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莲莲这么一弄,伤感的气氛陡然有些变味,看着冷无言狼狈不堪的样子,张玉兰忍不住裂嘴浅笑。
没想这次到回来之后,被人逼到如此地步,他难堪地问道:“师妹,几十年不见。可还安好?”
张玉兰收起心神,低垂着一头的青丝,半晌后,才喃喃地说道:“师兄,你走之后,师妹的玄功再无寸进......”
冷无言的眉头顿时凝成了结,几十年前离去时的安慰之语,已经在她身上种下了心结,心病不去,此生的成就恐怕止步如此。
恼恨当年心肠太过软弱,才导致今日的局面,可又不能不管,一时头乱如麻。
见他如此烦恼,张玉兰怅然若失,神色黯然,准备辞身回山时,白依依走了进来,拦着她说道:“师姐心神不宁,五根不净,是心境历练不足所致,不如同我们一起畅游天下,排解淤积,如何?”
见白依依不在意张玉兰同行,他也不介意将之带在身边,这次回来后,发现故人越来越少了,心绪不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如果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安宁,何乐而不为呢。
放下心中的顾虑,说道:“师妹,天下之广大,无奇不有,外面去见识一番,也算不枉此生。”
见师兄说得真挚,张玉兰的面容,这才渐渐缓和下来。
三个月后,师兄陈至立突破到了通玄境后期,至于元神境,全在各人的机缘,就连冷无言都还没有达到元神境,只不过功法特殊,表现出来的神通强大罢了。
胖子在各种神丹妙药的堆积之下,终于突破了神海境,成为通玄境大能,一头白发转为花杂之色,生机勃勃。
冷无言无限感伤,胖子的潜能已尽,今生的成就可能止步如此了,不知道下次相见之时,他还在不在人群之中。
其它的人也各有所突破,他这才放下心来,下次回来之时,不至于近乡情怯,变成一名陌生的过客。
在养父母坟前静坐了三天,关上小木屋后,和二女悄然离去。
荒漠的石堆旁,荒草离离,白依依和冷无言静静地看着。
“师尊......”
百多年来,白依依见识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世上人心险恶,云鹤道人却是唯一把她当作弟子之人,如今,斯人不再,她禁不住潸然泪下。
冷无言也是感慨万千,少年之时,被他缚于拂尘飘行在树端上,威逼自己寒潭采摘金莲,却又帮着炼制奇兵骨剑,指点玄门路径,可谓恩重如山。
他虽身为飘渺宗的弟子,却自有作为修士的底限,虽说最后不太愉快,冷无言还是非常感激于他,如今,已是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烟消云散。
……
三人一路向东缓行,在各大陆间,寻找大型的拍卖会,希望卖出一些海兽内丹和各类武器,交换到足够多的中级玄晶。以便飞舟使用。
一年后,三人游历到了雷诺大陆,这里修行文明程度较高,通玄境大能,不似东胜大陆那般神秘莫测,路途屡有所见。
一路上,虽说也换了一些中级玄晶,但聊胜于无罢,并不是手上的东西没人要,只是大多数地方的修士,比之家乡,也富裕不了多少,他果断地停止了交易,这样下去,就是卖上一百年,恐怕也凑不齐去东海的路费。
张玉兰了解情况后直咂舌,虽说不知他们为何发费如此代价也要前往,但她也对遥远的东方,充满了莫名的期待。
雷音城是雷诺大陆最大的修行城镇,坊市众多,拥有多家拍卖场,不定期举行修行物资拍卖活动,四面八方的修士云集于此,拍卖会上屡有稀缺物品出现,众修出手阔绰,对罕见的修行物品更是趋之若鹜。
冷无言心中微动,打算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寻机脱手身上物资,如是三人在雷音城中租住了一座洞府,等待着拍卖会召开的时机。
玉佩空间,张玉兰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只见一枚枚散发出各色光晕的兽丹,青光闪耀的中级玄晶,和各类分不清名目的资源和武器,在翠绿的地上堆叠如山,不由得深吸一口冷气,无法想象他们在几十年中,如何攫取如此多的财富。
其中有一柄淡黄色的小剑,她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小剑全身晶莹剔透,剑身薄窄细长,让人觉得非常安宁与平和,顿时爱不释手。
想起自己身上的那柄秋水剑,已不堪大用,不由得羡慕不已,把玩了好一会儿,又偷偷地放了回去。
白依依和冷无言两人坐在小潭边,早就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相互凝视一眼,无声地笑了起来。
“师姐,这柄神剑从上古流传至今,尚未遇上合适的主人,如若师姐喜欢......”白依依走到她的身边,拾起那柄淡黄神剑,莺莺地对着张玉兰说道。
张玉兰这才知道刚才的举动,已经落下了行迹,面色有些难堪。
冷无言见状,连忙说道:“师妹有所不知,依依已经有了自己的神兵,这是专门给你留着的,只是见你元神未成,没有提前送给你罢。”
张玉兰见他们二人配合默契,一唱一合,师兄喊自己为师妹,而直呼白依依的名讳,二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一目了然,感觉心里非常难受。
她顿时面色一沉,肃然道:“我修为浅薄,依仗着二位才敢行走天下,岂能有其它的非份之想,二位想多了。”说完后,就走到小潭边打坐静修,闭目养神。
两人面面相觑,白依依心里无比委屈,却不能辩解什么,静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冷无言左右看看,突然感觉头痛不已,也不理睬,闷声出了玉佩空间。
第二天清早,三人行走在雷音城的坊市之中,二女相携同行,却对冷无言不假颜色,笑语莺莺地议论着各类修行材料,情同姐妹。
冷无言感觉无比怪异,但也放下心来,只要她们能够和睦相处,哪里会在意一点的冷落。默默地跟在她们的身后。
一名肥胖的富家弟子,在众多仆从的簇拥下,进入坊市,发现有两名貌若天仙的女修,结伴游逛坊市,顿时两眼放光,欣喜异常,带着仆从拥挤到她们的身边,一脸得意地说道:
“二位姐姐,看中了什么尽管拿去,全算在我的头上,此市坊为我家所开。”
二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盯上,白依依一脸的厌恶,转身不理,张玉兰有些诧异,但并不回避,盯着那名富家弟子问道:“此市坊可是你私有之物?”
冷无言站在一旁,对张玉兰的反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也不多言,任由她自行处理。
那名肥胖弟子也愣了一下,还是说道:“当然是家族的产业。”
张玉兰听后,勃然怒道:“家族的财物,可有族老的批条为凭,还是你善作主张,没有?你凭什么无故送人,如此败家......”
那名富家弟子顿时傻了眼,如同在家族里,面对着威严长辈的训斥,竟然说不出话来,仆从更是惶恐不安,不知陪同少主作威作福时,碰上了族里的哪位姑奶奶。
冷无言苦笑不已,想起当年与张玉兰第一次见面时,也挨了她的一顿训诫,那种叫人有话说不出的滋味,记忆犹新。
如今,她作为玉兰宗宗主,上位多年,行事方式,更不是自己所能揣度的,想到从今以后,随心所欲的行事方式,恐怕多有不便,不由头痛难安。
坊市中,早有掌管市坊的长老,在暗中关注,这时才走了出来,望着两名女子笑哈哈地说道:“此乃雷音城萧家的产业,被不成气的少主搅了众人的游兴,老朽向各位赔不是了,并感谢各们管教不成气的少主。”
那名少主见家族长辈出面,悻悻然带着仆从溜出了坊市。
萧家在雷音城产业遍布,这处坊市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处,萧家的经营,不仅有坊市和商铺,拍卖会也是经常举行,财力十分强大。
张玉兰若有所思,连连说道:“族老客气了,少主只不过年幼无知,缺少历练罢了,将来必定会成为萧家的擎天之柱......”
那名萧家族老听后更是高兴,一定要他们邀请三人,前往旁边的客室一叙,张玉兰似乎早有预料,竟不推辞,冷无言和白依依两人只好一同前往。
茶过三巡后,张玉兰从身上掏出一枚兽丹,递给萧族老后,问道:“不知贵族商铺之中,可有此物出售。”
萧族老接过去仔细端详,只见鸽卵大小的兽丹,迷离的光晕流转不休,说道“偶尔有沿海的修士来此地出售,但品质都大都不如这个。”说完后,目光继续停留在兽丹上。
冷无言这才清楚张玉兰此番前来的目的,也有些心动,如果找一家财阀,出售所有的兽丹,不知道要少花多少精力,按捺住心神,且看情形如何。
张玉兰见萧族老如此重视这枚兽丹,放下了心来,问道:“不知象此等兽丹,贵店铺售价几何?”
族老听了这句话后,以为他们是专程来雷音城搜罗兽丹的,脸上的神情,阴沉不定,最后面色一正,说道:“海兽内丹,远从外海流传而来,各位也知道价格不菲,如果所购量大,中品兽丹八百晶石一枚兽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