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多久,待小睿子再回来的时候旁边跟着胡丰,拿着个精致的食盒,一看见她就满脸堆着笑,丰富的午膳让她看着有些咋舌。
“放心,这些都是有利于伤势复原的,而且能增强体力,不会对伤口有害。”胡丰看着她担心的面容道。
桑云卿笑了笑:“胡总管的话卑职岂会不信,有劳胡总管了。餐”
用过午膳后孙晚茹让君尘剑带她游遍了整个围场,当他们来到一处小木屋前时,已经是夜幕降临。
“饿吗?”君尘剑低眸看向孙晚茹。
孙晚茹点了点头,突然又摇了摇头。
“到底是饿还是不饿?”君尘剑被她的反映惹得有些不明白。
孙晚茹盈盈一笑:“的确是饿了,可是我不想回去跟所有人一起用晚膳,不如我们去摘些野果,然后回到这边来吃?斛”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木屋。
君尘剑看了看小木屋,又看了看她,而后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一颗树下,因为树枝长得高,孙晚茹根本够不着,只能看着君尘剑采摘,似乎果实也不大。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见不远处有的地面上长着几株花,美极了。
“尘剑,我去那里看看。”孙晚茹惊喜地指了指那一处。
君尘剑遥遥望去,看得不是太清楚,在黑暗中,他的目光所及并远,这也是他与生俱来的缺陷。
“小心点。”他嘱咐道。
“放心,这么近不会有事的,我去看看就过来。”孙晚茹并不知道君尘剑有夜盲症。
待君尘剑采完野果后,孙晚茹也兴冲冲地跑了回来,待她走近后,君尘剑发现她怀中捧着许多的野果。
“哪儿来的?”君尘剑有些好奇,这果子的个头还挺大,方才一路上他都没有看见。
孙晚茹笑言:“就在那里,我本来想去赏花,没想到还有额外的收获。”
君尘剑借着月色看向手中的野果,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应该无毒。
两人将果子用溪水洗净后回到了小木屋,看着一颗颗爆满的果实,还有今天一天君尘剑都陪着,孙晚茹心中甚是喜悦,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
君尘剑看着她天真的模样淡淡勾唇,屋子里有一张桌子,竟然还有用剩下的烛火,还有火折子,他用火折子点亮了烛火,而后拿出用汗巾包裹着的果实放在桌面上。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这个小木屋有些奇怪,房中并没有床铺,不像是有人居住,可是又有用剩下的蜡烛,还有火折子,难道说是供皇家人狩猎小憩所用?可是房间中又有些酒味,难不成小憩还自带美酒?
“尘剑,你在看什么?快来吃吧,可好吃了。”孙晚茹将自己所采摘的果子拿去给君尘剑。
君尘剑看了看,微作犹豫,可是孙晚茹已经将果子塞入了他的口中,他嚼了嚼,倒是很清甜。
两人吃了不少,最后所采摘的果子都尽数下腹,似乎这才觉得有些饱感。
“回去吧,很晚了。”君尘剑起身道。
“反正都晚了,就再晚一些嘛。”孙晚茹面泛红晕。
“这……”君尘剑拧了拧眉,“对你不好。”
孤男寡女若是半夜而归,总是不太好听。
孙晚茹想想也是,虽然她想要和君尘剑喜结连理,可是也不想坏了名声。
“走吧。”孙晚茹蓦地站起身,可是突然间觉得一阵头晕,又跌回了座位。
“怎么了?”君尘剑欲上前相扶,谁知他刚迈开一步,瞬间天旋地转,他急忙撑住面前的桌子,却还是虚软无力,缓缓坐在长凳上,以手支撑额头,却仍是双眼模糊。
“尘剑,我好晕。”孙晚茹面色苍白。
君尘剑甩了甩头后看向孙晚茹,他饭菜一再注意着周围的状况,根本就没有看见有任何异常,而且此处只有他们二人,外面也没有任何人声,若是有人吹迷烟,他也早已知晓,不会如现在这般中计。
思来想去,也只有孙晚茹带回来的野果有问题,可是他明明细细鉴别过,绝对没有毒。
“晚茹,你的野果是从什么树上摘下的?”君尘剑吃力地问她。
孙晚茹晃了晃头,晕晕乎乎道:“不是树上,是我看的那几珠花上结的果子,我看着花这么漂亮,果子一定好吃,就摘下来了。”
君尘剑感觉不妙,想要起身离开,却一点都没有气力,只得坐在长凳上问她:“你能不能形容一下那些花?”
孙晚茹努力地回想着:“那花有六瓣,应该是蓝色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关系,还透着紫色,好奇怪,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花……”
君尘剑心头猛然一沉,这花他曾经在宫中的御花园见过,听御医说这花所结的果实可以涂抹在伤口处,起到止痛的作用,若是误食了,则会全身乏力出现幻觉,昏昏沉沉辨不清真实还是梦境。
可
是明明是贡品,又怎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无法从这里走出去时,突然听到轻微的嘭地一声,他转眸凝神望去,也不知道是他的幻觉还是因为视线模糊,原本的两对烛火似乎比之前烧得更旺了,好像一瞬间烛火之光红透了整个房间,身上都开始暖了起来。
他心底感觉不妙,努力支撑着站起身,却发现孙晚茹已经晕倒在桌上,而他也再也支撑不住那果实的药力,一瞬间倒了下去。
桑云卿赶到时有两个侍卫将孙晚茹从小木屋中救了出来,可是他们只是救了孙晚茹后便离开了,并没有再去营救的意思,桑云卿不知道君尘剑是不是先被救了出来,可是她再仔细一想,这答案是不可能的。
今日孙晚泽摆明了要置他于死地,方才那两个侍卫对待孙晚茹是那般小心翼翼,分明就是对待主子的态度,哪里像是劫持或其他?更何况若是要劫持,也不至于自火场中劫持,所以这般判断下来,这两个侍卫定然是孙晚泽的人,而君尘剑还在那小木屋中。
她心头一急,正欲朝火势渐大的小木屋跑去,却见那两个侍卫又赶了回来,她骤然顿住脚步,以为他们是要进去营救,谁知他们竟然只是对视了一眼,而后笑看火势越来越大。
真是可恶,竟然下此毒手!
桑云卿指尖一紧,再次想要上前,却又有一拨人迅速冲了过来,是君尘萧几位将军,而后面还跟着景惠帝和孙晚泽。而孙晚泽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面色苍白。
“晚茹……你们还不快灭火!快啊!晚茹还在里面!快!”孙晚泽不停地喊着,自己却不顾一切地准备冲进去,也是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担心。
“孙大人莫急,孙小姐已经救出来了,就在那里。”方才还在看好戏的侍卫突然抓住准备冲进去的孙晚泽,“卑职二人刚想要回头救大将军,可是现在火势太大,人根本进不去。”
“什么?我们大哥真的在里面?”君尘萧惊得脸色一变。
“君爱卿在里面?”景惠帝也是变了脸色,“你们快去找水,快救火。”
众人一听都四处去找可以从溪边提水的容器,可是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水桶等物,只能再回营帐去取,可是若等他们取来水桶,这房子也该烧没了,若不是因为昨天下大雨,所以阻碍了燃烧进度,恐怕此时此刻整个房子都已经坍塌。
君氏兄弟哪里等得急他们去取水桶拿面盆救火,立即朝熊熊燃烧的小木屋冲过去。
“走开!”
当他们刚跑到门口时,一个浑身湿透的身影在用力推开他们之后迅速冲进了火场。众人尚未反应过来此人究竟是何人,便已经看不见此人。
“现在怎么办?”君尘弓慌乱得有些手足无措。
君尘戟是兄弟几人最稳重的一个,他见方才桑云卿冲进去时浑身湿透,便知道方才他们几人是有多冲动,转头对君尘弓道:“我们这般进去怕是救不了大哥还会引火**,方才那人这般自信冲进去,而且我感觉到他的功力深厚,脚步有劲,想来一定没问题。”
“这人到底是谁?真的没问题吗?”君尘萧也极为不放心,“看方才那人的体型不像能救人的样子。”
君尘戟摇了摇头:“三弟,难道你还没看出来,方才那人脚步虽快,可是我看见他带着面纱,他又身穿侍卫服,若不是慕长君还有谁?既然是慕长君,他就一定有办法把大哥救出来。”
“慕长君?”提及此人,君尘弓又拧了眉心,这人紧紧用了两天时间就出尽了风头,不过今日他若是能救出他大哥的姓名,他也真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桑云卿冲进火场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晕倒在地的君尘剑,她急忙用手中准备好的湿汗巾捂住君尘剑的口鼻,而后用力将他扶起。
“大哥,你醒醒。”桑云卿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却发现怎么都叫不醒他。于是她对他的后背用力拍了两掌,君尘剑这才把口中的浓烟呛了出来。
“大哥,你没事吧,快跟我出去,这里快要塌了。”桑云卿急道,若不是因为房屋被大雨淋湿了才难烧,此时她也没办法救他出去了。
君尘剑抬眸看向她,昏昏沉沉道:“你叫我什么?大哥?”
桑云卿一怔,她方才竟然叫他大哥,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后解释道:“大将军听错了,我刚才叫你大将军。”
“哦?”君尘剑用力支撑起身子,却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当他再次看向她时,竟然道,“桑云卿,你怎么在这里?你逃狱了?”
桑云卿拧了拧眉,他到底是多希望她在刑部大牢受苦?而他却要和孙晚茹在这边花前月下?若不是她最终还是不放心,所以特意赶过来,又岂能发现他被人害得在这火房之中?
“因为不想受苦,所以逃出来了。”她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却不忘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以自己弱小的身躯承受着他的重量。
“桑云卿,你总是口是心非。”君尘剑一边跟着她往外走,一边用汗
巾捂着口说着模糊的话。
“什么?”桑云卿闻言脚步骤然一滞。
君尘剑却昏昏沉沉脚步沉重,口中呢喃着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
桑云卿回过神来听到身后有咔嚓一声坍塌声,她紧要牙根使尽全力抱着君尘剑扑了出去,就在他们跃出房子的一刹那,整个屋顶坍塌了下去。
“大哥!”君氏兄弟一个个跑上来,看着君尘剑一动不动的模样,他们当真是吓坏了。
孙晚泽见君尘剑竟然能逃出升天,不由得铁青了脸色,而后将视线转移到面容痛苦的桑云卿脸上,熊熊烈火自他的眼底燃起,紧绷的面容彰显着他想撕碎桑云卿的心。
桑云卿感觉脸上和脖子下方火辣辣的疼,似乎是在逃出来的那一刹那被火星子溅到了,而她手臂上的伤尚未复原,经过方才的使力,她感觉伤口似乎又撕裂了,而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绕过她去关心着君尘剑,他应该是无恙了。
思及此,苦涩地勾了勾唇角,而后努力支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一步步朝着黑暗的尽头而去。
回到营帐,桑云卿给自己清理了伤口,而后又重新包扎,把沾满了鲜血的纱布丢在角落,在一豆烛火下,她拿出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锁骨处的伤,她心中百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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