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说的这个话也在理,王氏事事都想让别人吃亏,那自然不会有人一直顺着她,婆媳原本就不好相处。
苏玉嫃在家里的时候,乔氏也是说了许多。
虽说乔氏说的都是宅门里面婆媳相处之道,但其实天底下的婆媳都是一样的,而苏玉嫃只顺着杨氏就好了。
毕竟自己进门这些时日,杨氏和赵老汉对自己也是很好了。
她从小就在许氏和苏荣昌的压迫下长大,这点分寸还是拿捏的住,这大概也是她能和杨氏和平共处的道理。
一转眼就到了庄稼人最忙的时候了,撒秧苗种子,施肥,再插秧,接二连三的忙不赢。赵铁柱和赵铁锹家就更不用说了,忙着外头的田地,还要顾着家里的畜生。
要说这王氏和江.氏虽说喜欢斤斤计较,但里里外外真的是一把好手,完全是又当男人又当女人。
跟着男人去插秧,忙完田里的事情,回家还要做饭,还要切猪草喂猪,喂鸡。几月下来,家里的几个女人都晒的乌漆墨黑,也只有苏玉嫃好一些,她毕竟是员外家小姐出身,对于插秧是完全不懂,反正家里管饭菜和畜生也要一个人,便就留着苏玉嫃在家里招呼。
中午做好饭菜就去送饭行了。
赵临羡手头上毕竟有一百多亩水田,就凭三个人插秧那得忙到什么时候去了,所以便喊了人,开工钱帮忙插秧。
人说赵三郎是真傻了,买了这么多水田,还得花钱顾人插秧,居然买了东庄村这边从来没有过的秧苗回来,这要是亏起来,那是亏大了。
王氏分田地的时候,就分了十二亩地,相当于赵老汉之前的田地,和后来添置的田地,全部分给了大房二房,赵临羡就留着自己添置的,赵老汉的田地都没要。
赵临羡买的水田大部分是后面开发出来的,算是新田,按照大家的想法,新田不肥,要种几年才能种出好稻谷呢!也就只有他拿着新田在大刀阔斧,每天村子里的人在地里插秧劳作,都会对赵临羡的田地说道说道。
赵铁柱和赵铁锹正式搬新家去,已经是大家都忙完了农田上的事情,虽说两对夫妻都累的整个人都脱相了,但是进新家,还是准备好好庆祝一下。
杀鸡卖肉,请了娘家人和村子里几个长辈。
杨氏虽说嘴上厉害,但心里跟明镜一样的,王氏这个人喜欢占便宜,但是做起事来那也是实打实的卖力,绝不偷懒。
江.氏没有王氏那么闹腾,但做事也不如王氏,她狡猾一些,不似王氏那般拼命。
两家进新房,杨氏给两个儿媳各送了一只鸡,让她们招待客人。
苏玉嫃和赵临羡这边,原先杨氏说一人送了一只鸡,便算随礼了,但苏玉嫃也着实做不出来这样的人,那两只鸡就算是杨氏的随礼,她和赵临羡还是要另外随的。
所以便又一家送了一筐鸡蛋。
杨氏笑话苏玉嫃:“你属你手头上大方着,那两筐鸡蛋,留着自己补身子,能吃多久了,送出去人家还不一定领情。”
苏玉嫃也没想过送一筐鸡蛋就让两个嫂嫂对自己亲近起来,便说:“我只尽了我自己的心意,嫂嫂们怎么想,我是不在意的。”
杨氏叹息一声:“今年大家是真的都辛苦了,要不是玉嫃你将家里的事情都操持好,我可要累坏这把老骨头了,现在就指望着老天爷能善待我们,保今年一个好收成。”
苏玉嫃也是十分上心的,晚上偷偷的问赵临羡:“相公,你对今年的收成有信心吗?”
赵临羡将软糯糯的媳妇抱在怀里,轻言细语的说:“听天由命吧!我已经按照所教的方法做了。”
苏玉嫃还想再问两句,但是赵临羡轻微的鼾声已经传来了,最近他真的是太累,便也不再吵他。
她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慌的,之前她的衰神附体,每次到关键的时候就会展现出来,虽说她跟赵临羡在一起是有转运的迹象,也没再出现什么很衰的事情,但就怕这该死的霉运突然间跑出来啊!
毕竟这次种植的秧苗不同寻常,人人又都在等着看赵临羡的笑话呢!
赵临羡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他一直秉承的宗旨就是,把事情做好,就算一次不成功,那边继续想办法做好,只要肯钻研,就没有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
而对于这次秧苗的事情,同样是如此,他早在去丰县的时候,就将东庄村土地的情况说了一遍,相对来说,浔镇是水乡,东庄村更是水充足,对秧苗的排斥性不大,而丰县稻米种起来也不是很麻烦,只要有足够的水源就行。
赵临羡想了想,还在秧苗种子里掺杂着浔镇这边的秧苗种子,他这是大胆的一种行为,想的是就算丰县的秧苗收成不好,自家镇上的秧苗种子还能种出一点的,吃饭管够。
就在大家忙忙碌碌坐等田里的庄稼能茁壮成长之时,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下雨了。
莫不成今年会干旱?
干旱的情况在东庄村乃至浔镇都是很少见的呀!去年冬季明明是下了一场大雪,所谓瑞雪兆丰年,怎么着今年也不该干旱!
赵老汉看着庄稼地里那枯枯的禾秆,头都要大了。一百多亩田啊!先不说忙活了多久,累了多少,就请人插秧都花了不少银子。
这要是干旱颗粒无收,那真的是天灾啊!而且是灭顶的天灾。
赵铁柱和赵铁锹也到了老屋,想跟爹跟三郎想想这对策呢!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庄稼地里的禾秆就那么枯死吧!
赵临羡早早的就绘制了一张图,上面标注着自家的田和旁边的一些溪流。赵铁柱和赵铁锹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呢!种田还绘制一张图的。
但就是因为这张图,赵临羡想到,怎么把附近的溪水引到自家的田里去。
这附近的溪水不多,但好歹能撑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有雨下了。
家里四个男人,趁晚上去引溪水浇灌。
又是忙了三个晚上,才全部完成。
这个时候,其他村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引入溪水。
王氏琢磨着问赵铁柱:“那溪水是咋引入的?”
赵铁柱说:“咱的田不是在三郎的田下边吗?所以三郎开了小口引入他家的田里,还有一些水就让流下来,我在咱们的田边也开了个口,这样就引进去了。”
“那三郎的田那么多,得费多少溪水啊!溪水又不是河,本身里面的水就不多,还几家田分,那不是浪费。”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合着这方法是三郎想出来的,你又想吞了那溪水啊!”
“你想想啊!三郎种的是丰县的秧苗吧!能不能种出庄稼还不一定呢!要是种不出,那不是白费那些水吗?”
“你闭嘴吧你,就没你这样的人,天天就想着自己,那能不能种的出庄稼,得看天意,这水是不可能动的,你消停点吧!”
赵铁柱真是被王氏气的不行,干脆翻身就睡下了。
王氏也跟着躺下,但是一直就谁不着,她依旧认为,摆明了种不活的庄稼,干嘛白费水!
等赵铁柱睡了以后,她麻溜的起床朝庄稼地里去了。
她在赵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对自家的田还是很熟悉的,去到那里借着月色一看,就那么一小口的口子,能有多少水,再顺着水的来源找到了三郎家田的口子,直接就给堵上了,这下自家的水不是大多了吗?
做完这些,天已经泛白了。
这事肯定不能让人发现,便连忙朝家里赶。
正好苏玉嫃起来解手,听见门外有动静,看了一眼,是王氏,而且借着月色看,她身上有泥巴!
大半夜的她出去做什么?
苏玉嫃想不透,但也不好声张,女人的名节那是相当重要的,若是苏玉嫃将此事闹大,王氏绝对被扣上不守妇道的标签。
她不想这么做。
清晨,赵临羡和赵老汉吃完早饭就去田里转悠了,想着这水都通好了,田里应该灌溉的差不多。
但是赵临羡和赵老汉一走到那里,惊呆了。
田里哪有什么水,而那个口子,已经被人堵死了。
一眼望去,田间站着寥寥几人,也不像是堵口子的人,这口子会是什么人堵的?
再一看赵铁柱和赵铁锹家的,也就只有赵铁柱家的田被浇灌了,赵铁锹的都被堵没了。
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是谁干的了。
苏玉嫃这边,吃完早餐,喂完鸡,便去王氏新家串门,这两家也是挨着的,走路就十几步。
“大嫂,在喂鸡呢!”苏玉嫃先笑意盈盈的问候。
王氏觉得奇怪,这苏玉嫃来干嘛,平时她可不喜欢串门:“三弟妹,你今儿个闲了,来我家做什么呀!”
“我来看看大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
“我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再说了,你可是娘的心肝宝贝,我哪里敢让你做事了,娘不削我啊!”
苏玉嫃笑了笑:“我过来帮大嫂那是情理之中的事,娘不会说什么的,毕竟大嫂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再做事,身子骨可吃不消啊!”
王氏瞪大着眼睛看着她,昨儿个自己回来的时候,明明没人发现的,她这话是什么意思!