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是通往冷宫的,很是偏僻,并且他曾下令,宫人无旨不得随意过来这边,否则死罪,宫中的人都知道这条规矩。````
萧君轩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那个被雨水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的身影正是她,他猜得没错,她还真跑到这边来了,二话不说的一把抢过了安德路手中的伞,便大步走了过去。
按照那个男人指引的路线,静和双手挡着头顶,焦急的向前跑着,突然发现前面好似有人过来,她下意识的抬头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人,结果却被来人吓得瞬间停住了脚步。
站在原地,静和还没来得及确认来人是否是自己眼花了看成了那个男人时,耳边就突然传来了一声怒不可遏的咆哮声,“你是傻瓜吗,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那声音就算在千里之外,静和觉得她也是可以辨认出来的,何况他已经到了自己跟前,不是他,还会是谁。
睁开已经哭红的眼睛,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一瞬间,她觉得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
难怪怎么突然感觉像是没下雨了,原来头顶着多了一把棕色的大伞,而这伞竟是他为她而撑,他会如此好心,还真是让她受*若惊。
静和用着无比复杂的眼神看向萧君轩,被他突然那么一吼,明明已经平复的眼泪,竟是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满含委屈的瞪着眼前这个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男人,抖着肩膀无助的抽泣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萧君轩这才发现,她的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干的,整个人就像是从水中爬出来的一般,水淋淋的。
男人越看,剑眉越是紧蹙起来,脸色也更加的难看,刚想吩咐安德路让人抬了轿撵过来,结果她却疯了一般,竟是大胆的伸手推开他,转身就跑。
在转过身开始跑开的那一瞬间,静和已经掩面哭得一塌糊涂,她发疯一样的朝她刚刚走过的那个方向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只知道,现在一刻,她不想看见这个男人,以后也不想再看见他了,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至于其它的,他想怎么处置都行,她都不要再管了。
静和跑得太快,以至于让一向英明神武的萧君轩都没反应过来,而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个小女人已经跑了一段距离了。
看着雨中那不断奔跑着的背影,他这才意识到她有多瘦小,那么小的身板,加上她又在掩面哭泣,在风雨里可以说几乎是摇摇欲坠。
倏地,他突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利器一样的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紧接着那股封尘已久的疼痛感就倏然就在胸腔里弥漫开来,那样撕扯一般的痛,让他感到无措。
总是这样,只要一看到她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身体里原本想要发泄的怒气就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种感觉,是他今生第二次切切实实的领悟。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扔了手里那把大伞,萧君轩抬腿就朝着前面那抹身影追了上去。
他承认他再一次对这个看似柔弱,却又胆大狡猾的陈国公主心软了,或许,如果她能安安心心的待在他身边做他萧君轩的女人,他可以破例一次答应她,只要陈国愿意依附燕国,可以不投降,只需每年纳贡,他便可以给陈国一个机会。
静和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马不停蹄的往前奔跑着,她忍不住在心里责备自己,为什么又不争气的在那个男人面前哭。
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得总是那么无助又那么无能,每次只要他稍稍使点手段她就乖乖的束手就擒了,显得她完全没有一点个性可言。
难怪他会看不起她,那么坚定截铁的对她说,她早晚会求他,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她骨子里就是那么贱,贱得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
静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只觉得今天的自己完全不像是平日里的那个自己,反常的让她都不认识了,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心好乱,也好痛,尤其是当这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就变得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好想对他说,能不能不要一直欺负她,不要再来逼她,她真的没有他看到的那么坚强,她只是个哑巴,还是个高傲又自卑的哑巴,怎么可能有那么坚强呢?
或许,在他看来,她就只是个交易,但她或许不知道,在刚入宫的时候,他那样温柔的对她,后来又没有因为她是个哑巴而迁怒陈国,更没有看不起她,而将她打入冷宫,还带她去郊外骑马,平日里在宫中,虽然燕国的人没有把她当做燕国皇后尊重,但也因为他的旨意,而不敢随意欺辱苛责她,这些点滴,她不说,但不代表她心里没数。
其实她之所以不愿意写那封信,除了因为顾及父皇和皇兄的感受,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因为她不想把他之前对她的好,是为了让她心存感激而做他利用的棋子,更不想他因为她不愿他就变脸逼她,她不想把他想得那么坏。
这些天,她也在想,她对他的顺从,有几分真?几分假?而他对她的那点好,又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她想不清楚,更想不明白,或许,他们之间,彼此都是虚情假意吧。
可是,她不想去这样想!
手臂上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钳住,静和还来不及反抗,整个人就被人转了过去,现在这里,能这样对她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她想挣脱他的大掌,可是紧接着肩膀就袭上了一阵轻微的疼痛,她完全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就霸道的贴了上来,堵住了她口里所有的呼吸。
萧君轩闭着眼睛,几乎是带着一股灭顶般的怒气啃咬着她的唇瓣,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感受到她的气息,不去看她的狼狈与眼泪,因为这都是他逼的。
老实说,在刚听到她没回宫的时候,他虽然惊讶,但也只是让梁全带了人去找,后来直到梁全回复说都找遍了也没有,可能是误闯了那个地方,或者是已经出事了。
这两种猜测,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不悦,所以,他怒气冲冲的亲自带着人朝这个方向来了,可刚刚在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时,他却突然愧疚了,她只是一个手无傅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他又何苦如此逼她呢?
所以,在追上她的一瞬间,他想到了该跟她说一句抱歉的话,但这话,却不是他一国帝王可以说的,他也只能想到如此方式来安抚她的眼泪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方式。
这个吻,咸咸的,咸得让萧君轩的心再次抽痛了一下,只因为这咸,来自于她沾着眼泪和雨水唇瓣,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味道。
静和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在这种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强吻他,她都这么伤心了,他还欺负她,她急的直跳脚,伏在他胸膛上的一双小手倏然攥成拳头用力的敲他,他现在的吻,对她来说完全是一种侮辱!
她愤怒到近乎猩红的眼神直直的瞪向对面的男人,她扭头摇晃着脑袋不让他得逞,手上的拳头渐渐演变成用指甲狠狠的抓着他胸膛上,一双小脚也轮着踢向他的小腿,狠狠踩着他的脚背。
而她越是这样用力的挣扎反抗,男人的吻就越发的疯狂,他微眯着眼眸故意忽视掉她怒不可止的眼神,一只脚绕到她身后将她那两条不安分腿圈在了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与此同时他停留在她肩上的一只手逐渐滑入她早已湿漉漉散开的发丝里。
他用着一股近乎蛮横的力道托住她的后脑,甚至就连他的指甲上缠上了她的发丝痛得她眉尖微蹙他也无所谓,这一刻,他只能想到用这种方式来好好惩罚一下这个倔强的又敏感得让人无措、心疼甚至是感到生气的女人。
他想告诉她,只要她乖乖的待在他身边,不忤逆他的意思,当然了偶尔跟他耍耍小性子是可以的,只要她听话,他可以满足她的某些心愿。
眼前的男人突然变得好可怕,静和完全被他疯狂得近乎粗暴的吻吓到了,这样激烈的吻让她感到愤怒的同时,又感觉好像有些无力招架。
头皮被脑后的那只大掌扯得直发痛,她疼得直蹙眉,却只能一边默默的抽泣着,一边被动的承受着男人蛮横的吻,双脚被他的一条长腿禁锢了起来,根本无法动弹,她只得挥舞着那双抵在他领口处的小手,用指甲狠狠的抓他的衣领,乱抓着。
静和再一次领略到了他的力气真的好大,她越是奋力的挣扎,肩上和后脑上的大掌就像紧箍咒一样箍的越紧,仿佛在报复她的反抗一般,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指甲上有粘稠的液体沾了上去,直觉告诉她应该是血,显然他的锁骨处已经被她抓的惨不忍睹了,可是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觉得痛的样子,反而更加卖力的吻她,甚至用牙齿蛮横的撕咬她的唇瓣。
她急得想大喊大叫,想要大声的冲这个男人吼,让他放开她,可她是个哑巴啊,甚至是个根本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的哑巴,何况她之前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又疯了一样的在雨中跑了好久,现在被他缠着不放,刚刚强撑着的力气渐渐流失了。
抖着一双湿漉漉的长睫,静和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蛮狠的吻,抓着他领口处的小手渐渐无力起来,只能满含怨恨,无助的瞪向他,可是男人却闭着眼睛吻的那么投入,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逃也逃不掉,挣扎又没用,她只能任由眼泪混着拍打在脸上的雨水沿着她的脸庞不断的往下淌,她气的直跺脚,恨自己不争气,下午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要跑到他哪里去傻等,而且还等那么久,不然,也不会在天黑了,又下雨的情况下乱跑,还跑来这边冷宫的方向,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她不懂为什么这个可恶的男人现在要这样强吻她,他不知道,她现在很伤心,很难过吗?还是说他本来就知道,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萧君轩眯着黝黑的眼眸瞄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虽然哭得很伤心,但是却又突然心不在焉的瞪着他想着什么,他的动作才慢慢的温柔了下来,一边享受着她唇里的美好,一边暗自观察她的表情。
虽说对于她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但又觉得她应该只是误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偶尔来一次,也没不重要。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下,用强迫的方式来吻她,但是没办法,她太敏感了,脾气又那么倔,自尊心也很强,加上眼下又那么怨恨他,他不得不采取这种方式来让她冷静下来,他实在不忍心欺负这么柔弱的她了。
只要她听话,乖乖的待在他身边,他会在规定的期限内好好的*她,对她好,他甚至开始期待他们接下里的日子,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年之内,他是想要她能乖乖的做好他的女人,在他白日闲暇时陪他消遣散心,在无人的夜晚尽情的缠绵,直到她精疲力尽的倒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为止。。。。。。
这些,都是他接下来这一年来,计划跟这个女人要做的事情,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了这个念头。
以前宫中的那些女人,只是纯粹的满足他身体的需求而已,他对她们感兴趣的仅仅也只是泄欲而已,但这次这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却不太一样,有点让他觉得有意思,甚至说是有些着迷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用曹子阜的话来说,几乎是他很不理智的想法。
萧君轩也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他明明就是不信任这个女人的,但是在知道这个女人是哑巴,还敢大胆的来陈国和亲之后,在看到她那张凄凄楚楚,却又倔强冷静,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的模样之后,他的心就是无法淡定下来。
或者说,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很可怜,而且又是那么的自找苦吃,所以,他的心开始泛同情,想着反正离计划还有一年的时间,留下她也无妨,干脆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当然,除了他。
透过不远处密集的宫灯照射过来的光线,静和瞥见他的领口处被雨水浸湿的白色衣衫上晕染上了一片的暗红色,她知道那是血迹,而且是被她抓伤的。
眨了眨眼睛,她偷偷的又往他领口里瞄了瞄,就着光线,她清楚的看到他的脖子下面,锁骨处竟被她抓出了一道道深壑的血痕,她想那一定很痛。
下意识的拽紧了双手,蓄满泪水的眼眸里倏然腾起了一份自责和一丝后悔,其实,她刚刚真的只是被气糊涂了才会那么死命的抓他,如果他不那么粗鲁的吻她,不那么过分的欺负她,她不会,也不敢把他抓伤的。
冷静下来,心底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敛了敛眉,静和眨去眼底不断溢出来的泪水,不再像刚刚那么用力的挣扎,反而很顺从的承受着他的吻。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用手抓紧他的领口,想要掰开一点,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被抓伤严重,但很快就放开了,像是害怕弄疼他一样。
萧君轩被她这个细小的举动弄得有些意外,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犹豫的对上她凄楚的眼神,用着跟先前断然不同的温柔力道继续吻着她,唇边也渐渐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抱歉,他知道她能看懂。
静和现在没心思想别的,见他看了过来,她忙用手指指了指他领口处的伤,像是在对他说,“你先放开我,你。。。。。。你受伤了。”
没想到她都那么生气了,还被他吻着,居然还能担心他身上的伤,虽然那些伤口都是被她抓出来的,但是萧君轩还是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感觉,那是被人真诚关心的感觉。
他笑着慢慢放开了她的双唇,箍在她肩膀上的力道也渐渐松开,低头轻轻捧起她湿漉漉的脸庞,他性感的薄唇温柔的落在她的眼角,细碎的吻辗转反侧的吻着她眼角未干的眼泪,微微上扬了唇角,低低的嗓音在大雨磅礴的夜里显得更加的蛊惑,
“朕没事,你尽管抓,要是不解气,可以咬朕一口都行,朕恕你无罪,跟朕回去吧,以后。。。。。。以后朕不会再这么待你,找你和陈国的麻烦了。”
他突然而至的承诺之语,让静和惊讶不已,她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羽睫,不明就里的看向他,她在用眼神问他,“你。。。。。。你刚刚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会再找陈国的麻烦了?
他是这么个意思么?
可是,他知道他这么跟她说,会让她误会,误会成他是以后都不会再提要觊觎陈国一事吗?但这可能吗,他的野心,如果能这样轻易化解,那他就不是燕皇萧君轩了,他这是当她好骗吧!
看见她眼里的惊讶渐渐转化为愤怒,萧君轩好笑的摇了摇头,伸手抚了抚她那张被雨水和泪水浸湿的脸庞,笑着跟她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朕还真就是那个意思,你放心,朕暂时绝对没有要发兵陈国的意思。”
说着,他又很自然的执起了她的一只手带到他唇边,他低头温柔的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印下一吻,继续说道。
“当然,这得看朕的皇后以后怎么表现了,而且,朕已经让人联系了药王谷,过些天他们就会派人过来为你诊治,既然你不是先天性的哑巴,应该是能治好的,而且,就算你以后能说话了,你也还是朕的皇后,懂吗?”
静和完全被他的这番话惊呆了,她不懂这个男人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的话说得真的很好听,好听到她想大哭一场了。
这个男人,他为什么前一秒还把她逼入绝境,可是下一秒却又对她好的那么彻底?
长这么大,除了皇兄还在记得之外,连父皇都渐渐的遗忘这这件事,忘记她不是天生的哑巴,忘了要找人再帮她治病之类的事了,而他是怎么了,居然请了药王谷的人要帮她诊治,还说以后就算她好了,她也是他的皇后。
静和不敢相信她是否真的还能开口说话,但是他那灼灼其华的眼神却让她突然觉得无比温暖,至少他成功的燃起来她心里潜藏已久的希望,她比谁都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可以亲切的唤那些关心自己的人的名字一声,也可以在这个男人欺负她的时候,大吼大叫的跟他闹。
可是,那真的可以吗?
还有,他后面那句又是什么意思?以后好了,还是他的皇后,这句话静和不太明白。
就算他刚刚说的话算数,那他也只是暂时不发兵陈国,先不论他和她之间,光是这两国之间的关系又能维系多久,谁能知道呢?
真到两国开战的那一天,不管她在燕国是不是皇后,那时候,做为陈国公主,她在燕国都将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被遗弃了的棋子,怎么可能还是他的皇后。
天空依旧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雨水从两个人的头顶不间断的往下淌着,静和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那张同样被雨水淋湿却依旧俊逸逼人的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