虎齿一搅局,顿时让他火冒三丈,砂锅大的拳头怦地砸到身边的金属箱上,气势汹汹地蹦起来,指着虎齿大骂道:“老子口臭,说话放屁又咋地?!总好过你满嘴大便,到处喷屎的好!”
“我艹!”虎齿一下被激怒了,脸上像猪肝一样红,铜铃大的眼珠子瞪得滚圆,怒喝一声,手里啃了一半的兽腿朝着卡莫罗的脑袋就摔过去。
别看卡莫罗和虎齿一样虎背熊腰的,动作却一点不慢,好像早料到虎齿会有这个举动一样,脑袋一偏就闪开,可还是有点汁液或者口水飞到他脸上,令他暴跳如雷,大嚎一声,弯腰毫不费力地抓起刚才坐着的有普通人腰肢粗小的枯树干,一甩掷向虎齿。
“找死!”
“今天谁缩谁是孙子!”
两人就像火药桶,一点着就炸了,互相怒吼着说打就打,虎齿拎起身旁倒插在地的大斧,一斧子将一人大的树干劈成两半,须发皆张地要冲过去砍人。
“哇啊,虎团,别冲动啊!”
“卡莫罗大哥!”
刚才还坐在篝火周围看好戏的六、七个人立刻乱了,分成两拨,剑齿之虎的横拉竖抱地拦住几乎要发疯了的虎齿,那边和艾普莱登和卡莫罗一伙的三人火急火燎地一步跑出来,死死地抵住表情像是要吃人的卡莫罗,双方隔着两三码距离死磕,互不相让地对持骂街,口水喷了对方一脸。
先瞳看看站在中间兴高采烈地参与其中的紫水,再看看若无其事各司其职的柳虎、李芝和艾普莱登,有点无语之余,终于知道这两浑人的德性。
真想要打起来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别说双方的立场,单论双方的身份就不可能打起来,毕竟虎齿是地道的战斗型佣兵,而卡莫罗只是器具师。
嗯......说起器具师,先瞳就想到器星盟以及艾普莱登所在的术星盟。
器星盟和术星盟是十二星盟里唯一两个由人类把持的大势力,因为其独特的存在价值,联手在神族的势力夹缝中生存了千年之久。
先瞳对于十二星盟只知道大概,不过对于器具师和术师,还是了解一些的,因为能域学院有意识地对不同天赋的学员归类教导,他曾经接触过有关的信息。
在先瞳的记忆里,器具师和术师在很久之前曾经是一家,合称为炼金术师,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成了两个体系,这才各自有了自己的称号。
器具师,顾名思义的是一群擅长炼制和使用奇特武器、工具的群体,在领域圈里,器具师制造的各种工具几乎渗透进了每个角落,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器具武器和浮影,另外先瞳见过的小葵的代步工具也在此列。
而术师,全称是阵术师,主要通过术阵来战斗,方式和此前艾普莱登的手段相似,不过术阵的作用并不只限于战斗,诸如布阵、铭刻,都在阵术师的能力范围内。
两个星盟,单独存在的话,要挤进十二星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其余星盟背后或多或少都有神族的扶持,根本不是普通势力可以相比的。为了生存,从分裂开始,双方就有无限期联盟的约定,由器星盟提供给十二星盟里人数最少的术星盟庞大的资金以作运转,而术星盟的术师则要在必要时为器具铭刻术阵,最大程度强化器具的属性,以此维持互惠互利的关系。
嗒沙沙。
正当营地里热闹非凡的时候,一个瘦小的人影穿过低矮的灌木林钻了出来,拨打身上粘着的树叶草屑,木无表情地扫了拔河一样你来我往的两群人。
“耶,你回来了。”不知为什么,紫水对真羽好像很感兴趣一样,见到他回来,热闹都不凑了,三两下跳到他前面,无限崇拜地道:“你好厉害,两下就撇开我了,教教我好不好?”
“闭嘴。”
从林子里钻出的人正是此行的向导真羽,他瞪了紫水一眼,没好气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然后往柳虎几人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这个时候,众人也发现真羽回归了,知道正事来了。虎齿和卡莫罗两人互瞪着眼吹胡子,彼此不顺眼,但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没再拉拉扯扯。
还好,对于这种场面,艾普莱登早就见怪不怪了,很淡定地对着走过来的真羽道:“辛苦你了,怎么样?没有什么问题吧?”
摇摇头,真羽没有直接回答艾普莱登,而是道:“按照约定,在巨野森林里你们的行程得听我安排,我要提早在明天黎明前出发。”
“没有问题。”柳虎表现的很大度,不过头一点后就问道:“但是,请让我知道原因!”
真羽有点犹豫,可最终还是微微颌首,平静地道:“你们的运气不好,我在十多里外发现了蛮野巨人留下的踪迹,最少有三个成年体,离开应该不到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