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确定了方向,车子很快就到达了位于市中心的花园小区。
林子柔原本租住的房子就在她家的附近,打开门,一股略带霉菌的味道渗透到鼻息。
虽然偶尔有清洁工上来打扫,但毕竟太久没有人居住,缺乏人气的房子总有一些清冷的异样。
子柔顺手打开四周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吹进闷热的屋子。
“盼盼,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子柔,你先回去吧,豆豆和丹丹还都在家里等你。”
“嗯!”林子柔看看手表,时间的确是有点晚了,再不走,怕小孩子上学要迟到了。
“我先走了!你也别想太多,先好好睡一觉!”子柔拍了拍盼盼的肩膀。
“知道了!”
送别了子柔,关上大门,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平静的似乎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阳台的对面不远处就是子柔和关黎昕的家,顾盼盼甚至可以看见女儿丹丹在客厅里和豆豆玩耍的情景。
顾盼盼,你真是失败!
同样是等待,同样是回国,子柔迎来的是幸福生活的开始,你呢?你得到了什么?只不过是一具身心残破的躯体。
躺在那1.5米的大床上,眼皮困倦得睁不开,头脑却清醒的很。
从昨天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面前一一浮现。
他冷酷的表情,那冰凉的语言,陌生地让她害怕。
这才是真实的他对吗?
一切的甜言蜜语都只是妄言,曾经的感动也只是一时的虚幻。
是否需要验证詹皓天所说事情的真实性,她提不起一丝的兴趣。
是真实也好,是欺骗也罢,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果他不介意,又何需解释!
他的目的性这么明显,甚至连对她表示一下同情都没有。
就算是一场误会,你还指望对他解释什么吗?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不想接,如今的她什么人都不想见。
不是因为要拜托子柔照顾丹丹,怕是她直接会躲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岛,独自疗伤。
原来做了母亲的人,连任性也会随之消失。
她望着天花板上,那片单调的白色,故意忽略身边的手机。
然而打来的人似乎耐性十足,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拨打。
“喂!”
“盼盼,你没事吧?”
“你怎知道我有事?”
顾盼盼诧异陆大海说话时紧张而又担心的语气,照理林子柔不会告诉她的事给陆大海听,而且连子柔也不知道她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
“额!这个……”陆大海欲言又止,都怪自己刚刚接了詹皓天的电话后,知道他们分手了,一时之间没控制好情绪。
“大海,我累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盼盼,盼……”
没有等陆大海说完,顾盼盼直接关了手机。
如今的她也像当年的林子柔学会自我治愈。
“重金属”俱乐部,还是一派兴旺的场景,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疯狂摆动舞姿的人们,美酒佳肴、穿着有型帅哥搭配性感女郎,无比彰显着这个城市充满挑逗奢靡的一面。
“詹皓天,你不要命了,你不能喝酒你忘了吗?”
“我不喝,就不会死了吗?”
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的双眼变得猩红,如炙热的火焰在燃烧,脸色似乎也有些异常。
“詹皓天,你不要还没治疗就先判自己死刑,梁博士不是还没回国吗?你就算怎么着急也要听听博士的意见再说。”单波看着喝得半醉,精神颓废的詹皓天,终于按捺不住脾气,发出大声的咆哮。
“单波,你错了,没有医生会让病人放弃治疗,因为这是违反他们职业道德的,可是有时候治疗并不最好的选择,多少人满怀信心和希望接受了医生的建议,可是还是不能挽回生命,这又说明什么?”
“这……”
“这说明是命,这就是我詹皓天的命,25年前我就应该和爸爸妈妈哥哥一起走的,上天已经让我多活了25年,如今是时候去见他们了!去见他们……”
单波知道25年前的车祸是詹皓天心中永远的痛,他拍拍后者的肩膀。
“皓天,治疗风险肯定是有的,但也好过你现在什么药也不吃,听任其发展!”
“是呀!皓天,我也觉得单波说得对,你还是找医生看看吧,西医不行我们就找中医!肯定可以找到办法的!”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杜燚也开了口。
“对对,中医,我听说城南有个老中医专治疑难杂症的,我们找他去。”
“中医?不去!”
杜燚望着詹皓天鄙夷的眼神,满脸不解地向单波打了个眼色。
“你不知道,杜燚,他从小到大,最讨厌喝中药了,不要说喝,就是闻一下也会呕吐。”
“这么夸张!可是我认为中药如果有效,还是要试试好!”
单波双手一摊,露出无奈的表情。
“反正我是没有办法说服他!”
“那找顾……呀!”
单波还没等杜燚把话说完,手肘猛地一顶,正中杜燚的小肚,疼得他火冒三丈,正想发作,单波拉近了杜燚的身体,在他耳边碎碎语。
“他和顾盼盼前几天分手了!”
“啊!怎么又分手?!”
“嗯!”
“为什么?”
“你说呢?”
杜燚看了看对他挑眉的单波,又看看倒在一个角落里昏睡的詹皓天。
杜燚恍然大悟之余,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吧!这个人为了顾盼盼,想来一段无私的爱情!他傻呀!”
“如今的他就是这么傻!”
“他不是以为自己无药可救了,怕连累顾盼盼,所以和她分手吧!”
“好像是!”
“他这是想干嘛?装高尚,扮情圣,以为牺牲自己的幸福就是对顾盼盼好,怪不得顾盼盼说他情商低,他这样做不仅仅欺骗了对方,还伤害到自己。顾盼盼不喜欢他也就算了,如果她爱他,知道他是因为有病而离开她,她一定会自责一辈子。试问这样,她的一生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可是,前几天顾盼盼已经搬走了。”
“搬走又如何,找她解释清楚就是,如果是我一定把情况说出来,很多人都忽略一个道理,夫妻相处不仅需要分享快乐,也需要分担痛苦,这样的生活才是真实的,要知道,谁的一生会一直平平安安,每个多多少少都有些波折的经历,扛过去一切都将变成美好。”
“杜燚,你不愧是从事婚姻律师的专业人士,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惜有人根本左耳听、右耳出,还行为异常!”
“你的意思是?”
“听说皓天这段时间都和孔雪菲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怎么的?”
“孔雪菲?那个小秘书?”
“嗯!”
“单波,你说皓天究竟对孔雪菲是真的好感,还是只是单纯利用她摆脱顾盼盼?”
“哎,我也不知道?现在的人复杂着,就连一向直爽的顾盼盼,我也看不懂了,就算詹皓天提出分手,如果盼盼还喜欢他,也不至于马上就搬离公寓,她就没有打算追查原因?”
“会不会是詹皓天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所以她忍无可忍了!”
“可能吧,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只有他俩知道!”
杜燚和单波无言以对继续喝着闷酒,全然不知躺倒在身边的詹皓天有何不妥。
直到有人敲响了包间的房门。
“孔雪菲?”
“是的,单总,詹总在吗?”
单波头转向詹皓天瘫软的方向,还没来得及说话,孔雪菲已经飞奔了过去。
“皓天,皓天,你醒醒!!”
孔雪菲紧张的叫声惊动了包厢里的两个男人,他们迅速扑了过去。
此时的詹皓天脸色通红,发着高烧,整个人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皓天!詹皓天!”
“单波,快,叫救护车!”
“啊!对,要叫救护车!”
一向遇事镇定的单波拨打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连续拨了两个都是错的,最后还是孔雪菲打通了急救电话。
10分钟后,詹皓天被抬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