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想到自家儿子,虽然关心沈静有没有被欺负的事,却丝毫不关心她的生活,眼圈便红了。
自己儿子,还不如一个外人。
王春花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现在她却再也说不出别怪他们的话,所以对两个儿子是提也没提。尽管拿来这些与儿媳吵了架,儿子却默认了,王春花也不想以这些稀薄的东西来讨好女儿受伤的心。
王春花低喃道:“冤孽啊,你这是欠了杨家人啊,这一辈子……都搭在里面了……”
沈静一看她哭也有点难受了,便也赔着哭了一场。
王春花看她们吃了早饭,才走了。
沈静有片刻沉默,道:“素素,吃个咸鸭蛋,你外婆腌的不比妈妈的差,妈腌咸菜的功夫还是跟你外婆学的……”
“咽,出油了,好吃,就是蛋白有点咸……”杨素素笑着道。
沈静笑了,却是感慨一声,看着王春花的背影出神,道:“……素素,你说,我和我妈这母女俩的关系怎么到这地步了呢?!”
杨素素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她。
“明明是最亲生的母女,却是心始终隔了一层,大哥二哥隔在我们之间,像一所难以推倒的墙,那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很多话也没办法跟她说了,很多心事也没办法跟她讲明了,甚至是难处也不能说,因为说多了,她会以为我是寻求帮助,其实我知道他们帮不了我什么,我只是想要找个人诉苦,可是,这么多年来也找不到……”
沈静顿了一下,又道:“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我不明白,这么多年了,我是不怨她的,可是,还是无力的看着隔阂越来越深,无法跨越,明明是母女,却还是连最重要的事都无法与她分享,房子,钱,还有你的空间,不能说,无法说,更不敢说。我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感慨,终究是外人,我啊,终究是外人,所以,当初你连姓沈也没资格呢……”
“妈……”杨素素道:“你还有我呢。”
“是啊,这是我最欣慰的事,你呢,是妈妈做的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从未后悔过生下你,也未后悔过没有改嫁,没给你生个弟弟,更没有丢下你不管……”沈静笑着道:“因为我得到我最亲的女儿的心啊,知无不言,毫无隔阂,你知道心疼我,我也心疼你。不然有个弟弟妹妹,你与我就与我与我妈一样了。对她,我真的无能为力,可是对你……素素,我是掏心掏肺的……”
“妈,我保证,以后对你所有的事,我都与你说,绝不隐瞒,即使一时间没有说,也只是有所顾忌,不是忌惮你,也不是与你有隔阂,而是要保护你啊……”杨素素道:“与你和外婆的关系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因为我们中间,没有任何人拦着……”沈静道:“我和你外婆,有你大舅二舅,有你大舅妈二舅妈,甚至有你两个姨妈,还有你外公,太多太多人了,所以,她再心疼我也是有限的……”
“而妈妈对我却是毫无保留的,我都知道……”杨素素抱紧她的胳膊,道:“……妈,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失望,也绝不会让我们的关系走到那一步……”
“嗯。”沈静笑着道:“素素,你现在变化好大。妈有时候都认不出你了。你的性格,与以前完不一样了,不过妈妈喜欢,你现在啊,像个男子汉一样,谁说女子不如男呢,我一个女儿顶别人十个儿子,有用极了……”
杨素素心中一酸,道:“妈,我有你一个妈妈,也顶上别人家里有十口八口,你始终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沈静眼睛微红,这一次却不是对着王春花的心酸,而是幸福的滋味。
似乎与王春花诉苦的时候,始终都是无奈和心酸的,久而久之,她真的有点厌倦了。
她喜欢与女儿这种毫无保留,亲密无间的关系。
一个全心全意,得到另一个全心全意。这是世上最好的相报。
宙龙听着她们说话,心中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温暖,阳光的味道,那种相依为命,就如这朝阳,渐渐升起,温暖整个人间。
宙龙有点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情意了。
而此时,杨梦璐的妈林凤娇,和她外公林爱国都来了。本来是为杨青云的事而来。
结果,看到杨梦璐的惨相时,却都惊叫了起来,吃惊不已。
林凤娇大惊失色的道:“璐璐,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杨梦璐崩溃大哭起来道:“妈,外公,你们要替我报仇啊,都是杨素素母女干的好事,她在我身上洒了痒痒粉,好痒好痒,看过医生了,医生也找不出原因,妈,她说会痒四十九天啊,可是才一天我就受不了了,我好害怕,我晚上根本睡不着,饭也吃不下,妈,你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吧,好痒啊……”
“别抓了,你看看你脸上身上的样子,别抓了,会毁容的……”林凤娇忙按住她,泪如雨下。
“妈,可是我忍不住啊,妈,你替我报仇,呜呜……”杨梦璐大哭,她脸上身上皮肤已经起了红痕,终于崩溃大哭起来。
林爱国脸上也带了铁青之色,道:“这个杨青云,竟然在村上还有一对抛弃的母女,他们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林凤娇是又恨又怒,又怨,本来是来救杨青云的,此时却不大顾得上了,眼睛里全是女儿的惨相,以及对杨素素母女的恨意。
林凤娇顾不上杨青云了,只道:“爸,梦璐是我唯一的心肝宝贝啊,我只这么一个女儿,你看她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啊,找名医吧,总得要看看……”
林爱国也有点心疼,便打了电话叫了医生过来。
只是,医生虽过来看了,却依然找不到病因,杨梦璐却死也不肯去医院丢脸,林凤娇气的大怒,道:“该死的杨青云,害的我女儿如此……”
到了晚上,杨梦璐支持不大住了,脸上身上皮肤已经开始溃烂,再这么恶化下去,只怕真的会毁容。
“妈,拿镜子给我,拿镜子给我,我要看,我要看……”杨梦璐有点受不了从她和外公表情上看到这副心疼和同情之色了。再也不要了。她要亲自确认。
“别看,别看……”林凤娇忙拦住她,可是却没有拦得住。
杨梦璐抓到镜子,随即是一阵惊叫,怪叫连连,差点晕过去……
“这个丑八怪是谁……啊啊……杨素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是彻底的失控了,哪怕有人按着她绑了起来,她还是要在身上乱抓。
林凤娇心疼的无以复加,“璐璐,别抓,别抓,妈妈就放你下来……”
“妈,妈求你放我下来,好痒,我快要死了,让我抓,让我抓……”
林凤娇眼泪直下,还是林爱国将她给拖了出来道:“别忍不了一时,可就害了她一世了……”
林凤娇惨白了脸色道:“爸,难道真的要让璐璐痒49天,天啊,这得要折磨死她……”
林爱国脸色也不大好,道:“这件事也是因杨素素母女而起,”他咬牙道:“都是杨青云造的冤孽。是你当初识人不清……”
“事已至此,爸,想想办法帮帮璐璐吧,不我她真的会痒死的……”林凤娇一心只记挂着女儿了,脸上全是泪容。
林爱国沉着脸道:“这药只怕还是杨素素的缘故,这神农架不知道有多少邪物毒草,她若随意的配了害人,真是防不胜防,怪不得医生也没办法。我看这事还得从杨素素母女身上找原因,现在以璐璐为重,去求人家,说不定还能找到解药……”
“不报警抓她?!”林凤娇不甘心的道。
“你有证据说璐璐被下了药,连医生都找不出原因……”林爱国脸色不好的道:“这一次有求于人,你且忍了,还有杨青云,我告诉你,这贱人,竟然做出这种祸事来,是他自己找死,我也保不住他了。璐璐要紧。你也别想着能保两个,他烧了人家母女的房子,想弄死她们,她们能饶她?!”
林凤娇也是恨杨青云的,咬了咬牙道:“嗯,听爸的,以璐璐为主。”她也没料到女儿会折进去啊。这两母女真是害人精。
“况且这会儿还有楚涯在这神农架上,听说他与这对母女关系极好,你想救杨青云也不可能了……”林爱国道:“底下人说楚涯的人一直在牢牢的盯着这案子,只怕,我们想下手也不可能,”
林爱国到底是损失了一个女婿和一个同007党,闭了闭眼睛有点疲惫的道:“……现在,丢卒保帅,保全璐璐……”
林凤娇咬碎了银牙,但还是低声道:“……好,爸,现在怎么办?!”
“放低姿态,去找那对母女,”林爱国道:“让她们把药拿出来,先救了璐璐再说,她们手段邪门,要小心。说的时候,只管说自己并不知晓这村上还有这对母女的存在,说你也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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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