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宸关切的温和笑意,瞬间凝在脸上,随即,他又了然一笑,看来,他对自己这个被父皇都称赞的聪明皇妹,还真是太不了解了,可这又如何能怪他,他当年去陈国做质子之时,这个皇妹还未出生,等他回过后,她才五岁,他已经十岁多,开始了忙碌的习文练武,哪里还会有时间和精力去跟自家的兄妹相处。
他如今终于明白,父皇明知道萧君轩野心勃勃,他晋国与燕国合作,亦是在与虎谋皮,却为何还是要同意送他最喜爱的女儿来燕国和亲,且还不让他参与她在燕国之事。
之前,他或许会认为她只是普通的爱慕萧君轩才一意孤行罢了,如今看来,从去年她装病在燕国逗留那么长的时间后,到如今直接成为萧君轩身旁之人,若是寻常女子,纵有如花美貌,又如何能得入得了那萧君轩的眼?
何况,明知道她不只是单纯的来燕国入宫为妃,萧君轩还能答应将她纳入自己后宫不说,还允下皇后之位,许她六宫之权,同样是别国公主,她与陈国的静和公主相比,在这燕国可谓是天壤之别,自己的这个皇妹,果然是极不简单,但其处境倒亦是极不容易的。
想到此处,楚宸不禁道,“是皇兄对你关心不够,你到燕国来已将近一年,皇兄也只从父皇哪里得知你的消息,却从来未曾真正的关心过你”
“皇兄做事一向是以自己为先,又如何会有精力关心旁人?”,楚瑾心闻言,却是冷笑一声,冰冷说道,“倒是瑾心我,时刻关注着皇兄的事,就怕皇兄一个不慎的自作聪明,最后连累我晋国。”
闻言,楚宸脸上神情再次凝住,他这个皇妹,当真是他小瞧了,她这样说,难道竟是知道今夜刺杀萧君轩之事?或者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否则,其他人都走了,她这位本就容易引人注意的瑾贵妃,怎会独自留在这里跟他说话?
“皇妹这话何意?”,略微沉吟了一下,楚宸便淡然笑道,既然这个皇妹头脑如此聪明,目光如此犀利,他也无须与她拐弯抹角了,“身为帝王者,身边女子无数,哪里会有真情,皇妹纵然已是燕国瑾贵妃,甚至是未来的皇后,但也不要忘了日夜为你担忧的父皇母后,身为皇家公主,向来是家国爱人无法顾及周全,皇妹既能看穿此事,自然明白皇兄欲意何为,何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更好?”
“你以为我愿意看穿你的这些小手段么?”,楚瑾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说道,“你低估他了,即使现在他尚未发现什么,但很快,他定能看出其中蹊跷,你最后只会惹火烧身,反而连累了旁人。”
楚宸抬首望着一脸傲然的楚瑾心,心中再一次为这个皇妹的言行感到惊异,他甚至觉得,他并不能将她看得十分真切。
“皇兄还是早些回驿馆歇息吧,这次我会处理,以后还是别背着父皇做这些小动作了,我也累了。”,说着,楚瑾心便冷冷的站起身来,伸手搭上走上前来扶她的玛拉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阶,与楚宸擦身而过。
对于这个皇兄,她曾经想过与他联手,可是,如今她才忽然发现,这位皇兄竟与她并非同道中人,他对那殷青悠,似乎不太一样吧,那他会真心的对陈国出手吗?或许,她该给父皇去封信了。
萧君轩抱着静和到了fèng仪宫的时候,安公公早已让人找来了御医,经过三个御医的一番这腾,索性,她只是受了些惊吓,伤得并不严重,手臂上只是划了条口子,伤口不深,包扎好就可以了,而胸前的伤口,那剑只刺入了一公分不到,而且伤口是向上,刺到了锁骨一下的位置,当时看着凶险,实则也只算是严重点的皮外伤。
待御医说完之后,所有人这才松了口气,但仍是不能马虎,御医立即去煎药了,而梦兰他们也快速的收拾好一切,因着皇上一直在殿内坐着,所以,待整理妥当后,皆退了出去。
宫人退下后,萧君轩便直接起身坐到了榻便,拿起她没有受伤的右手握在掌心里,静和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衫,斜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却眸光清澈,两人都没说话,她能听到他轻轻起伏的呼吸,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突然,萧君轩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左手轻轻避开她受伤的左手,搂住了她的蛮腰,右手却几乎蛮横地从后握住她的脑袋,让她的脸不得不凑近了他呼吸已渐变急促的唇边。
“该死的女人”,他轻轻咒骂一声,随便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樱唇,任意,几乎不给她呼吸换气的机会,似乎在惩罚她犯下的不可饶恕之错。
静和本就无力,现在更是无从反抗,只好一动不动,任由他强取豪夺,适才在殿上之时,她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杀气四逸,冷漠残酷,可此刻在他怀中,她却再也感觉不到那份杀气和冷漠。
她根本无从逃脱他铁笼般牢固有力的怀抱,仿如一只无助的小羊,任由他啃噬撕咬有那么一阵,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吻也越来越凶狠,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活活吞食入腹中一般,她不知道他此刻为何竟像是在狠狠地惩罚她似的,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那应该亦无错处才对?
今日在大厅里,她或许是赌气般的出了些风头,但也是有其它的原因,万万没想到后面竟然会有刺客,当时,她或许连累了他,但是她亦为了不让他受伤,而伤了自己,即使不对她心怀感激,也绝不会无端于责怪她的。
然而,此刻感受着他在她唇上的肆虐,她甚至有点怀疑她之前的判断,难道萧君轩对她今夜的行为竟是不满?然而细细一想,她心中便也了然,不觉兀自冷笑起来。
“嗯”,感受到手臂上的痛意,她忍不住轻呼一声,然而唇被他含于嘴中,她只能发出这模糊的声音。
闻声,萧君轩这才骤然停下了那惩罚性的吻,有些紧张地轻声问道,“怎么,我碰疼你了?”,这一刻,他眼中的紧张和担忧如此明显,竟是直接在她面前说了“我”。
“好像伤口又裂开了”,静和咬了咬唇瓣,闷闷的低声说道。
萧君轩听她这样一说,连忙搂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抬起她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拉开衣袖看了看,还好,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当他扯开她的衣领处,看到那里重新出现的一抹红迹,眉头再次紧蹙起来,不觉对着门外大声命令道,“来人”
很快,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梦兰和安德路两人都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从外面走了进来。
静和正想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他却紧抱着她不松手,毫不理会进来这群人的那一脸紧张与惊讶,只是冷冷道,“拿上好的金创药与干净的布过来,再准备些热水,清淡的吃食。”
很快,梦兰和安德路便各自分头安排下去了,梦兰这边带着人寻来了金创药,端来温水,并拿来了干布上前,在看见静和的胸前的伤口竟然还在渗血,不禁一惊,正要开口说帮公主上药时,萧君轩已冷冷吩咐,“东西放下,都出去,皇后这里,有朕便可”
“是”,纵然心中担忧,但梦兰还是应了一声,指挥宫人将一应的东西放好,便默默退了出去,可其它的宫人,却是心中一阵暗喜,她们是没有资格去参加夜宴,但也知道自家主子在宫中的身份不甚尴尬,但是听闻今晚主子是为了救皇上才受伤的,现在皇上又如此对待,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皇上对主子不会再是之前那样不够重视了。
萧君轩这才抱着她,轻轻地将她放在靠背上坐好,扯开衣衫,细细的解开之前梦兰他们在御医的嘱咐下包扎的纱布,紧蹙着眉头,仔细地用湿布擦去伤口周边显然是才浸出来,还混合着药粉的血迹,又重新再在伤口处洒上金创药,然后拿起干净的白布,搂着她,将她整个从后背到胸前一整圈整圈的缠绕起来。
静和看他动作娴熟,像是常常处理伤口,神情又极为专注,不禁又有一瞬间的恍惚,每次,当他极认真地做一件事之时,那专注的神情总为他的俊颜平添了几分魅力,让人不得不把目光沦陷在他身上,而不能自拔。
“虽然伤口不深,用的也是上好的金创药,但还是需要好生调理,这些日子,该喝的药,一滴也不能少,不能下走动就不要下,一定不要沾水,数日后便可大好了。”,萧君轩将她隔空轻搂于怀中,一边帮她缠着白布,一边低声说道。
“谢皇上”,待他做完这一切,将她又放回去靠着时,静和突然低声说道,却无任何回应,她下意识的抬起眼眸,却见他正抬起头看她。
“刀剑刺来,竟连躲都不懂得躲,一点武功都不懂,还敢直愣愣的冲上去挡,天底下没见过这么傻的。”,半晌后,他才带着一丝责怪一丝溺般的低声说道。
今日,她的大胆,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或许日后,他倒是可以亲自教她些防身应变之术,否则,以后长期跟在他身旁,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又怎么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地被他救到,或者是被对方刺偏了剑呢?
原本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柔弱女子,是做不得什么大运动的,不然为何每次面对他的强势,她都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不过今夜从她的舞姿看来,她倒是个身姿灵活的,想他燕国女子,多是懂些防身术的,日后,他须亲自教她急招逃命的功夫才行,就算不精,也不能像今晚这么犯傻了不是。
想到此处,他不觉轻笑出声,“今夜在殿上,为何突然那样大胆,竟是不顾一切的样子,竟也忘了,若是朕伤了,或者死了,你也不用担心朕发兵攻打你的陈国了,岂不快哉?”
闻言,静和长长的睫毛一眨,心中一惊,可面上却无丝毫波澜,仍旧平静认真地看着他,半晌后,才柔声道,“臣妾当时可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不能让那刺客伤了皇上就是,当时那种情形,谁还会想这么多呢”
“呵呵,原来果然是个笨的”,萧君轩摇头好笑道,“如此说来,想来青悠心中已做出了决定,认为朕还比陈国重要,就算是朕即将发兵攻打陈国,也是不愿意让人伤害了朕,而不能去攻打陈国的,对么?”
“当然不是”,静和想都没想的立即反驳道,可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撇了撇嘴角,嘀咕般的说道,“臣妾本就算个天姿愚笨的,可算计不了那么多,哪怕是心中再担心自己的母国,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希望皇上您出事的。”
“还知道自己笨,也不算太蠢,只是为何却如此胆大,竟没想过自己会受伤,或者是被杀了吗?”,说完,萧君轩静静地盯着她,眸底深沉。
闻言,静和垂下了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臣妾。。。。。。”
“以后不许在朕面前说臣妾了”,萧君轩突然皱眉命令道,“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么?静和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她之前不能说话用唇语跟他交流的时候,心中有些讶然,又有些不知名的酸涩,但很快想起他刚刚提到的要攻打陈国一事,以及萧君寅那日跟她所说,不免心中一冷,语气幽怨而决绝的说道。
“我不想皇上受到任何伤害,也不想陈国遭遇战争,但却会与陈国共存亡,这与我希不希望皇上出事,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萧君轩fèng眸深深的看着她。
静和仍是没有抬头,只是盯着他墨黑龙袍的一处纹理,轻声道,“对于皇上来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可有可无罢了,但皇上对于我来说,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夫君,作为女子,自是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平安无虞,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比起自己的性命,自然是夫君要重要得多”
说完,她忽而抬起头,自嘲般苦笑道,“这些或许对于皇上来说,并不以为然吧?可是,作为父皇的女儿,陈国的嫡公主,我若不能护得陈国百姓免于战乱之苦,不能让父皇不受国破之辱,那至少是要与他们共存亡的,否则,相比皇上也定然会对我不屑吧?世人更是会鄙夷与嘲笑,而我自已,也将会永生难安”
“所以,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皇上伤,宁愿陪着陈国亡,也不会伤了皇上,而解陈国之危”,静和说到最后一段话时,直接睁大了清眸,紧盯着他,更是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哪知道,她的一大段话说完之后,萧君轩确实fèng眸幽深的紧紧盯着她,半晌后说了一句,“青悠是说,朕是你这一生唯一的夫君?”
“不,青悠与皇上的新婚之夜,皇上对青悠说过的话,青悠永不敢忘”,静和平静却坚定的说道。
闻言,萧君轩渐渐眯起了fèng眸,他记得,他在新婚这夜对她说过,“记住,从今夜起,你便是我萧君轩的女人,而我,是你唯一的男人”,他还说,“从此之后,这天下间再也没有男人,能比朕对你更重要。”
直到如今,他都有些想不明白,作为一国之君,他的女人何其之多,女人于他而言,更是犹如过江之鲤,可他当时为何会对她说出那样霸道可笑的话语出来。
以往的他,只是觉得那些女人不是他平衡朝堂势力的砝码,就是物品,随时可以拱手送给别的男人。
然而,唯有这个女人,好似从第一次见她开始,他便将她纳入了自己的私有,从未想过要送与他人,尤其是今夜的宴席之上,想到她竟然精心打扮后出现在众人眼前,吸引了那么多人的目光,还跳了那样惊艳绝伦的舞与众人,他就愤怒气闷到几乎失控,就好似自己珍藏被人窥探了一般。
所以,当那该死的楚宸说她会跳什么劳什子鼓舞,她还同意的时候,他恼怒不已,后来在看到突然闯入的刺客打断了她要做的事之时,他的心底竟然还涌起了一股他怎么都不愿意承认,亦无法形容的惊喜。
那时候,他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想那些刺客会是谁派来的,而是,她可以不用当众跳舞给其他人看了,而她的舞蹈,只会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那种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喜悦与兴奋,直到此刻,都还在他心头起伏潮涌,久久不息。
“此生,朕是青悠唯一的夫君么?”,萧君轩眯着眼眸,渐渐凑近了她的耳旁,低沉着嗓音哑声问道。
“是的”,静和毫无犹豫,说得沉静而坚决。
这一刻,他的鼻尖已几乎碰着她的在等待着她的答案,而当她的那短短的两个字“是的”一落音,他便猛地吻住她的唇,双手捧住她的脸,尽情在吻着,那吻,满是激情,满是霸道,又满是温柔,而静和,竟是不知不觉间,儿乎深深迷醉于他如此动情而火热的亲吻中。
忽然,他却突然放开了她的唇,右手两栺一下捏起她的下巴,语音冰寒道,“青悠是在骗朕玩儿么?”
静和茫然地睁开一双清眸,一脸惊诧地望着他,继而凄然苦笑,“皇上觉得呢?”
萧君轩微眯着眼眸,定定的迎上她的视线,冷声问道,“今夜宴席之上,静和突然一改往日安静不争的性子,如此精心装扮示于人前,还如此乖巧听话的配合着楚宸的话,真的舞上一曲,就在众人痴迷于青悠的舞姿,久久无法回神时,就又大批的刺客刚闯入皇宫行刺,且那些刺客多为死士,这实在让朕惊讶,还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闻言,静和先是一惊,继而平静说道,“是今夜,的确是青悠让梦兰她们特意为自己精心装扮了一番,原本是没想过要跳舞的,之前更没和那宸太子有联系,只是后来到了宴会场上时,才发现皇上对青悠可真好啊,好歹皇上也还为将青悠废除,却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坐到了皇后的位置,让我一国皇后居于嫔妃之下,都是和亲公主,就算我殷青悠再不争,也不能让自己的母国丢脸,所以,才顺应了那晋国太子的话,赌气跳舞的,可没皇上说的这么复杂,当然,皇上如果觉得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无法可说”
一口气吧啦吧啦的说完,静和最后甚至还冷哼的一声,以显示出自己的无辜,但心里却不禁暗叹着萧君寅的先见之明,虽然她今晚所做之事却又刻意之嫌,但还真与那些刺客无关,这是事实。
无论楚宸是巧合,还是早已猜想到她所做之事,才故意那样推了她出来,但这很明显,楚宸代替了原本该魏庆来做的事,但也让萧君轩怀疑她和楚宸有勾结,两人是在殿上唱双簧,幸好,之前萧君寅预想到了萧君轩会怀疑她到时候会和魏庆唱双簧,给她想好了借口,现在用在楚宸身上更合适,反而还避免了让他怀疑到魏庆身上。
题外话:
今日六千字更新完毕,亲们看文愉快哈onno~明天早上老时间,会有一章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