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倩如的名字被单波提及,让詹皓天心中纳闷。这个名字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淡忘了很久,时间长得他都忆不起她的相貌。
他只记得和她分手了,但究竟是为什么分手,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当然也从不关心她和他分手后去了哪里?
黄倩如说过她工作的单位也是一间慈善机构,是不是“一心”慈善呢?袁芳琴既然住在她的房子里,可见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那么她是否也知道爷爷在养老院呢?
带着太多的疑问两个人敲开了公寓的大门。
“请问袁芳琴小姐在家吗?”
“我就是袁芳琴,你们是?”
“我是单波,这位是詹皓天!”
“啊!你是詹皓天。”袁芳琴的心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她故作镇定的表情却逃不过詹皓天精明的眼睛。
从开门的一刻起詹皓天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红晕渐渐变为青白,扶着门框的手指紧张地青筋绽露,他已经将她本能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的眸子不禁暗了暗,低声问道:
“怎么,你认识我?”
“不,我只是在电视上见过您!”
“姐,谁来了?”这时一把清爽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詹总?单总?”
詹皓天打量着眼前这个大男生,身高170左右,样貌清秀,身材偏瘦,剪了个短碎的头发,带着厚厚的黑边眼镜,十足一个刚毕业的书生。
“你认识我们?”这次是单波开了口。
“哦,我也是天宇公司的,在销售部任职。”
“你叫什么名字?”
“单总,我叫袁子杰,袁芳琴是我的姐姐。”
“詹总、单总,请这边坐。”袁芳琴热情的招呼着。
詹皓天坐下环顾四周,还是当年的装修,还是当年的家具,就连摆放的位置都是一样的,这是他作为分手礼物送给黄倩如的,他多少有些印象。
袁芳琴泡了一壶铁观音后,也坐到了小凳子上,双手侧放在身体两旁,很安静,仿佛在等待着一场询问。
单波也不说客套话,直奔主题。
“袁小姐,我们今天冒昧拜访,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单总,您请说!”
“袁小姐是在哪上班呢?”
“我在“一心”慈善机构工作。”
“嗯,你和黄倩如是什么关系?”
“我曾经是她的助理。”她的声音有些疑惑。
“那么袁小姐知道黄小姐的近况吗?”
袁芳琴视线从单波的身上转移到詹皓天脸上。
“我,我不知道,怎么,倩如姐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詹皓天凝目不语,凌厉的眼神扫了扫对面的女人,她比资料上介绍的年龄明显老了许多,眼角细微的皱纹清晰可见,头顶的白发隐隐显露。
不用多想,这是一个为生活奔波劳累的女人。越过她的脸,她身后的墙上贴着一张小小的奖状,内容写着:袁学斌荣获xx小学一年级的数学竞赛一等奖。
袁学斌,就是她非婚生的儿子。
詹皓天的沉默让袁芳琴更添心乱,她表面的镇定彻底瓦解。
“倩如姐她真的出事啦?”
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单波又问了一句。
“请问袁小姐最后一次见黄小姐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就是4年前,她回英国前一天,在这里把房子交给我后,她就去了机场,我们就再没有见面了。”
“你是说她回英国了?”
“应该是!”
“这期间你们一直都没有联系?”
“额,我在她走后第二天曾经发过一条信息给她,不过她并没有回复我。后来我打电话给她,她也关机了,估计是对这里感到绝望,不想回来了。”
詹皓天向单波使了一个眼色,单波点点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袁小姐,今天谢谢你,如果你有黄小姐的信息请给我打电话。”
“哦,好的!”
“那我们先告辞了!”
“好!”
“詹总、单总再见!”一直坐在袁芳琴旁边沉默不语的袁子杰也站了起来。
詹皓天经过袁子杰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径直出了门。
10分钟后,在小区的停车场里,在狭窄的空间两个男人开始了严肃的对话。
“浩天,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们突然袭击,出现在袁芳琴的面前,从她刚才的第一反应看没有可疑,但不排斥她掩盖得好。”
“她似乎认识你?”
“有可能,你看能不能查到抛弃她们母子的那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
“她和爷爷没有过节,她和我也没有利益冲突,如果是她下的毒,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帮别人的忙,而这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可以牺牲自己的前程。”
“可是那个男人不是和她分手了吗?她应该不会为了那个抛弃自己的人做这些事吧!”
“女人的思维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有时候说不定恨越深爱也越多。”
“詹皓天,你什么时候也成了情感专家了!”
“什么情感专家,今早我还被人说是情商白痴呢?”
单波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地点头。
“嗯!我们的顾大小姐高,总结的实在精辟!”
詹皓天白了他一眼,你现在究竟是损我,还是赞我!
“皓天,你的初恋怎么办?要去找她吗?”
“暂时没有必要,除非查出她和这件事有关!”
“你不去找她也好,上次你去了一趟英国找她,你和顾盼盼就分手了,这次再去,会不会两人闹离婚啦!”
“单波,你真是乌鸦嘴,你专喜欢挑拨离间是吧!”
“说笑而已,说笑而已!”
两个人达成初步的共识后,驾着单波的陆虎迅速驶离,全然不知躲在窗帘后的一双黑眸窥视着他们。
等待调查结果的日子总是漫长而沉闷的,直到半个月后的某天,单波敲开了总裁室的门,他手里拿着一沓资料,表情凝重。
“皓天,爷爷的身体报告有结果了!”
“怎么,情况不好?”
“嗯!你看看!”
詹皓天接过单波递过来的文件,只是翻开了第一页,就“啪”地一声把资料摔在地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开始也觉得不可能,但这却是事实,梁博士说从爷爷体内毒素的留存情况推算,爷爷中的毒是在进养老院之前。这种毒来源于一种印度的植物,就做曼陀罗,这种植物全株都是毒,有阴阳两种特性,利用的好可以治病,反之可以致命。如果只是闻一闻它的花香,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长期吸入,它内含的生物碱毒性就会对人体神经系统造成损害,轻者记忆出现幻觉,重者危及生命!”
詹皓天眉头拧紧,拳头重重地落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水杯都歪倒,杯里的咖啡立刻染湿了放在上面的文件。
“皓天,你冷静点!后面还有更复杂的事!”
詹皓天已经听不进单波的劝说,他怒吼:
“是谁?是谁胆敢这样做!”
“我们查到了爷爷房间的黑色曼陀罗是借某个慈善机构的名,在春节期间以慰问老干部的方式连同其他花卉一起送过来的。”
“是不是“一心”慈善?”
“不是。”
“不是?那是谁?”
“送花的人说对方是通过网上下的单!我查了用的是国外的IP地址。”
“网上?”
“嗯,我估计是在送货路上混进去的。”
“在这期间有遇见相熟的面孔吗?”
“花店老板,认出在同时间有一个类似黄倩如的女人出现过,但因为看到的是背影,还不能确定。”
“黄倩如?”
“从时间上来看,刚好是你们分手两个月后,你觉得她会不会因为……”
“但是袁芳琴不是说她回英国了吗?”
“她会不会又回来了呢?”
“出入境查了吗?”
“查了,有她出境的记录,但没有她入境的登记。”
事情越来越诡异,詹皓天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他蹙眉沉思了一会。
“好,我们假设老宅的毒花是她送的,那么养老院呢?在那里并没有她出现的记录,这又怎么解释呢?”
“没错,我也觉得事情蹊跷,在养老院并没有发现类似的植物,直到在看护洪姐的房间里搜出这个!”
单波翻开文件,指了指其中一副图片。
“精油?”
“没错,就是精油,它里面的成分与老宅里植物的成分一样,洪姐以为是药油,丢了浪费就把它带回了家。皓天,我们耗费了太多时间,一直把调查的方向放在食品和药物上,谁也没想到会是杀人于无形的植物。”
“查到是谁把精油放在病房了吗?”
“还没有,时间太久,来往的人太多,很难追查!”
“看来,黄倩如是关键性人物,我要去英国找她。”
“皓天,还是我去吧,免得盼盼她……”。
“不行,她是冲着我来的,我一定要当面和她对质。”
“爷爷的病你有什么打算?”
“梁博士提议送到美国疗养一段时间,我觉得可行!”
“暂时离开也好,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防不胜防!”
“嗯,你尽快安排一下!”
单波看着詹皓天因为愤怒而猩红的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别人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是真的。如果事情真是黄倩如做的,那真是太可怕了。
一个表面文弱的女人可以为了一段感情而去伤害一个无辜的老人。
詹皓天站立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思绪复杂,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爷爷投毒案,他想过是生意场上竞争对手所为,也想过是刘云阳报复自己而牵连爷爷,但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件事会和自己曾经交往的女人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