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黄道吉日,宜嫁取,像是为了恭喜李婉清今日出嫁,今日微风初拂,花园里的小草嫩嫩的,绿绿的,温暖的阳光照进房里,暖暖的。
一大早,李婉清就被一屋子的人从被窝里挖起,换上一套大红色的丝绸中衣,睡眼朦胧地由翡翠侍候着漱口净脸。
珍珠捧着绣大红牡丹暗纹的嫁衣,精致的凤冠静候在一旁,看到李婉清洗漱完毕,就和翡翠一左一右的服侍李婉清更衣。
一身大红的华美嫁衣,领子用银钱绣着精致的祥云花纹。腰间用玉带束起,更是衬得李婉清的柳腰不盈一握,因着这大半年吃得好,李婉清的身材已经发育的很好,该有的有,该收的收,身段不胖也不瘦,体形优美。身子轻轻转动间,裙摆流动间折射出淡淡的荧光,看来温义方很舍得下老本啊。看着身上的嫁衣,李婉清很是感叹了一番。
看到李婉清只穿上嫁衣,还没梳头打扮就已经如此美丽动人,林水柔红了眼眶,女儿穿上了大红的嫁衣,戴上了她没有戴过的凤冠,那个男人还算有良心,没有委屈她的女儿。
此时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云姨娘带着全福夫人进来了,与她一起进来的还有李如林父子和云姨娘的丫鬟嬷嬷,他们进门的那一刻也被李婉清的美给惊住了,李婉清的美不光是外表的美,李婉清的美美的有灵气,让人一眼便记住。
这样的李婉清云姨娘很是满意,同时也明白为什么主子那么看重李婉清了,这样有灵气的美人,是个男人都不会轻易让她从手中溜,只是可惜,李婉清嫁的人不是她那个高深莫测的主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身着嫁衣的李婉清时,云姨娘突然觉得李婉清和她那高深莫测的主子很是相配。
因为李婉清不在乎那些个虚礼,所以云姨娘也没让身后的几人行礼,直接指挥她的贴身嬷嬷先给李婉清刮脸。
看着嬷嬷手中那细细的棉线,还没开始,李婉清就已经感觉到疼了,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林水柔。
“清儿乖,女人也就只有今天了,你就忍一忍就过去了,啊。”林水柔哪有看不出自己女儿的意思,只是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当然要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丈夫的面前。
见林水柔一点都没有退让,李婉清只能忍着疼,让嬷嬷拿着棉线在她脸上夹,也好在嬷嬷手脚麻利,没让她受多少罪,脸就开好了。
嬷嬷的开脸工作完成后,全福夫人麻利地拿着檀木梳给李婉清梳头。
头梳好后,便是云姨娘给李婉清上妆。
李婉清正值豆蔻年华,皮肤本就白嫩,云姨娘在她白嫩如玉的脸蛋上,轻轻抹上淡粉色的胭脂,使得两腮更加的粉嫩,就像刚开放的琼花一般,白里透红。柳眉似画非画,一双眼眸更是顾盼生辉,流光溢彩。双唇仅是抹上深红色的唇脂。
绸缎般的墨发被绾成吉祥双髻,发髻上插着精致的钗环,雪白的颈项圈着玲珑剔透的缨络,腰间的环佩铿锵作响。
妆成后,珍珠捧着精致华丽,散发着闪闪金光的凤冠为李婉清戴上,凤冠是用纯金打造而成的牡丹花造型,凤冠戴上后李婉清的小脸便被凤冠上的流苏遮挡住,给人一种朦胧之美。
众人都被打扮齐整后的李婉清给惊呆了,刚才穿上嫁衣的李婉清已经够美了,没想到打扮齐整后的她更是美的惊人,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此美人,却要嫁给病重之人,真是暴殄天物,云姨娘很是惋惜,同时也很心疼李婉清。像李婉清这样的美人就该嫁给她的主子,云姨娘今天第二次想起她家主子了。
林水柔见此情景,不禁湿润了双眼,她那小小的女儿长大了,终于要出嫁离开她这个娘了。
看着打扮齐整的李婉清,李如林仿佛又看到林水柔在新婚之夜时,含羞带怯等着自己的娇羞模样。
李沐辰上前紧紧抱住李婉清的腰身,他很舍不得姐姐。
李婉清拉着弟弟的手,招呼着李如林夫妻坐下,她还有些话要叮嘱他们,云姨娘见李婉清有话要跟家人说,也带着全福夫人和她的丫鬟嬷嬷退了出去。
翡翠和珍珠也很有眼介的守在门口。
李婉清特别交代了李如林夫妻要小心些云姨娘,虽然云姨娘这二十多天帮了她不少忙,但云姨娘欺骗过她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去,她不想李如林夫妻被骗。
林水柔连连点头表示她会小心的,李如林也在一旁点头,就连李沐辰也是重重的点头,他们都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让远嫁京城的李婉清不要再牵挂着他们。希望她在夫家能够得到夫君和江家人的喜欢,过得开心快乐。
才说没几句,温老夫人和罗氏等众位小辈亲戚都过来了,李婉清只淡然地让她们坐下。这些人都是来给她送嫁的,她再不喜,也不能将这些人给赶出去。
前两天,罗氏就已经被放了出来,主要是宴席招呼客人总不能没有当家主母,数日未见,罗氏,今日罗氏打扮的很是光鲜亮丽,只是脸上厚厚的粉出卖了她,再多的粉也掩饰不住她被禁足半个多月的憔悴。
温佩雯和温云书很是乖巧地坐在一旁,听着亲戚们的道贺。温佩雯很想对李婉清说些什么,但想起之前李婉清对她的冷漠,她又忍住了。
很快吉时便到了,外边锣鼓唢呐喧天,只听人喊吉时到——
因为新郎病重,加上中途遥远,新郎不能前来迎娶,所以先由温府派人将李婉清送到京城,与江府嫡长子拜堂后,才能返回。
林水柔为李婉清盖上鸳鸯戏水的喜帕,才由翡翠和珍珠搀扶着往门口走去。
一辆华丽挂着大红绸带的马车停在大门口,马车夫站在马车,旁边还有一众乐手正在敲锣打鼓。
李婉清由翡翠和珍珠搀扶着才下了一个台阶,便觉得手中的一紧,她正疑惑间,便听到林水柔的哭声:“清儿——娘的清儿啊——娘舍不得你呀——”
然后便是李如林和云姨娘上前劝解的声音:“柔儿,清儿这是出嫁,快放手啊,别误了吉时。”
“是啊,大姐,柔儿会幸福的。”云姨娘也是这么坚信,李婉清的坚强她见识过,李婉清有着这个时代的女子所没有的坚强和豁达,她坚信这样的李婉清一定会创造属于她自己的幸福,而不是靠男人的给予。
听着李如林和云姨娘的劝说,李婉清松了口气,原来这是哭嫁。
其实李婉清也没见过哭嫁,她只听人说过,林水柔的表现她也不太确定,但出了哭嫁这个词,她也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了。
林水柔握着李婉清的手是被云姨娘硬掰开的,见林水柔已经被李如林抱在怀中,翡翠和珍珠赶紧搀扶着李婉清上马车。
李婉清刚坐稳,马车便缓缓驶动起来,翡翠和珍珠分别坐在李婉清的两侧。
跟在马车后边抬嫁妆的下人,温义方也没亏待李婉清这个私生女,给她准备了八十抬嫁妆。
随着马车的摇晃,李婉清也跟着摇晃起来,她没想到她也会有嫁人的一天,还是嫁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八个月前她还以为自己会身披白色的绉纱,听着结婚进行曲和新郎各种宣誓,有各种鲜花和气求。
当真是世事难料,李婉清正胡思乱想间,耳边又想起林水柔的哭喊声:“清儿——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听着林水柔的哭喊,李如林也红了眼眶,他从小护到大的小小的女儿真的嫁人了,她就要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了,李如林心中是如潮涌般的失落和伤感。
李沐辰也流下了泪水,京城听说好远的,坐马车都要六天,以后他就很难再见到姐姐了,再也吃不到姐姐做的好吃的吃食了。
云姨娘忍着泪水,默默为李婉清祈祷,清儿你一定会幸福的,姨娘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使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