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宁一身红黑府尹官服,威风凛凛,目色精锐地望着眼前的数人,显然已经完全投入到了查案当中。
另外两名证人长相普通,衣着普通,站在大厅中显得有些拘谨。
在听了秦宁的话后,他们向前行了一步,道:“禀大长公主,小民有话要说。”
言及此,他们有些颤巍地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又指了指苏华月,道:“禀大长公主,小民是居住在亭松街巷的一对夫妻。昨日夜里戌时中,因正逢十五月色正好,小民夫妻二人便在屋前闲坐赏月,适才见到眼前这位小姐,似在不远处下轿后行向了亭松街巷内。因这小姐品貌不凡,小民夫妻便将这小姐记住了。”
“原也以为不过是位寻常的小姐,却在不久后,小民贱内行至屋中取东西,正通过屋中的一面小窗户,见到这位小姐在亭松街巷另一分支小巷中,与地上躺着的这二位大人争执着什么,到底隔着墙,看得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争执声里,二位大人对这位小姐的劝慰颇多,只是那小姐仍是不依不饶,甚至扬言要杀了这二位大人。”
“小民见他们争吵,虽说这位小姐在争吵中更为凶悍,但到底这位小姐是女子,另外两位大人是七尺男儿,小民也怕最后吵到头,这位小姐会吃亏,小民夫妻二人便决定前去劝架。”
“谁知……谁知当小民夫妻绕到屋子的另一侧小巷,争吵声在这时却是突然停止,待小民夫妻走到争吵的地点时,只发现两具大人的尸体躺在小巷中。”
“亭松街巷来的人不多,小民夫妻亲眼所见,从二位大人死之前到死之后,都只有这位小姐接触过这二位大人。虽说小民夫妻不知这位小姐如何能做到徒手害死两位大人,但小民夫妻确定,此事必定与这位小姐脱不了干系。”
“望大长公主明察!”
语罢,夫妻中的一名男子放下指摘苏华月的手,有些害怕地对着秦宁磕了磕头。
这对夫妻言毕后,秦宁和苏华月等还未言语,倒是苏候忍不住气哼一声指摘这一对夫妻道:“一派胡言!如你们所言,华月不过是个弱小女子,如何孤身一人对抗这两位七尺男子?便是说谎,也该找个合适的理由!”
苏候堂堂大将军的气势,此时语气中又带有怒火,岂是这两个小民可以承受的?
在听了苏候之言后,夫妻二人原本便有些颤巍的身子颤巍得更甚。
但即便如此,那夫妻中的女子还是壮着胆子反驳苏候道:“民妇也不知这位小姐是如何做到的,只是在从这位小姐与两位大人争吵开始,整个亭松街便也只有这位小姐从民妇的屋前路过,也只有这位小姐和这两位大人入了民妇屋子侧的小巷,不是这位小姐害的两位大人,还能有谁呢?民妇如今也不过是将眼中看到的如实说出来罢了。”
那女子言语罢后便将头迅速地低了下去,整个人那胆敢说话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身子还是止不住地颤巍,好似方才对苏候的反驳,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苏候并未注意到这位女子的情绪,只是再度从她的言语里听出不对劲来,再度气哼一声道:“照你所说,当时的小巷里,除了这两名侍卫和华月,便只有你们夫妻二人,相比华月一个弱女子害死这两名侍卫,本候倒是觉得你们夫妻二人害死这两名侍卫的可能性更大!”
又是冷哼一声,将视线从这一对夫妻身上转移开来,目光也没什么焦点,但明显有所指地道:“便是想来苏候府冤枉本候的华月,也该找个像样点的理由、找几个像样点的人来,就这几句话的事,空口白牙便来苏候府闹这么一场,真当本候的苏侯府是想来闹事便来闹事的么?华月的清誉,是想破坏便破坏的么?”
萧奇明听了苏候的话,自然知道苏候是在说自己,面上倒没有什么变化,倒是目色中的阴鸷又多了几分,他在心中冷笑 ,若是给他时间准备,自然不是今日这般光景了,只不过芬芳院的事根本拖不得。
而他今日来找苏华月的筹码,以及能将秦宁请到此的筹码,根本便不是这几个无关紧要的证人罢了。这几个匆匆随便找来的证人,不过是想给这宗他捏造出来的杀人案,带来更多的可信度,并从其中找到一些昨夜芬芳院之事的端倪。
苏候的两段威严至极的言语,自又将那夫妻二人震住。
但那名妻子又是鼓足了勇气,甚至眼中噙了些许泪水,反驳苏候道:“民妇夫妻二人这般瘦弱的身子板,怎可能害死那两位身强力壮的大人?侯爷明鉴,此事与民妇夫妻二人绝无关系。”
女子的此言委屈自然是委屈,因为的确她跟她丈夫杀不死那两名侍卫。
但当她在言语这句话时,恰恰是反驳了他们自己方才的话。连他们都知道他们二人都无法杀死这两名侍卫,苏华月一个柔弱的少女小姐,气力自然是更不如他们的,苏华月又怎么可能杀死那两名侍卫呢?
虽说,若是苏华月想,此事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时,夫妻中的丈夫颤巍着从袖口取出一个绣着“苏”字和“月”字的钱袋,道:“这是小民那日在小巷中那两名大人的尸体旁捡到的钱袋,这等做工精致的钱袋一般人家也不会有,小民想,应当是这位姑娘留下的。”
光是有人证自然不够,如今多了这个钱袋,便也勉强算是人证物证俱全了。
秦宁见夫妻二人拿出钱袋,威严唤一声道:“呈上来。”
又对苏候道:“苏候爷稍安勿躁,苏大小姐若是无辜,本府尹必会将其中的端倪找出来。”
苏候听了秦宁之言,又是冷哼一声:“本候还以为冤枉华月杀人还能有什么确凿一点的证据,如今这人证自己的话便自相矛盾,竟光凭几句言语便想证明华月杀了人?简直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