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不能让君尘剑有任何事,若是有人对他不利,她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帮他摆平,可是若这些事情被称之为爱,她又该如何继续下去?
“慕长君,你在想什么?”南宫馨见她心思游离,忍不住唤了她一声。し
桑云卿骤然敛回思绪,转头看向她,轻抿薄唇后站起身道:“我所做的比你做的多得多,甚至几次差点丧命,但是我从来不会让对方有所回报,因为这是我想做的,并非是对方要求我这么做的,既然是我自愿的,又怎么能强行让对方像我对他那么对我?餐”
南宫馨没想到她会对她敞开心扉地说这些,但是对于她的话,南宫馨不敢苟同:“不,一个人的爱太苦,我们付出的目的就是要让对方看见我们的好,让对方接受,若是不图回报,这样的无私奉献不会有好结果的,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若是连争取的权利都放弃了,那我们还剩下什么?”
桑云卿转身看着南宫馨稚嫩的容颜,或许她说得不全对,可是她的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倒是难能可贵,果然有帝王家的气度。
“快走吧,再不走就危险了。”桑云卿站在那里看着她。
南宫馨看了看洞口,听着外面大雨磅礴,难免心生胆怯:“雨下那么大,路都看不清,怎么回去?”
“若是留在这里,万一有个意外怎么办?”桑云卿拧了拧眉。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本宫就算再倒霉,好歹是皇家之女,有上天庇佑。”她打量着桑云卿,轻哼,“你若是想回去自己走便是,若是不想回去,就给本宫找些柴火来生火取暖。斛”
桑云卿忍不住扯了扯唇:“上天若真能庇佑,也该先去庇佑皇上,哪里顾得着一个躲在山洞里的公主。”
“你……”南宫馨被气得够呛,“你是什么身份,敢跟本宫抬杠,信不信本宫回去让父皇惩治你?”
桑云卿抱臂看着她:“去吧,别耽搁,现在就去。”
南宫馨气愤地站起身,走到桑云卿面前狠狠瞪了一眼后朝洞口走去,而桑云卿则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看着她走到洞口,而后探着脑袋望了望,最后又哆嗦着身子走了回来。
“怎么不去了?”桑云卿漫不经心地问。
南宫馨气急:“慕长君,你大胆,在本宫面前不但没有自称‘卑职’,还口出狂言欺负本宫,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
“皇上的掌上明珠,皇后的嫡长女馨公主,刁蛮任性,琴棋书画无一……精通。”桑云卿扬了扬眉,故意说着气她的话,若是她一气之下回去告状,她倒也省心了,留在这个山洞里确实不安全。
岂料南宫馨回到原先的角落后蜷缩着身子道:“你都这么看我,所以君尘弓不喜欢我是不是?他是不是喜欢温柔贤淑会琴棋书画的女人?听说他喜欢大将军府的养女桑云贞。”
桑云卿一怔,微拧了眉心,沉默半晌后道:“没有这回事。”
南宫馨错愕地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营帐内,景惠帝不停地踱着步子,看着外面下着磅礴大雨,他的心里越发焦急。
“还没找到吗?”见奴才进入营帐,尚未等对方开口,他已经紧走了两步上前开了口。
奴才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回皇上,周围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公主。”
“再去找再去找,若是找不到,你们都别回来!”景惠帝鲜少的勃然大怒。
“奴才这就去找。”奴才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惹来杀生之祸。
康平走上前小心翼翼道:“皇上息怒,消消气,别伤了龙体,馨公主鬼灵精怪,不可能有事的,说不定是遇到了大雨,所以就跑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躲雨了,相信等雨停了就能回来了。”
景惠帝闻言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更是怒火中烧:“君尘弓呢?君尘弓本是和馨儿一组,为何他回来了馨儿没有回来?”
“这……”康平面有难色,这事他哪里知道,可若是照着孙晚泽的意思去说,到时候真相大白之日也是他人头落地之时,要知道帝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就在这时,营帐外有人在叫“师傅”,是小睿子的声音,康平不耐烦道:“有事一会儿说。”
景惠帝却突然道:“是不是有馨儿的消息了,进来!”
小睿子进入营帐后看了景惠帝一眼,而后立即垂下了头,竟是忘了开口。
“有话快说,被惹皇上心烦。”康平挥动着拂尘提醒道。
小睿子闻言骤然敛回思绪,而后道:“回皇上的话,刚才奴才根据师傅的意思准备去问问卫将军关于馨公主走丢的事情,但是大将军等人急着去找馨公主,奴才就没有来得及说上话,只是奴才在营帐外听到大将军他们几个的对话,听说是因为在狩猎之时卫将军和馨公主走失了,回去找的时候碰到了大雨,卫将军以为馨公主回了营帐,没想到根本没有回来,为此大将军
还斥责了卫将军,现在他们都已经分头去寻找了。”
“连一个姑娘家都看不住,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统领将士的,若是将来让他挂帅,岂不是所有将士都投奔敌国了他还蒙在鼓里?”景惠帝此话说得严重,可是不难听出他对君尘弓的极度不满。
不过经过小睿子这么一说,景惠帝心中也安定了几分,君尘剑带头去找,相信很快就能将人寻回了。对于君尘剑,他还是十分信任的,否则不会在他出征的一年中那么多大臣弹劾他有不臣之心他都没有听取,只是君尘剑的性子太孤傲,不够圆滑,也难怪和那么多大臣不和。将来他若是娶妻,必定要娶一位口齿伶俐心思细腻又懂得笼络人心之人,不过此人必定不能是孙国忠的女儿,若是他们两家成了亲家,这紫靖国的天下岂不成了他们的了?以后他的儿子想要稳坐江山就只能是傀儡皇帝,至少现在的几个儿子中没有一个能懂得为君之道,有稳定孙氏和君氏两家的能力。
太子虽然孝顺,却太过安于现状且好色成性,二皇子英王虽然胆识过人却智谋不足,三皇子成王心地善良却过于胆小懦弱,四皇子当初最得他心,可惜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五皇子贤王……
思及此,景惠帝浓浓的剑眉骤然紧锁,此子虽然够胆够聪慧,可惜仁义不足,不但不真心对几位兄弟,还野心勃勃一心要谋朝篡位,他暗地里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只不过念在父子之情,更何况当初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耍了些小手段才得到了这个皇位,所以他才一忍再忍。
“哎……”他长叹一声后坐在椅子上,接过康平递过来的热茶饮了一口。
“皇上是不是还在担心馨公主?皇上放心,馨公主一定没事的。”康平在一旁安慰道。
景惠帝摇了摇头:“朕只是在叹息,怎么就没有一个有勇有谋又仁义的儿子来继承大统?”
康平被他的一句话问倒了,这几个皇子的品性他是清楚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不能去品评任何一个人,更何况这是皇家储君的大事,岂是他一个奴才有资格说谁好谁坏?
“皇上,太子这段时日倒是一直在用功读书呢。”康平笑着正准备接过景惠帝手中的茶杯,谁料下一刻就是景惠帝气愤地将茶杯用力置在桌上的声音:“朕听说他来围场前又宠幸了他自己府中的一个宫女。”
山洞内
南宫馨见桑云卿一直不开口,正要继续追问,却见她突然摸索着自己的衣袖和腰间,于是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的发簪掉了。”桑云卿心生懊恼,为何她总是频繁丢失他送给她的发簪?难道说她真的不应该收吗?
她急忙朝外奔去,顾不得外面下着大雨,四处寻找着,也在这时她发现原先被她系在树上的马已经不见了,看来是下大雨时它挣脱了缰绳后离开了。
她已经顾不得许多,在大雨下四处找寻,可就在这时,她在雨中听到异声,心中一惊朝山洞口一看,只见山上不停地有石块滚落,看来这个山洞真的要坍塌了。
“公主,快出来!”她不停地朝洞中喊着。
可是南宫馨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她的声音早就被雨声给盖住了,看着她的嘴型,南宫馨扯了扯唇又朝洞内走去,口中轻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丢了一支小小的发簪,居然让我出去帮他一起找,真是自不量力。”
然而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到山体在不停晃动,洞内不停掉落下石块,她根本来不及躲藏,也吓得忘了逃出去,就那么站在洞内抱头哭着乱窜。
“公主!”桑云卿本可以离开,可是她最终还是回到了洞内,伸手拉住南宫馨的手,“跟我走。”
可是南宫馨的双腿已经吓得发颤,根本迈不开一步,只听着哭声、尖叫声、石头滚落声和桑云卿的怒喊声响彻了整个山洞,下一刻,一声巨响。
轰隆隆……山洞被瞬间掩埋。
大雨中
君尘剑等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不停地在林子中找着,可是叫喊的声音早就被大雨盖了过去,除了身边的人,就算几步之遥就已经听不到对方的说话声。
“二弟,你去问过胡丰,他也说没看见慕长君?”君尘剑紧绷着面容问一旁的君尘戟。
君尘戟点了点头:“嗯,说是一早就没看见人影。”见君尘剑十分担忧,他心中有些疑惑,“大哥怎么担心起他?以前都是他救大哥于危难,他的本事大哥难道还不知道?倒是公主,除了会骑马射箭外就一些花拳绣腿,若是当真出了事,那四弟恐怕性命不保。”
君尘剑紧抿薄唇未语,看了看四周,他轻叹:“走吧,去前面找找。”
冒着大雨,他们走出了林子,君尘戟看了看前方的山路心中有些泄气:“大哥,前面地势险峻,就算是公主要到偏远的地方去狩猎也不至于去那里,要不我们回头找找?”
君尘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势:“方才一路上我们都找过了,更何况雨下这么大,
公主在林子里也没法躲雨,我们去前面的几座山脚下看看,若是有山洞就进去找找。”
君尘戟点了点头:“好。”他一边找一边担忧,“若是今日找不到,四弟可真是闯大祸了,平日里和公主斗几句嘴就算了,怎么可以把公主给弄丢了。”
君尘剑轻叹:“四弟的脾气的确是该改改,不过四弟也不是个这么不负责任的人,这次我相信正如四弟所说,他们是在岔路口走丢了,四弟以为公主是故意躲起来想让他担心,所以就没有及时去找,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却下起了大雨,于是他以为公主耍性子回来了,他也就立即回到了营帐,哪里能想到公主真的走丢了。不过……”
“不过什么?”君尘戟好奇一问。
“公主是聪明人,她才不会委屈自己,又想要好好教训教训四弟,所以肯定是找了个地方躲雨了。”君尘剑平静地说着。
君尘戟想来也是,便跟他继续朝前找着,只是他们找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因为下着大雨,所有有利的痕迹都被冲刷了,照这么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就在这时,君尘剑看着不远处石头堆积着的小山开口:“二弟你看,那里的小山……”
君尘戟看了看不由得摇头:“看那里不像有人会去,都没有入口,公主也走不进去。”
君尘剑犹豫了一下,终是绕过了被众多石头挡住的山洞口。
山洞内,南宫馨真是后悔没有听慕长君的话,若是她早点出去也就不会有现在被堵在山洞内的结果,如今她狼狈地趴在地上,被众多石头挡在了上方,根本站不直身子,而让她意外的是,在最危急的时候,慕长君竟然压在她身上,在她吓得惊叫的同时,慕长君只是闷哼一声,而后她只感觉有一丝温热顺着她的面颊流淌而下,当滴在她的手臂上的时候,她借着外面的光线才看清楚那是血。
“慕长君……你要不要紧?你哪里受伤了?”南宫馨的声音都在发颤。
桑云卿没有回答南宫馨的话,只是看着外面的两个背影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大哥……”
南宫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有两个人从他们山洞口离开,她用尽了全力大声呼救:“救命啊!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外面的君尘剑和君尘戟根本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她越喊他们离得越远,急得她失声哭了起来:“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桑云卿回过神来低眸看向她:“放心,我们死不了。”
“真的吗?”南宫馨哽咽地问。
桑云卿淡淡一笑:“嗯,绝对死不了。”
南宫馨对于桑云卿的自信有些纳闷,外面下这么大雨,她们被困在这么偏僻的山洞里,好不容易有两个人经过,可就是因为下大雨他们根本听不到她的呼救,这个山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崩塌,她们怎么可能绝对死不了?
“虽然是安慰人的话,可是听着倒还真让人心里有了希望。”南宫馨趴在地上感觉身子被膈应得生疼。
“你看外面。”桑云卿知道南宫馨不信,便说出了她为何会这么肯定的原因,“你的马又回来了,看来他真是有灵性,若不是它对你忠诚不二,知道你在这里所以就留在这里,就可能是看见了大将军和车骑将军二人经过,便停留在山洞口,一会儿大将军若是要回营帐一定会经过此处,待他看见了你的坐骑,一定会靠近,到时候我们再呼救他就能听见了。”
桑云卿的说话声越来越轻,南宫馨本是听着满是信心,可是见她越发气若游丝,一颗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慕长君,你别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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