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相识三年，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为人。我若真有那种龌龊的想法，也不必等到今天。”
“可是——”这三年来，兰素心明示暗示都用过了，君子谦确实不为所动。昨晚的事情，的确透着诡异。
兰素心想到某种可能，一下子就慌了。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顾不上礼义廉耻，她只能紧紧地咬住君子谦！
于是，兰素心从包里拿出君子谦的那件西装。“如果昨晚不是你，你的衣服怎么会在我家里？难不成，它自己会飞吗？当然，如果你真的不肯负责任，我也没办法！大不了，我一死了之，也只有这么点事儿！”
将那件西装狠狠地丢向君子谦，兰素心直接就甩门走了。她必须走，因为她不想听君子谦的解释，更不想看到他拿证据来证明昨晚的人根本就不是他！那不是她能够接受的真相，她决不接受瞬！
“砰——”
办公室里，气氛窒息鱿。
辛小小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昨晚是不是君子谦，兰素心都打算赖上他了！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那件外套。不知道是不是君子谦的，但他确实有一件这样的西装外套。“这衣服是你的吗？你的衣服怎么会在她那里？”
君子谦拿起衣服，翻开领子内侧，那里绣一株小小的兰。做得很隐蔽，外人很难发现。“很有可能是我的。”
他的衣服都是在同一家店量身定做的，那一株兰也是他要求绣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有。
辛小小本来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现在只好面对现实了。她将衣服放到一边，轻轻地搓着自己的双手，脑子有些乱，但还是努力维持冷静，转头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我没有做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承认的。我问心无愧。”君子谦恨不能将背后搞鬼的那个人弄死。他好不容易才跟辛小小重新在一起，这一招实在太狠毒了！
辛小小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她的胸口里胀满了气，难受得厉害。“君子谦，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有没有做，而是兰素心认定是你做的。也许她内心也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可你看到她刚才的态度，她分明是要赖上你了。她已经摞下狠话了，要是她真的做出什么傻事，那该如何是好？”
辛小小越说心越凉，这事情真的很麻烦。兰素心这种无赖的行为，对别的男人或许没用，但对君子谦是绝对有用的。责任心太强，有时候未必是好事，因为自己会吃亏。
君子谦不吭声，他也意识到事情很严重。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再大的难题，他也可以面不改色。坏就坏在，现在是感情问题。这事情若是没能处理好，兰素心要死要活，小小心里也会扎下一根刺。若是兰素心闹得太狠，小小很可能会选择离开他！
“还有一个问题——”话到嘴边，辛小小又吞了回去。
“怎么了？”她的欲言又止和眉宇之间的愁闷让君子谦心里很难受，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辛小小摇摇头，沮丧地垂下眼帘。“没什么。”
她不愿意提醒君子谦，兰素心被人欺负，很可能跟他有关。若是那样，不管兰素心是被谁欺负了，君子谦都难辞其咎！以他的性子，只怕会负责到底吧？
辛小小无暇去想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没办法大度地将君子谦推给兰素心！
君子谦拉住辛小小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小小，你要相信我，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还有，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辛小小知道他也很冤枉，也很委屈。他并没有行差搭错，可禁不住别人从中作梗。不忍心他因为自己的态度更加难过，她只得对着他笑了笑。“我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兰素心。她对你已经陷入一种痴狂的状态，为了得到你，她会不顾一切的。”
君子谦默然。他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情债难偿。
“算了，我们先去吃饭吧。”辛小小其实没什么心情吃饭，可人是铁饭是钢，不能遇着一点难事就不吃不喝了，那对解决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吃饱喝足了，大脑才能好好地运作！
君子谦拉着她站起来。没有马上走开，而是将她拖进了怀里，紧紧地扣着。道歉的话，却是说不出口。“我这么艰难才让你回到我身边，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辛小小心里一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地抱紧他的腰。来之不易的幸福，不到万不得已，她又何尝愿意放弃？
原本，辛小小就做好准备，这辈子跟君子谦注定有缘无分。可是拐了几道弯，她居然重新得到了他的爱，连自己都觉得老天爷太眷顾她了。
或许是老天爷意识到自己的偏心了，所以又跳出来搅和吧。若是可以，可否在别的事情上苛待她，而不要动她和君子谦的感情？
“走吧，我们去吃饭。”君子谦松开她的身子，改为牵住她的手。
“我先去洗个手。”辛小小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有些难看，所以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
一顿乱拍。这一招，她经常用。
君子谦则趁着这个时间，给自己的人打了个电话，交代他们去查这件事。
“走吧。”辛小小的脸经过拍打，看起来红润了许多。
君子谦皱起眉头，捏了捏她的鼻子，心疼道：“辛小小，你下次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辛小小呵呵地傻笑，还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轻松一些。
因为兰素心哭着从董事长办公室跑出来，所以辛小小跟君子谦一起出来之后，大家都偷偷地打量他们，倒是没有人敢交头接耳，毕竟没有人想因为八卦而丢了这么好的饭碗。
辛小小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差点没忍住将手从君子谦掌中抽回来。“我觉得，这事儿不可能到这里为止，肯定还有后招，而且跟阳光集团有关系。你要多加小心，别着了他们的道。”
“你放心吧。他们不会得逞的。”
“嗯。”辛小小应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心。明知道他身后有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她怎么放心？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去吃浪漫大餐，所以直接去了阳光集团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选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
“一份牛排，七分熟，再加一份清汤。”
“一份鹅肝，加一份蘑菇汤，谢谢。”
“好的，两位请稍等。”
辛小小端着茶杯，神思百转，心乱如麻。四周人不时投注过来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
如果兰素心一口咬定昨晚的人是君子谦，再加上媒体的报道，这事儿就真的说不清了。哪怕最后君子谦真的可以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他忍心伤害兰素心吗？况且，即便她不说，君子谦也能想得到，兰素心是因为他才遭此灾祸的。到时候，他更加不忍心兰素心独自承受伤害。
辛小小看过一些电视剧，女配因为男主角出事儿了，男主角总要选择离开女主，陪在女配的身边。甚至女主角知道之后，自己会主动退出，找个角落黯然伤心。
那时，辛小小觉得男主角的选择愚蠢到家，女主角也很傻。因为愧疚而跟一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幸福？与其三个人都不幸福，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让其中两个人可以幸福？
如今，自己成为了女主角，她才有些能够理解。如果君子谦不肯负责任，兰素心就自杀，她真的可以视若不见吗？虽然，一个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真的很可恨，但若是能救，难道真的不救吗？
答案其实很明白。正是因为这样，辛小小才更觉得难受。
君子谦始终看着辛小小。她面上没什么明显表情，可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她的手不停地抚摸着杯子的表面，说明她心情很乱。她嘴唇微微弯起的弧度始终没有变过，说明她在努力地装作没事儿。
君子谦伸出手，拿掉她手中的杯子，然后握住她的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道歉、承诺都于事无补，只有尽快地解决问题才是给她最好的承诺。
辛小小微微一笑，抽回自己的手。“大家都在看呢。”
“他们爱看就看。我牵自己女人的手，他们管得着吗？”君子谦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呛人。事关辛小小，他到底还是做不到完全冷静。背后那个人，恐怕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辛小小闻言，掐了掐他手心肉肉的地方。“他们管不着，可他们会看得你吃不下饭。为了能够好好地吃一顿饭，你还是忍一忍吧。”
“所以说，还是在家里吃饭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着。”君子谦骨子里就是个恋家的人，他一直都认为，外面的饭菜再美味也不如家里的一口热饭。若是有个人在家里做好了热饭等你归来，那便是莫大的幸福。
辛小小做的饭菜很好吃，而且她喜欢下厨。他们结婚之后，他敢保证，每天都会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眼看这样的幸福就要唾手可得了，却被横插一刀！这个仇，他一定会报的！
辛小小闻言嫣然一笑。“那当然。自己做的饭菜，干净卫生，吃着都放心。外面的东西吃着很美味儿，内里还不知道藏着什么乾坤呢！在我们国家，食品安全是个大难题，年年都在说加强监督，可一直没什么进展。人生在世，不外乎是吃穿住行，可没有哪一样是安全保证的，想想就觉得可悲。”
“行了，小笨蛋。我不过说一句而已，你就牵扯出这么多的问题来。”君子谦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过，以后咱们结婚了，你可得保证不让我再吃地沟油。”
“那怎么保证得了？你君三少万一吃腻了我做的家常小菜，想去下馆子吃大餐，难不成我还能把你捆起来？”辛小着，心情突然就轻松起来。事情未到那一步，何必杞人忧天？当初她跟君子谦之间可是死结，不也一样解开了吗？
君子谦见她笑得欢快，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容温柔而宠溺。“只要你天天给我做，就是天王老子请客，我也不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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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小小知道，这话只能是甜言蜜语。他作为阳光集团的董事长，应酬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她还是很高兴。一个男人只要想着回家吃妻子做的热饭，他的心就不会野！
“这话我可记着了。不对，你再说一遍，我要录音。将来你要是没做到，我就让你天天吃外卖，还是路边的小摊！”辛小小拿出手机来，作势要录音。
君子谦见她调皮的样子，爱得跟眼珠子似的，直想将她搂过来亲几口。“你可真狠！你就不怕我天天吃地沟油吃出问题来吗？”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说着，辛小小扬起小下巴，还配合一声冷哼。
如果没有兰素心那摊子事情，该多好！他们可以这样坐在一起，无所顾忌地斗嘴，欢畅地笑。
君子谦低笑起来，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坏蛋。对了，是不是该把你妈妈接回来了？我们的婚礼，她怎么也得出来露个脸啊。”
辛小小微微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暂时不要吧。最近事儿多，我不想她牵扯进来。这些年，她为我操够了心，我实在不想再惹她难过。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再把她接回来，好不好？即便她不能在我们的婚礼上出现，只要我们幸福，她就会很开心。”
“好，你说了算。”
既然有人在背后搞鬼，老人家不在阳城，也好避免给她惹来祸端。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小小是要崩溃的。她从小跟妈妈相依为命，彼此就是对方的命根子！谁少了谁，只怕都难以承受！
辛小小见他没有强求，暗松一口气。目前局势还没有定下来，能少一个人冒险，自然是好的。
“你们好，这是你们的午餐，请慢用。”
“谢谢。”
辛小小拿起刀叉，笑着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西餐了。早上和晚餐都吃我妈做的饭菜，中午就吃食堂，很少到外面来吃。偶尔要应酬，就总觉得那些饭菜难以下咽，回到家还要让我妈给我做面。”
做了君天恒的秘书三年，辛小小没少跟着他出去应酬，可始终不习惯那种推杯换盏的场面。幸好，君天恒倒还算照顾她，很少让人灌她喝酒。所以直到今天的，她的酒量都不怎么样。
“你就幸福咯，我可惨了。”君子谦听她说起这些，有些替她高兴，又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三年来，他过得苦不堪言，她的日子倒是快活。
辛小小一愣，抬头看向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这三年他并不好过，父亲为难他，兄弟加害他，日子过得如履薄冰。她虽然也不容易，可至少有妈妈和采莲陪着。
突然，辛小小能够理解兰素心的那份执念了。这三年，确实是她一直陪在君子谦的身边。即便他们不是恋人，可她给予君子谦的关怀只怕是谁也比不上的。相较之下，她辛小小更像是个坏人！一个深深伤害他的坏人！
“对不起。”似乎只有这三个字，苍白无力，却总是脱口而出。
君子谦微微一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行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啊？堂堂君家三少爷，我的日子能苦到哪里去？”
只是想她想得苦，也恨她恨得苦。每当夜深人静，就自己折磨自己，以此来消磨自己对她的想念。
辛小小比谁都明白，他在物质上自然是不匮乏的。可真正的痛苦，从来都只在心里。这三年，她也算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她心里的苦，谁又能理解？她相信，他也是这样！
“行了，别想了，快吃饭吧。尝尝这个。”君子谦切了一块牛扒，放进她的碟子里。
辛小小将脑子里该有不该有的想法暂时清空，扬起笑容，也切了一些鹅肝到他碗里。“礼尚往来。”
“跟我还礼尚往来？”
辛小小嘟嘟嘴。“那好吧，我用错词了。应该叫什么呢？”
“叫相濡以沫。”说着，把一块牛扒直接送到她的嘴边。
……
兰素心离开阳光集团之后，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一个人坐着，把咖啡当酒喝，惹得服务员直看她。
兰素心有些想哭。
她了解君子谦的为人，如果昨晚真的是他，他不会不承认的！况且，他若是重肉欲，这三年来，他们有很多机会发生亲密关系。可他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很少去她家。即便上去了，也不会逗留太久。连她的主动亲近，他都会不着痕迹地躲开。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屑于做出那种龌龊事情的。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该怎么办？难道，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吗？虽然这个社会已经开放到不那么在意女孩子是否还是完璧之身，可糊里糊涂地丢了清白，谁心里不难受？她甚至不知道，对方长得是圆是扁，到底有没有脏病！
一想到对方可能有脏病，兰素心的眼泪就有些忍不住了。她伏在自己的手臂上，默默地掉眼泪。
还记得那天她主动缠上来，君子谦说，做女人，千万别自掉身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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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兰素心自认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一直保持着清白之身。若不是昨晚那场灾祸……为什么是她，而不是辛小小？为什么？
兰素心的想法越跑越极端，最后只差把这个罪都归结到辛小小的身上了。
都是辛小小！明明跟君天恒搅和在一起了，却又恬不知耻地缠上君子谦！如果不是辛小小，君子谦早就跟她在一起了，又怎会有机会发生这种事情？凭什么只有她要品尝这种苦痛？凭什么？
这个想法几乎要把兰素心给逼得发狂。她甚至想也找人来演这么一出，好让辛小小也尝尝无端被人糟蹋的滋味儿！
“这位小姐，你没事儿吧？请问，你是否需要帮助？”服务员以为兰素心身体不舒服，走过来关切地询问。
兰素心不敢抬头，怕对方看到自己狼狈而狰狞的样子，只是摆了摆手。
服务员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
兰素心等服务员走开了，才从包里掏出纸巾，飞快地擦干净脸面。唯有红了的眼睛，根本无法掩藏。
吸了吸鼻子，她抬起头来，刚好对面那桌的客人在看报纸。面向着她的版面，正是君子谦抱着她的照片。
兰素心攥紧了掌心里的纸巾，贝齿狠狠地咬住嘴唇。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嚷：子谦是我的，子谦是我的！不管昨晚的人是谁，我都要嫁给子谦！我不能把他让给辛小小，绝对不能！
兰素心的眼里折射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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