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一次,发怒的竟然是皇上。他了解封玄月,更加清楚的明白,刚才封玄月跟谢长宁的这一番对话,也许可以骗得过其他的人,可却骗不过他这个当父亲的。他只觉得他的心脏,越跳越快,胸口也越来越闷,脑海里不断地徘徊着一个决定,一定要把这一连串的事,全都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谢长宁怀得那个孩子,如果真的不是封玄月的,他一定不会轻饶她。一个女人,不守妇道,还要弄得兄弟之间反目成仇,陷帝都于危难之中,那根本就是死罪!
“来人,将四王妃压入天牢,在清然的死因没有彻彻底底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许私自放她出天牢,也不许任何人再说这个孩子不是玄月的,违令者斩!”
皇上的这一决定,让所有人都错愕了,就连谢语柔都觉得这个她想要的结果,竟然会一下子来的这么顺利。
“父皇……清然的死,跟宁儿一点关系也没有!”封玄月拦在了谢长宁的面前,不让任何人带走她。
“君无戏言!”皇上冲着封玄月怒吼道,捂着胸口的手更加的用力,胸闷到不行,“任何人,不得违抗朕的旨意!现在姬郡王作客宫中,任何想要挑起事端的人,朕一个都不放过!”
封玄月还想上前同皇上解释什么,却看到皇上情绪太过于激动,最后捂着胸口,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父皇!”
“皇上!”
政宣殿内瞬间乱成了一团,封玄月和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连忙将皇上给围住了。幸好老御医此刻就在一旁,也及时赶了过去,为皇上急救。
在一片混乱之中,皇后一脸高傲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不远处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既然皇上都已经下令将谢长宁打入天牢,那就趁热打铁,不要再有半丝的犹豫了。
侍卫领会了皇后的意思,起步朝着谢长宁走去。此时,谢语柔也落井下石地站到谢长宁的面前,露出她那一抹假惺惺的关切和同情,摆明了就是讥笑和嘲讽。
“三姐,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啊……”
谢长宁垂着眼帘,只是淡笑着回应道:“是啊,但是你的明天,远不止我的今天……”
谢语柔不屑地一笑,都已经是要进天牢的人,还死鸭子嘴硬。要知道,再过几天,她可就是郡王妃了,很快她就可以伙同皇后娘娘一起,拿下整个风月王国。她倒要看看,到时候,谢长宁要不要跪倒在她的脚边,求她放她一条生路。
“那好啊,那就走着瞧啊……”
谢长宁没有再跟谢语柔争论什么,一切就跟谢语柔说的那样,今后走着瞧就是了。谢长宁最后看了一眼被众人围着的皇上,心里也有过一丝烦乱,这真的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跟封玄亦在一起,从来都不想牵连到任何人。她不想气到皇上,也更加不想封玄月将那个孩子说成是他的,但是,同样的,她也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她从来没有爱过封玄月,她跟封玄亦在一起也从来不是一时糊涂,她早就已经不止一次跟封玄月摊牌过,是他到了现在都还不肯放手,不肯放过她……
谢长宁垂下了眼帘,在皇后和谢语柔那份不屑的目光之中,转身朝着政宣殿外走去。
被关进天牢,她没有什么好怕的,她害怕的,只是茹儿现在的处境。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想过她跟封玄亦的事,一定会被皇后他们拿出来大做文章,却连做梦也想到,她连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怀孕了,可皇后她们竟然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皇后果然是名副其实的难对付,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谢长宁被带到天牢的同时,远在宫中赏月台,同姬郡王一同欣赏皇宫别致景色的封玄亦,终于是从突然出现的护卫口中,得知了一连串的消息。先是莫青失踪了,随后是钱清然被杀的事,最后是谢长宁被皇上打入了天牢。而且最最让所有三王府的护卫,觉得难以接受的是,他们竟然会被姬郡王的人,一网打尽,那些黑衣死士,仿佛就是他们的克星一般,对他们的招数了如指掌,就如同他们之中,身手最好的莫青,也在这黑夜笼罩下的皇宫里,失踪了……
封玄亦握着酒杯的手,一下子就用了力。
谢长宁被他父皇打入天牢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手下的护卫,居然还会出现靠近不了政宣殿的情况。
坐在封玄亦对面,悠然饮着烈酒的姬郡王,此刻忽然晃起了手中精致的酒杯,看着酒杯里面醇正的酒水,就好似看着皇宫里面的这群人一样,哪怕是一再占了上风的封玄亦,或者是不容小觑的封玄月,可这皇宫里的一切,还不是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怎么长胜王看起来好像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不会是想食言,不想陪本王喝到天明了?”
封玄亦冷笑,他确实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谢长宁出事了……
“郡王这一招里应外合,真是高啊……”
姬郡王一下子笑了起来,那浑厚的声音,有着难以言喻的自负。
“长胜王一定是想知道,为什么曾经无所不能的精锐护卫,会在此时变得不堪一击……不是长胜王那些手下的技艺退步了,而是本王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有了应对的办法……所以有时候,胜利永远不可能只属于同一方……”
封玄亦将手中的酒杯,缓慢地放到了桌子上,过分的沉稳,让他足够面对任何的危难。
“看来,郡王为了今时今日,实在是煞费苦心……”
“比起长胜王从南疆千里迢迢赶回到帝都,不仅要操劳公务,还不忘坐拥美人,本王闲暇的时间,确实要多很多……”姬郡王饶有兴致地帮封玄亦空了的酒杯,重新斟满了酒,敬他一杯。
封玄亦大方地将这杯酒,一饮而尽,原本略显忧虑的神色,在恍然之间,浮现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同身边的护卫交代了几句。
姬郡王饮酒的动作,明显地一滞,试图通过封玄亦的嘴唇,读出他在说什么。很可惜,封玄亦从头到尾,就只发出了两个音节,快速而又短暂。姬郡王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也读不出他那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一边继续将酒杯里面的酒喝完,一边看着那名护卫,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封玄亦缓缓地从座位上起身,理了理稍稍有些皱了的锦袍,姬郡王见他好似要抽身离开,嘴角瞬间就勾出了一丝笑意,他等得就是这一刻。
只不过,姬郡王很快就失望了,封玄亦从来就没有打算要离开。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要将姬郡王守到底,让敌人称心如意的事,那绝不会是智者所为。姬郡王可以训练了一批死士,破了他那些精锐护卫的防守,难道他就不能有别的准备,来以防万一?
宫中景色最别致的赏月台,是封玄亦和姬郡王,没有硝烟的战场,而整个在夜色笼罩下的皇宫,是三王府的护卫和黑衣死士,实力悬殊的较量。就连夜深了之后的天牢中,也掀起了女人之间的斗争,谁胜谁负,一切都是未知……
昏暗残破的天牢里面,谢长宁卷缩在角落里,任由特地前来羞辱她的谢语柔,不断地在牢门外面一遍又一遍地叫嚣着,始终不发一语。
谢语柔实在是太渴望这一天的到来了,心里憋了这么久的怒气,终于可以在此时此刻,先出出气。
“三姐……我一个人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说句话啊?堂堂将军府鼎鼎有名的三小姐,四王爷的王妃,如今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还怀了三王爷的野种,成了阶下囚,到底是何感想?”
谢长宁依旧还是没有反应,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蜷缩的动作,根本不想理谢语柔一下。
谢语柔心中不快,直接拿起她带过来的茶水和点心,一样一样地朝着天牢里面的谢长宁扔过去。只看到零星的几种点心,有几个砸到了谢长宁的身上,最后连茶水,也将谢长宁蜷缩着的侧面衣衫,给泼湿了,可谢长宁就是不理会谢语柔任何的挑衅,连半点的反应都懒得给。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在乎的是什么?!”谢语柔将整个篮子,都扔到了地上,明明她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来羞辱谢长宁出气的,可是没想到,反而又被谢长宁给气到了,“你跟三王爷的野种,我想你一定很想保住吧?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玄月是不可能留下你肚子里的野种的……你说,要是三王爷知道,是玄月杀了他跟你的孩子,他们兄弟之间,从此是不是就是仇人相见了?”
谢语柔说到这,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现在谢长宁可以不理会她,可以无视她,但是她看定了她生不如死的样子,她要她,不得好死!
“三姐……夜已经深了,你就早些休息吧……天牢条件艰苦,地上潮湿,你可别有什么三长两短啊……”谢语柔意味深长地笑着,话语之中,充满了暗示。
她看着谢长宁还是不愿意理人的样子,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就起步离开了。可是,她还是将带过来的一名嬷嬷和两名宫婢留下了,让她们好好地教训教训谢长宁。看守天牢的侍卫,都被谢语柔用一定金子摆平了,现在皇上昏迷不醒,封玄亦完全被姬郡王牵制着,整个皇宫,等于是皇后的天下了,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跟皇后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