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漪回了房间,程强随后就拿着一套新的工作服过来。
他们现在还穿的是去年的工作服,今天又换了新的颜色式样,刚刚送到店里。
“放在那里吧!”洛漪勉强对他笑了笑,精神比较萎靡。“我今天觉得有点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
看着脸上露出的疲惫之色,再加上她委婉的拒绝语气,程强自然不好意思再继续赖在这里。
“好,那你早点休息!”
程强退出了房间,走到阳台上燃了一支烟。
他曾经想过,洛漪最好是永远找不回记忆,这样她只会依赖他一个人。
他不介意一直照顾她保护她。
很可惜,他的愿望要落空了。
*
雷氏集团。
离下班时间还剩下不到半个小时,雷烁正在翻阅行销部提交的下半月行销计划,此时内线突然响起,他按下了通话键。
“总裁,有一位姓洛的小姐想见你,说是跟你约好的。”
拨打内线的是秘书台负责转线的女秘书,这根线应该是前台接待处转过来的。
姓洛的?
雷烁的双唇下意识地又抿紧了起来。
“让她上来!”
“好的,总裁!”
五分钟后,照常T恤牛仔裤装扮的洛漪被秘书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依然是一副清纯的大学生模样,只是头发却剪齐耳处剪断了,留着齐眉的刘海,衬着巴掌般的小脸,乍一看颇有点奥黛莉赫本的模样。
她的气质,果然更适合清新婉约的路线。
他有片刻的失神,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目光迅速调转,落在她垂顺在于侧的双手。
她的左手紧贴在左腿处,看得出来十分紧张。而她的右手中,则拎着一个大的纸袋子,正是昨晚打包礼服的那一个。
洛漪没穿工作服,负责接引的秘书cherry并不知道她就是本司的员工,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合作公司的代表,cherry不由多看了洛漪两眼。
雷烁示意cherry退下,后者识趣听话地退出了办公室。
“剪头发了?”他问。
雷烁老神在在地坐在舒服的大班椅里,既不开口请洛漪坐,更没有说要给她倒茶的意思。
“嗯,我问过了,把头发重新拉直要花两三个钟头,我没那么多时间。夏天了,这样也挺凉快。”
昨晚他似乎对她的发型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她自己也并不喜欢那样的发型,但在理发店一打听,将头发拉直竟然要上百的价钱,她觉得完全没必要,把下面卷发的部分直接剪掉,重新再长出来不就好了?
雷烁没说话,似笑非笑般地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并不是因为省时和图凉快才剪成这样的吧?
洛漪脸上没来由地一红,自我暗示说是自己理解错了,赶紧转入正题:“今天打扰了,我今天来,是还你衣服的。”
她怯生生地上前,将手中的袋子轻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嗯,我知道了,你放下吧!”
他继续埋头于文件中,不咸不淡地答道。
“衣服的折旧费,你可以算一下,回头我补给你。”
“不需要。”
“我还欠总裁一顿饭,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找时间请还你!”
“不必了!”
洛漪眼神一闪,他越是对她流露出这样冷淡厌恶的神情,越证明他对她过去是熟悉了解的。
为了早日找回记忆,这点打击算得了什么?
她左右四顾了一下,发现雷烁的办公室布置得简单大气,墙上挂着公司发展过程中有纪念意义的照片,还有著名书法家提笔的“包容并蓄”四字,靠墙有一个多宝阁,阁上放着一些奖杯奖状以及瑞兽石雕之类的装饰物,另外就是一个大书架,以及靠边处开辟的会客区。
她的神线就落在了会客区黝黑的真皮沙发座椅上。
“怎么,还有事?”
雷烁见她还站在这里,并且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办公室,不悦的声音淡淡响起。
“雷总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在那边坐一下。”她伸手指了指会客区,“我跟您一起下班,我记得您说过,你唯一的空闲就是坐车回家的这段时间,我不会占据您其他的宝贵时间的,这样应该不会太过打扰您吧?”
“你现在已经打扰到我了。”他极不客气地说道。
“那我到外面等你?”
“不用做这种徒劳之举,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了。”
今天,他刚刚拜托了公-安厅的朋友,帮忙查找一名叫洛漪的女孩,电脑显示有七多名叫这个名字的,但和她情况比较符合的,还有一千多个,要一一排查出来,还需要点时间。
他也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失忆了?
最最想不通的是,失忆就失忆了,为什么偏偏还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
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所图谋?他无法不去介意。
那份血样,他送到血液鉴定处鉴定,还要过两天才能拿到报告。
洛漪嘴角抽了抽,讪讪地笑了笑。
要不要这么难搞?
“是,我知道,您对我所给与的帮助,我非常感激。”她静静地看着他,心平气和地说道,“那天您不是说,要我报答您吗?但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所以想着不如在您方便的时间,就呆在您看得到的地方,随时可效犬马之劳,您说呢?”
他从鼻孔中冒出“嗤”的一声。
看来她现在已经完全转换到成年人应该有的心智了,不再把自己当七岁的小孩子了。
变得圆滑世故了,一点也不可爱。
“哦?你真这么想?”他挑了挑眉,嘴角逸出一抹坏笑。
“千真万确!”
“那你证明一下,拿点诚意出来!”
洛漪脸皮轻抖,心中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不是说效犬马之劳吗?”他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那就先学小狗叫两声我听听看!”
洛漪脸上一僵。
但,很快,她就恢复如常。
“如你所愿!”
她深吸了口气,在心里不停地说服自己,为了找回记忆,忍辱负重一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面前这个人,是解开她记忆的钥匙,而她和这把钥匙,曾结下过很深的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